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周能在大小互聯網公司沿用至今,其實是一種公司與員工“雙向選擇”的結果。
字節跳動終于雙休了。
7月9日晚間,據新浪科技報道,字節跳動正式宣布 “公司將于2021年8月1日起取消隔周周日工作的安排,請大家做好相應調整,8月開始有需求的團隊和個人,可以通過系統提交加班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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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廠“慢”下來了
今年6月起,互聯網大廠突然默契的開始討論起取消大小周(上六天班為單休大周,上五天班為雙休小周)的問題——先是騰訊光子工作室提出取消大小周;接著,快手第一個跳出來宣布7月起正式取消大小周。
當時字節跳動因為一份調研左右為難——字節跳動CEO梁汝波公布了關于“大小周取消”的調研結果,1/3的員工支持,1/3的員工反對,甚至有新員工表示,“取消小周,每年損失10萬。”
可能有人會問,既然有人愿意、有人不愿意,為什么不把單雙休的選擇權交給員工?問題是大廠員工分工高度精細化,早被馴化成一顆顆螺絲釘,一旦某個項目有人加班必然會關聯到其他人正在推動的工作,所以只能一個部門加班或者不加班。
塔門在《誰動了年輕人的周末》中提到,“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如今人們越來越能意識到自己正在被異化。一方面,人們能夠認識到個人對于龐大的資本機器而言僅僅是一個螺絲釘;另一方面,對工作系統的反抗是不現實的。”
否則,字節跳動CEO梁汝波也不會在是否取消大小周問題上搖擺,并在內部進行調研。因為即便取消大小周也不會讓工作總量減少,對很多人而言不過是換個地方加班。
另外,知乎答主@Kevin Zhang針對“互聯網加班文化”給出過一個十分有趣的視角,“一個女人生孩子需要懷胎十月,但是十個女人也不能一個月生出來”。
要知道,字節跳動自2012年成立起就一直保持著大小周的工作傳統,以此每年擠出近20個額外工作日——外界一度將其歸結為字節跳動得以快速擴張的核心原因。
說實話,字節跳動高歌猛進的這幾年,公司陷在一種快速生產——高速增長——快速生產的死循環中,這必然會給員工帶來高負荷、長時間的工作承壓,以確保高效的執行力。
而且,大小周能在大小互聯網公司沿用至今,其實是一種公司與員工“雙向選擇”的結果。
一位前字節跳動人力資源部門員工告訴《財經》記者,有跳槽來字節意向的人員中,介意加班的只有不到10%,更多人忽略加班要求,更看重字節的工作經歷以及高于行業均值的薪酬。
毫不夸張的說,字節員工兩個大周趕上五一長假,一個月房租都掙回來了。畢竟,相比節假日,當代年輕人更缺錢。
比如,2020年3月,江西省、浙江省和甘肅省隴南市三地相繼發布通知,鼓勵推行2.5天假日制。結果再無下文,當地企業該加班照樣加班。
而且,很多大廠通過 “圈養”,最大限度緩和著員工的抵觸。拿字節跳動舉例,一位此前曾在大廠任職的資深HR對虎嗅說道:
“營養豐富的三餐,下午茶、零食不限量供應,基礎娛樂設施配套齊全,10點后下班還報銷打車費,單身年輕人在這樣的職場環境只要安心加班掙錢就行了,換做其他公司這些破事兒誰給你兜啊?說句不好聽的,一群進不來大廠、渾渾噩噩混日子的人為目標清晰的大廠年輕人操心。”
況且,大多數求職者早在面試時,就已經在心底反復權衡過利弊。說的殘酷點——想要“活少”就不要貪戀高薪,選擇高薪就不要奢望不加班。
難怪有人在微博上嘲諷:
“經濟學家凱恩斯1930年大蕭條時曾預測,2030年每人每周只需工作15小時就能過上不錯的生活,然而2021年很多人每周加班的時間都不止15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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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大小周是一場雙贏嗎?
前些年,各大社交平臺流傳最廣泛的其實是華為的狼性文化——早在十年前,華為就曾整出來《奮斗者申請協議》,要求員工自愿放棄帶薪年休假、非指令性加班費。
華為以一己之力帶火了狼性管理和加班文化后,大廠加班制度逐漸成為諸多中小企業為員工畫餅的案例素材——隨手一搜,2020年7月就有諸如“北京一互聯網公司被曝工位旁支帳篷”、“某互聯網公司掛出‘不畏加班、不念下班’標語”這樣的新聞。
很多企業的毛病在于,給不起加班費卻試圖通過“上價值、盯考勤”的強制手段脅迫員工加班,這類企業你和它談工資,它和你談加班;你和它談加班,它開始跟你談效率。
說實話,并非所有企業都適合推行加班文化。
在傳統行業,比如富士康,有訂單這種極大確定性的任務時才會要求工人加班,畢竟多組裝一臺手機就有一份錢;反觀互聯網企業,很多社畜加班情況則完全不同——一些小公司左突右奔,不過是為了跑通業務的盈利模型,進而拴住更多投資人;而諸如BAT這樣的大廠,則將很大一部分精力損耗在“部門墻”以及眼花繚亂的會議匯報上。
誠如某大廠員工對虎嗅吐槽的那樣,“當員工以搶到會議室作為一天工作的最高成就時,你很難不去思考組織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從這個角度看,加班反而變成了互聯網企業做大之后的“副作用”。也就是說,此前互聯網企業確實在顛覆傳統企業模式,并培養出了更高效的組織,但是如今部分大廠組織架構復雜、人員冗余,這幫人效率低不說,人力成本還“賊貴”。
這其實能理解,大廠快速擴張時會把任務分解到每個部門變成具體的KPI、OKR,不僅工作量,壓力也會從高往低層層累加,結果公司給員工說“我給你錢,你每天精神飽滿工作10小時”,先不說合不合理,問題是這現實嗎?
所以,形式主義加班成為每個大廠員工必須精進的一門課程(俗稱“摸魚”),并以此和公司斗智斗勇,相愛相殺,達成某種平衡。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互聯網企業逐漸滋生出一種非常冷血的“潛規則”,就是互聯網人的“35歲困境”,很多人就因為年齡這個坎被老東家無情淘汰——反正對公司而言,既要“年輕”的頭腦,也要年輕的身體。
況且,大廠取消大小周,員工工作壓力就會減少嗎?
日本在上世紀60~80年代也是加班文化盛行,年輕人頻頻爆出過勞死事件。為此,日本政府專門出臺《勞動方式改革關聯法》,試圖威懾企業主。
結果,計劃實施兩個月后,某家連鎖咖啡店統計數據顯示,下午6點以后光顧咖啡廳的人數明顯增多,就為在店內完成剩余的工作。
或許,正如《相約星期二》里老教授臨終前的感悟:
“他們生活得太匆忙了,他們沒有找到生活的意義所在,所以在忙著尋找,他們得到了新的車子、新的房子、新的工作。但過后他們發現這些東西同樣是空的,于是又重新奔忙起來。”
文章來源于虎嗅APP ,作者黃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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