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9月17日“昆侖策網”發布候立虹同志的《平凡父親詮釋農民的偉大--致敬農民節》一文,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嚴父慈母。我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但是,他們卻很偉大,很佛大,很偉大!
從我會記事的時候起,我家就是一個“三世同堂”共有8口人的大家庭了。到1951年我外出參加工作時,我們這個大家庭已是“四世同堂”,人口增到了14人之多。而我家那時很窮,兩三畝自耕田根本不能養活這一大家人,只好租別人的田來種,其田租一般為“六四開”,即田主得收成的60%,佃戶得40%。每年收割時,佃戶要把田主請到家里來收租,酒肉招待不說,還得把租谷一擔擔挑到田主家中去。當時小小年紀的我,也給田主送過租谷。因為一年收成的大部分交給了田主,所以我家雖然田種了上百石(讀擔,5石為一畝)但糧食卻填不飽一家人肚子,還得大開荒地播種紅薯,“以薯代糧”解決饑餓問題。我家那時每年紅薯產量大概能過“萬斤大關”。這樣,雖然大米飯我們不能放開肚皮吃,但紅薯則無論是生的熟的,都可以隨心所欲地放肆吃,把肚子脹得像個圓滾滾的蝌蚪。那時我家買食鹽、衣物和交學費等開銷,主要靠每年出欄三四頭肥豬和賣些茶油來解決。那時我家有許多散布在各山嶺中的片片茶山(油茶林)。記得我們每年暑假在家的一大任務,就是天天背著“鐮刮”(一種農具)跟著爸爸上山去刨茶山。這是一項苦力活。你想想,如今坐在曬不著太陽的室內也得開空調的大熱天,我們那時得頂著烈日干重活,能不整天汗流浹背,全身衣服都濕透么?一個暑假下來,手上還要被鐮把磨出許多血泡,最后變成硬硬的繭子。由于我們付出汗水多,其收獲還是可觀的,每年大概能摘到五六十至七八十擔茶果,可炸出茶油兩百多斤到三百多斤。養豬,在當時我們那二十多戶人家的村子中,我家算是“會養”的一戶,養出的肥豬每頭都達三百斤左右。那時沒有飼料賣(也買不起),全靠“上山下田”扯豬菜拌紅薯、南瓜喂養。一句話,這些都靠滴滴血汗結晶而成。
基于這樣一個人口多而又貧困的家庭,你可想見我們的爸媽把一窩兒女(我們6兄弟加1妹妹)拉扯大,還送我們個個都讀到初中或高中的書,他們的勤勞節儉,艱辛困苦,是多么不同尋常!
媽媽的吃苦耐勞精神,真的令人贊嘆。“男主外,女主內”,除了田里耕作和上山砍柴、挖土等她不參加外,家中的一切家務勞作幾乎都落到了媽媽的肩上。雖說也有阿婆(奶奶)和大姐(大哥的童養媳,很小就來到我家,我們做弟妹的一直以“大姐”相稱)幫忙,但先幾年大姐還年小力弱幫不了什么大忙,等到大姐長大時,阿婆又年老體衰了,所以“主內”的主心骨還是媽媽。那時她真的像一部開足了馬力運轉的機器,一天到晚忙得不可開交。就是夜深人靜人們進入了夢鄉時,她也還得為一家人納鞋底、補衣褲,還得把第二天用的一大堆豬菜剁好。到了挖紅薯的季節,剁紅薯藤的任務更是非常之大(為了把紅薯藤曬干做豬飼料儲藏,必須爭分奪秒抓緊時間剁完,以免爛掉),而多是利用晚上時間來剁。因而媽媽每晚只能睡三五個小時覺,甚至整晚不睡、實在困了就隨便打個盹的情況也常有。
媽媽的“主內”,還不只是縫補漿洗、煮飯做菜、煮潲喂豬、搞搞衛生等室內事,還要到室外管理好一個可供十幾個人吃菜的菜園子。一家人喝的和用的水,也不是像現如今裝了自來水裝置這樣伸手擰擰水龍頭就能得到,而是要用扁擔挑著水桶到距家七八百米遠的水井里去挑來。還有一項繁重的勞作是礱谷和舂米。那時不像現在農村有了碾米機,米粒從稻谷中弄出來,得把它放在“礱”(用竹木制成的去谷殼的工具)里,人的雙手握緊“礱鉤”用力推動“礱盤”一圈一圈地轉動,才把谷殼去掉,得到糙米。糙米變成白米,又要靠人緊握“舂槌”往“石臼”(石頭制成的舂米用具)里一槌一槌使勁“舂”呀“舂”才成。由于有十多口人吃飯,我家每月至少得“礱”四至五擔谷子,其礱谷、舂米的任務有多重是可想而知的。
媽媽完成上述種種任務,都是在背上揹一個、手中拉一個小孩的情況下進行的,那該是多么不容易啊!然而,再苦再累,也從未聽見媽媽說過一個“苦”字和“累”字。那時人們把人丁興旺的人家譽為“命好”。其實,這哪是什么“命好”,明明是個“勞累命”嘛。但媽媽聽見人家這樣稱贊,她盡管累得腰酸背痛,苦不堪言,心里卻是樂開了花,比吃了蜂蜜還甜呢!
我爸在我們那小地方則算個“讀書人”,加上為人正直,處事公道,在村民眼中威望很高。憑他的水平本是可以“跳出農門”到外面去闖一番世界的。但一大堆呱呱待哺的子女拖住了他的腳,也就在小村子里度過了一生一世,連農村基層“九品”、“十品”(保長、甲長)的“粉末官”都沒當過。他只被眾人舉薦擔任過“桃坪臺”(村莊名)小學的校長多年。他當校長并不在學校上班,而仍然在家種田,是地地道道的“赤腳校長”,與普通農民毫無區別,所不同的唯一一點是:在村里有人辦紅白喜事時,別的農民被請去是“做料理”(家鄉土話),干的是挑水、煮飯、洗菜、抹桌、掃地等一類粗活;而我爸被請去則是“當先生”,做的是寫寫對聯、接接客人、安安席位、主持司儀等一類體面活。喜事一辦完,爸也就同別的農民一樣回到自己家里,該下水犁田就下水犁田,該上山挖土就上山挖土。而且他這位“先生”還是個“作田里手”,別人會的農活他會做,有的農民不會的他也會做。我印象特深的是,他插秧這一招在方圓幾十里的地方都有名。有一丘名叫“十擔頭”(約兩畝面積)的稻田,是我們村里最大的一丘田。插秧時,只見爸爸站在這丘長方形田的這一頭田埂上,瞄準田的那頭尖角,先下水插下七株豎的秧苗作標桿。然后,調轉屁股順著這七株“標桿秧”一一插下去,腳往后退一步,手便橫插秧苗五株,其速度快得猶如雞啄米。插完一路上岸,竟與預定目標沒有多少差距。遠遠望去,他插的這五行秧苗,筆直得可以同木匠師傅打出的墨線媲美。要是整丘田的秧苗都由他一個人插完,那片秧苗就宛若一個廣場上集合著一支訓練有素的士兵隊列,橫、豎、斜三條線都可對直,整齊極了,煞是好看。
還令我刻骨銘心的是爸爸的“小氣”和“大方”。
先說他的“小氣”吧。1951年我在本縣銀行上班后,每遇到爸爸進城,我就會請他到飲食店去吃一碗肉絲面。開始幾次,他吃了也就吃了,沒說什么。多次請吃以后,大概他覺得我花錢有些大手大腳了吧,趁我又一次請他吃面時,他便嚴肅地對我說:“這面條也太貴了,一碗就是2角錢,買米豆腐可買四五碗,買‘油粑子’可買20多個。紅薯包谷更是買得一大堆。以后不要叫我吃面了,隨便買點什么不一樣飽肚子?”記得當時我們縣城有種特產食品——糯米皮包豆沙餡油炸而成的名叫“豆糯糍粑”(即爸爸說的“油粑子”),是1分錢1個,5分錢則可買到6個。花5分錢買6個這樣的油粑子,足足可以飽餐一頓,要是買煮熟的紅薯、包谷吃,當然就更省錢了。比較起來,吃面條的確是“奢侈”的。但不管怎么說,老爸從老遠的農村來到縣城(且不常來),做兒子的我花這點錢請他吃碗面算得了什么呢?然而在勤勞節儉了一輩子的老爸看來卻是“太浪費”了。你說說,我的老爸夠“小氣”、“摳門”吧。
然而,老爸并非事事小氣、摳門,在諸如出資修橋筑路,行善積德以及交朋結友等方面卻是大方得很的。這里舉一個事例:我在縣中讀書期間,爸爸從牙縫里擠出三塊銀元給我(當時國民黨快倒臺了,物價漲得飛快,人們不愿意用那叫“金圓券”的紙幣﹚,叫我自己在城里買布做件棉衣穿。我縣一解放,我們班上幾位與我關系特“鐵”的同學想趁機去長沙謀職,而其中一位陳姓同學卻囊中羞澀,拿不出路費。他得知我準備買布做衣服而尚未買的信息,便向我借錢。我們是稱兄道弟的好同學,在這關系到他的前程的節骨眼上,我能不幫他?我腦一熱,胸一拍,便把這三塊銀元全給他作路費了,連借條都沒要他寫。事后一想,同學之情誼是盡到了,但我如何向爸爸“交賬”卻成了難題。爸爸可是個一塊銅板巴不得掰成兩塊用的人,對我把這么大一筆錢給了別人能不生氣嗎?我不敢向爸爸說這件事,只好向慈祥的媽媽講。出乎我的意外,當媽媽轉告爸爸知曉了這件為了友情而援助同學的事后,他不但一點都沒有責怪我,而且還給予了充分的肯定,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好同學有困難,幫人家一把是對的。”你再說說,我的老爸夠大方、舍得吧。
用“嚴父慈母”來評價咱爸咱媽,真是最貼切不過了。媽媽雖一字不識,但不是那種沒知識,素質差,粗俗不講道理的人,而是心地善良,典型的賢妻良母。她無論對長輩、平輩乃至晚輩,都是非常溫和相待,這在全村人中有口皆碑。她去世時,許多村民都含著淚對我說:“你媽媽這位老人呀,自她嫁到俺們村里將近七十年,俺們從沒有見過和聽說過她跟誰發生過口角,那脾氣性格真是世間都少有。”這不是恭維,而是實話,也是我自己的親身感受。現如今有的年輕人生一個孩子都感到煩,而我媽接連不斷生了七個子女,加上那么多總是做不完的勞作,煩心的事少得了嗎?但她就是有這么耐得煩的好性格,無論何時何地任何一個小孩在她懷中打滾,甚至淘氣起來“大鬧天空”,她也不會生氣。就是我們犯了什么過錯,她也不會厲聲訓斥我們,更不會生氣用什么“炮子打的”、“糞箕裝的”、“短命鬼”等一類惡語咒罵子女。至于動手打兒女,那她“破天荒頭一遭”都沒做過。我們的媽媽呀,的的確確是慈母一個。
我終生難忘媽媽對我進行的“記恩”、“忘仇”教育。
媽媽生我時難產。我好不容易來到這世上時,已昏迷過去,連哭都哭不出聲了。這把爸爸媽媽、公公阿婆都急壞了。情急中的爸爸從一本什么醫藥書中發現一個方子,說用一種頭上有個“王”字樣、皮膚為褐色小蛙的膽汁,可救治生下來昏迷不醒、不能開聲的嬰兒。于是全家大小出動,到處去找那種小蛙。可是,盡管找遍了田邊地角,竟沒發現那種小精靈。也是“病急亂投醫”吧,爸爸無奈之下捉來一只癩蛤蟆作替代。說來也怪,當癩蛤蟆膽汁射進我的小嘴時,我便“哇”的一聲哭了,蘇醒了!從此,媽媽就把青蛙(不管什么品種的)當成我的“救命恩人”,教育我一定要愛護親人一樣愛護青蛙。有一次,我們小兄弟幾個捉來一串青蛙,帶回家中炒得香氣濃濃的,饞得我差點流口水。但平時對我百依百順的媽媽,說什么也不準我吃蛙肉。她說:“全崽(我奶名叫“孝全”,媽一直叫我“全崽”),青蛙救了你的命,對你有恩,你不能吃蛙肉。做人要講良心,要懂得記恩、感恩,不能忘恩負義,曉得么?”
媽不但教我“記恩”,還教我“忘仇”。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我在縣人民銀行工作時,有一天郵遞員給我送來一個包裹要我簽收。當時我身上沒帶筆,便向在場的同事張某借用了一下鋼筆。沒想到一寫字,筆尖不知怎的竟脫落了(事后我猜想是張某早弄壞的)?張某對我說:“好啊!你把我的筆搞壞了,要賠要賠。”我原以為是同事之間開開玩笑,隨口回道:“好的,我賠我賠。”我哪里知道,張某并不是說著玩的。此后幾天,他幾乎天天向我索賠。我知道,不還清這筆冤枉債是“脫不得殼”了,但不知到哪去買他那種筆。在他再一次向我索賠時,我就說:“我賠你錢吧,要多少?”他說:“這是金筆,很貴,至少得十五六塊錢才買得到。”農村出生的我見識少,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但總記得爸爸那“窮都要窮得有志氣,不能賴別人的債”的話,于是立即從剛領來的工資中拿出16元錢交到他手里。這16元錢,剛好是我當時月工資的一半,可供我在單位食堂吃兩個月的伙食。說老實話,我有一種被人敲詐了一次的感覺,心里很不痛快。不久,我回家探親,同媽媽閑聊時提及此事,語言和表情不免有點憤慨。媽媽就勸我說:“你那個同事這事是做得過了點,但人總會有缺點毛病,你要原諒人家,莫要記仇。冤仇要解不可結。同別人結下了冤仇,就像絲線打了結,難得解開。全崽,你曉得么?”我說:“媽媽,難怪別人說你脾氣性格好,人家吐口口水到你臉上,你都會自己擦掉就算了。我真服了你。”這就是我媽媽,一位心地特別善良,為人格外慈祥和氣的人。
爸爸則不同,他在我們的印象中是很威嚴的一個人。他不但嚴格要求自己,做什么都特認真,同樣對子女的要求也相當嚴格。他言傳身教,教育我們要吃苦耐勞,要誠實做事,要和氣待人,要發狠讀書,要勤儉節約等等。眾所周知,頑皮淘氣是小孩的天性,尤其是男孩,少有老實巴交的。我們兄弟小時候也都跳皮搗蛋。但在爸爸面前我們個個都是“乖孩子”,老實得像小老頭。哪怕我們正在盡興瘋鬧著,只要一聽說“你爸爸來了”,就會馬上停下來“老實”得一聲不吭,一動不動。說來也怪,其實爸爸并不兇神惡煞地打罵我們,不但不會動指頭打,就是惡語相罵都不會。只是他那雙眼睛厲害,射出的光宛如利劍,只要斜著眼珠掃視我們一下,我們就會像是見了“貓”的可憐“老鼠”。這其中的奧妙,直到現在我都尚未弄明白,想學到爸的這一招用來對付自己的兒孫,可就是無論如何都學不到手。
爸爸對我們的學習,要求更是格外嚴格,尤其是書寫。或許是他自己的一手毛筆字寫得不錯的緣故吧,他總是“逼”我們不斷地練字,要我們寫了又寫。為了多練而又節約紙張,每張紙總是先寫中楷后再寫小楷,直到寫得滿紙毫無空白實在無法下筆才罷。厚些的紙張,這面寫滿了翻過那一面還寫。只可惜家里太窮買不起字帖,我們只能自己“摸著石頭過河”,所以沒出書法家。
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爸爸教我們寫“之”字的事。之字筆劃少卻難寫好。爸爸一邊手把手教我們如何寫,一邊給我們講王羲之教子寫字的故事,意在教育我們學習要認真刻苦,堅持不懈。爸爸是個很重視文化知識的人,他勤儉節約“摳”出錢來不買田不買土,而是送我們兄弟讀書,連妹妹要求“要像哥哥一樣去讀書”也得到爸爸的贊同。所以,我們六兄弟和一個妹妹個個都上過學,起碼讀到了初中一年級,有的還讀完了“高師”。
除了大哥因結婚、生子太早(16歲結婚17歲生子),家務拖累他沒外出參加工作外,其他六人都“跳出了農門”,有的當了教師,有的當了干部。爸爸的智力投資收到了成效。這既體現了老爸對兒女的嚴愛,也說明了他很有頭腦和遠見,深深懂得文化知識的重要性。妹妹曾開玩笑說我:“二哥,你這個處級干部、地區文聯主席、省文聯委員呀,是爸爸逼著你讀書讀出來的對不對?” 怎么不是呢,我小時候體弱多病,格外得到媽媽和阿婆的憐愛,尤其是阿婆,對我特別嬌寵,把我“養嬌了”。當我10來歲離開家到文昌高小讀寄宿時,特別想家,想阿婆想媽媽,想得吃不下飯,想得睡不著覺,真不愿離開親情濃濃的家到學校去過那種沒親人疼愛的生活。說來都臉紅:有一次,疼我的阿婆搖動她那小腳走十幾里山路,好不容易把我送到學校。但當她轉身回家時,我也悄悄地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趨往回走,距她既不遠也不近。待老眼昏花的她發現后面跟著的“小尾巴”是她的寶貝孫子時,已是離學校有十來里路遠,且時間也到了日落西山,再也不可能又把我送去學校了。阿婆無可奈何,只能把我帶回家里,藏在樓上,以免被爸爸發現……我就是這樣逃學的。你看看,沒出息的我,要不是那時爸爸“逼”我上學,我能讀成什么書吶,只怕初小畢業就在小村子里過一輩子了,哪能有今天的我呀!我能當上處級干部,成為作家,全是嚴父“逼”我讀書讀出的,我怎能不感謝爸爸對我的“嚴”呢?這“嚴”與“愛”的確是緊緊地結合在一起的啊!
這就是我的父母,他們雖是農農,非常平凡,卻又非常偉大。
有人看不起農民,我會毫客氣地對他(她)說:“沒有農民給你吃的,你早就餓死了,還能在此貶損農民嗎?古話說得好:農夫不下種,餓死帝王家。”
有“人”投著華麗服裝,自以為是“精英”,狂吠“要消天農民”。這樣毫無思想覺悟的家伙,實在是渺小得微不足道,一百個這樣的“叫獸”,都比不上一位偉大的農民。讀者諸君,您說我說得對么?
(作者:歐植竹,又名歐陽植竹,湖南省作協會員,省文聯第四、五屆委員,省文藝理論研究理事會理事,省兒童文學創作委員會委員,郴州市文聯原主席;來源:昆侖策網【原創】圖片來源網絡 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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