“簡言之,‘高山’的編導用一種人為建構的藍色記憶,悄悄地置換了張桂梅的紅色記憶。”2008年5月12日,汶川發生大地震,人民生命財產遭受重大損失。但是,隨之而來的成功救援,以及在救援中體現出來的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精神力量,又令全世界嘆為觀止。
這個問題至關重要。這關系到我們應該繼承什么,拋棄什么,堅持什么,反對什么……簡言之,災難會讓我們突然領悟到什么才是最寶貴的,進而影響到對未來道路的選擇。當時已經尾大不掉的南方系,政治嗅覺相當靈敏,地震發生僅僅10天,就炮制了一篇奇文《汶川震痛, 痛出一個新中國》,其點睛之筆是這樣的:
“國家正以這樣切實的行動,向自己的人民,向全世界兌現自己對于普世價值的承諾。”“顯而易見,這是一個拐點,執政理念全面刷新的拐點,中國全面融入現代文明的拐點。”
鑒于南方系詞典中的“現代文明”,不言而喻是指“西方文明”,所以,他們試圖把地震作為中國“轉型契機”的用心也就不言自明了。
道理很簡單。汶川地震的成功救援,根源不在于西方的“普世價值”,而在于中國深厚的革命傳統、社會主義傳統,來自于這一傳統所秉持的“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核心理念,同時,也得益于新中國所建立的能夠“集中力量辦大事”、“全國一盤棋”的國家體制。所以,從汶川“震痛”中,中國人得出的正確結論應該是:要更加珍惜中國的革命傳統、社會主義傳統,更加堅定文化自信、道路自信,絕不應該在所謂“普世價值”面前自慚形穢。重提這件15年前的往事,是因為我們意識到,在中國的文化精英中,確實存在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他們耐心地、本能地,并且經常采用大眾習焉不察的方式,用所謂“普世價值”來解釋當代中國的一切成就,解釋一切英雄模范人物的行為動機,同時蓄意割裂這些英雄模范人物與中國的革命傳統、社會主義傳統之間的聯系。他們的目的,是要把中國人變成精神上的賤民,然后像驅趕迷途羊群一樣,把我們引向他們夢寐以求的“拐點”。關于電影《我本是高山》的一切爭論,都應該放在這一背景下來看。張桂梅,生于1957年,毛澤東時代結束的時候,剛好20歲。一個人,到了這個年齡,可以說人生觀,價值觀等都基本定型。
從電影表現手法的角度看,要處理好“江姐”和張桂梅的關系,一點都不難。比如在張桂梅的書架上,插入一本小說《紅巖》,或者在張桂梅宿舍的墻上,貼一張歌劇《江姐》的演出海報,或者讓張桂梅在困難的時候,和同學們一唱“紅梅贊”……
這樣的方式,可以很好地解釋張桂梅的行為動機,也不會讓觀眾產生“生硬”、“拔高”的不適感。但在“高山”中,做為一個精神、文化符號的江姐,完全沒有出現,一點痕跡也沒有,似乎在張桂梅的精神世界里,從來沒有這個人。這樣濃墨重彩的“空白”,就把張桂梅變成了一個精神上的流浪者。
兩年多前,張桂梅在參加央視節目“朗讀者”時,曾對主持人董卿回憶起這樣一個溫馨的場景——有一次,學校(即董玉漢擔任校長的大理喜洲一中,張桂梅是學校老師)放假前開聯歡晚會,老師們熱情地起哄,“董校長,你拉一個二胡!““張老師,你唱一個!”
盛情難卻,丈夫董玉漢用二胡伴奏,張桂梅唱起了《毛主席來到咱農莊》——“麥苗青來菜花兒黃,毛主席來到咱們農莊;千家萬戶齊歡笑呀,好像那春雷響四方。”在《朗讀者》節目中,64歲的張桂梅再次輕輕地唱起這首歌,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甜蜜地笑著,眼睛里閃爍著明亮的光,好像一下子變年輕了。
她對董卿喃喃地說,“那是我們唯一一次(指合作演出),也是最后一次……”從張桂梅的回憶和她出示的照片中,可以解讀出許多很有價值的信息:第一,張桂梅與董玉漢之間,夫妻恩愛,琴瑟和諧,非常美滿;第三,和從毛澤東時代過來的許多青年一樣,他們都有文藝氣質、文藝才能;第四,張桂梅演唱《毛主席來到咱農莊》,意味著她對毛澤東時代有深厚的感情與美好的回憶【注】。第五,董玉漢使用的二胡,是典型的中國民間樂器,發源于中國北部的一個少數民族,最遲在唐朝就開始出現,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歷史。總之,這一場面既有中國傳統文化,又有新中國的紅色文化,既是親切的,又是熱烈的,既是小家庭的,又帶有社會主義中國特有的集體生活氣氛。這一幕,對刻畫張桂梅的人物性格,交代其身世極有價值,可以說勝過萬語千言,不知道“高山”的編導為什么棄之不用?
擯棄了這一幕,導演反而臆造了張桂梅與亡夫董玉漢跳華爾茲的橋段,傳遞的信息就截然不同了——盡管張桂梅與董玉漢都是八十年代上的大學,會跳交誼舞,并非沒有可能。一來,這一橋段給觀眾的印象是,張桂梅最溫馨的回憶,要借助某種西方文化符號才能實現;二來,交誼舞是個人主義的、排他的,這與前述的張桂梅夫婦晚會上的表演截然不同。簡言之,“高山”的編導用一種人為建構的“藍色記憶”,悄悄地置換了張桂梅的紅色記憶,由此,閹割了張桂梅的主體性,把“張桂梅”詮釋成了一個張桂梅自己也不認識的人。
順便說一句,從形象的角度來看,董玉漢長得“很中國”,他額頭很寬,臉比較圓胖,不知道為什么,導演不肯選一個形象接近的同類型男演員,而選擇在外形上截然相反的胡歌?胡歌當然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演員,但是,他長得“很西方”,有一個希臘式的鼻子,面部輪廓清晰。選擇外形歐化的胡歌飾演外形中國化的董玉漢,是不是和舍二胡選華爾茲同樣的考慮?把“時代楷模”張桂梅的事跡拍成電影,目的應該是增進的我們的文化自信、文化認同,但如果影片反而摧毀了我們的精神家園,把我們變成精神的無家可歸者,那,我們就不能接受了!
【注】《毛主席來到咱農莊》,由張士燮填詞、金砂譜曲,主題是毛主席1958年視察四川省郫縣紅光高級農業合作社的故事。這首歌,曲調清純優美,風格親切質樸,音樂語言口語化,有濃郁的民歌風味,契合了人民領袖和人民之間心心相印的情感,表現了農業合作化運動時期中國農村歡快、愉悅的新生活。這首歌曾經唱遍大江南北,千家萬戶,并一直流傳至今。
(作者系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轉編自“獨立評論員郭松民”微信公眾號;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責任編輯:向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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