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骨、顯性、直接的歷史虛無主義,由于其明目張膽、明火執仗地丑化領袖、否定革命、曲解歷史,極易被人看穿識破,一經批駁便成“過街老鼠”。但是,必須看到,作為一種思潮的歷史虛無主義并沒有絕跡,也沒有消停,而是變換了策略,變換了手法。這其中,軟性歷史虛無主義就是它在眼下的一種主要表現形式。
軟性歷史虛無主義在思想界、理論界、學術界和文藝界都有不同程度的存在,有些領域還很活躍。其突出特點是比以往歷史虛無主義喬裝打扮得更為隱蔽、更為巧妙,因而它對受眾來說也更具欺騙性和迷惑性。從這個意義上講,軟性歷史虛無主義亦可稱為隱性歷史虛無主義。
軟性歷史虛無主義的出現,是時代和社會的客觀形勢發生了巨大變化的產物,也是復雜的意識形態領域斗爭的規律所決定的。由于歷史虛無主義不得人心,它要想存活就得偽裝自己,尋找避難所,于是,軟性歷史虛無主義就成了防空洞,成了避風港。
總體來看,不管是硬性還是軟性,不管是顯性還是隱性,歷史虛無主義的內在本質都是一樣的,其理論基礎也大同小異。它們的區別,只不過一個投的是“明槍”,一個放的是“暗箭”。對于力求保持歷史清醒的人來說,無論歷史虛無主義怎么變幻,多么狡猾,用何障眼法,都需要戳穿它的“畫皮”,揭露它的實質,批駁它的謬誤,認清它的危害。
軟性歷史虛無主義在散布錯誤歷史觀和價值觀方面,已經呈現出一些新的特點。一是其議題設置更加廣泛、更加寬闊,涉及的領域已開始向社會生活的底層、向一些常被忽視的思想邊緣地帶滲透和延伸;二是手段更加隱晦、含混,喜歡以小見大、以偏概全,其蘊含的觀念、價值立場和人生態度往往是軟中帶硬、綿里藏針;三是傳播的途徑和方式發生了變化,一些娛樂性和消遣性的平臺以及受眾較多的媒介體,更容易成為其藏身之所;四是一些軟性歷史虛無主義趨向“學術化”和“學理化”,打著冠冕堂皇的研究和探討的幌子,運用一些個別的不具普遍性的所謂“史料”或“事例”,進而達到扭曲正確認識、顛覆革命傳統、否定馬克思主義的目的。
可以說,通過觀察思想界、理論界、學術界和文藝界歷史虛無主義表現的具體狀況,是不難得出上述結論的。從另一方面講,這些特點也形成了我們將之稱為“軟性歷史虛無主義”的主要根據。
為了說明問題,不妨舉例而言。譬如,有些史學研究,不愿肯定應該肯定的正面人物,卻偏偏絞盡腦汁為一些已有定評的反面人物去翻案、去正名、去頌揚;有些文章,故意掀起一股所謂的“民國熱”,把“民國”時期說得頭頭是道,樣樣都好,執意要制造出“今不如昔”的效果;有的論者,特別善于利用人們的懷舊、好奇和探究心理,把一些普通人的、個體的、偶然的遭遇故意描繪和影射成是時代的命運、歷史的氛圍、事件的全局;有的研究,美其名曰“歷史真相大揭秘”,結果卻是將一些本來名垂青史、可歌可敬的優秀而杰出的人物,糟蹋得丑惡低俗、面目不堪。
再如,有些文藝作品,對大革命時期、抗戰時期、解放戰爭時期以及新中國成立初期的階級矛盾和階級斗爭,描寫得昏天黑地、善惡不分,充斥著歷史唯心論和抽象人性論的表演;有的小說、劇本,把正面人物和歷史處理得無比骯臟、下作、齷齪,盡管帶有某種“魔幻”或“變形”的色彩,卻終脫不開扭曲歷史、丑化革命、虛無價值的干系;有的作品,把信仰抽象化,把國民黨的特工人員描寫得比共產黨的特工人員更有品格、更有信仰、更為堅毅、更有犧牲精神;有的作品,非要把“過去的故事反著講”,采取混淆視聽的手法,將翻天覆地的土改運動描繪成是對“善良”“勤勞”“開明”“有功”的地主的迫害史和殺戮史,把農民群眾、共產黨人和人民政權塑造成一群兇狠殘暴、戕害無辜、作惡多端的惡棍與暴徒;有些影視作品,價值取向、審美好惡和反映視角嚴重傾斜,以嘲笑英雄、揶揄時代、貶損軍隊、解構歷史為能事,除了曬顏值之外,其他方面不能給人一點兒正義感和美感,人性的丑陋描繪到極致,讓人對正能量的事物失去好感和信心。
又如,有的文論研究者主張,把我國20世紀50至60年代的文藝理論這一頁“全掀過去”,緣由是它們都受到蘇聯文藝理論的影響,都是蘇聯文藝學的“翻版”,主張把中國現代文學理論直接接續到20世紀初西方現代文論和王國維的理論脈系上去。這種割斷新民主主義和社會主義銜接歷史的主張,打著否定蘇聯文論的旗號,把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引進、傳播和同中國實際結合過程中做出積極貢獻的歷史一筆勾銷,全部推倒,既不一分為二,也不對具體問題作具體分析,把包括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在內的一切進步的革命的文論傳統通通一棒子打死、一股腦否定,其結果只能是“全盤西化”。
軟性歷史虛無主義的表現,還可以列出許多。從中我們可以發現,軟性歷史虛無主義軟的是形式,硬的是內核;軟的是手段,硬的是理念。正因如此,它在具隱蔽性和迷惑性外套的包裝下,更容易產生霧霾般的彌散性毒害效果。
顯性歷史虛無主義的危害性很大,這是學界和思想界所公認的。軟性或隱性歷史虛無主義,由于隱蔽得深,善于偽裝,善于包裹,善于打著“普世”或“人性”的幌子,因之其危害性更不容忽視。有些軟性歷史虛無主義的言論和作品,由于出自名家,不僅受到輿論界追捧,而且還有獲得國內外榮譽或獎項的護身符,這就更增加了它的欺騙性和誘惑性。
不難設想,假若一部軟性歷史虛無主義作品,在媒體和文壇上始終被推崇、被褒獎、被當作范本和榮耀,從而在讀者——尤其是在青年人——當中留下神圣不可侵犯的印象,那么它產生的負面效果將會是多么嚴重。這種表面“合情”、貌似 “合理”、戴著某種光環、把消解的鋒芒藏得很深的歷史虛無主義作品,對人們樹立正確的歷史觀、人生觀和價值觀所起的負面作用,是比一般的歷史虛無主義還要嚴重和突出得多的。
習近平同志十分重視對歷史虛無主義的批評,對抵制歷史虛無主義提出過許多有針對性的要求。他指出,對待歷史須有史識、史才、史德,不能用無端的想象去描寫歷史,更不能使歷史虛無化,研究者雖“不可能完全還原歷史的真實,但有責任告訴人們真實的歷史,告訴人們歷史中最有價值的東西。戲弄歷史的作品,不僅是對歷史的不尊重,而且是對自己創作的不尊重,最終必將被歷史戲弄”。(習近平:《在中國文聯十大、中國作協九大開幕式上的講話》)只有樹立正確歷史觀,尊重歷史,按照歷史規律和藝術規律呈現歷史的面貌,才能經得起時間的檢驗,才能立之當世、傳之后人。他曾對文藝創作中“去思想化”“去價值化”“去歷史化”“去中國化”“去主流化”提出批評,認為這一套“絕對是沒有前途的”。(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這也是他對防止和警惕各種歷史虛無主義的嚴肅告誡。
如果按照習近平同志的這些要求去觀察和分析當前的某些文章和作品,那么不難發現,在歷史觀、人生觀、價值觀上有虛無主義偏頗和缺欠的文章和作品是并不鮮見的。
毋庸諱言,歷史虛無主義不管是顯性的還是隱性的,它們直接的哲學基礎固然很復雜,但其核心是西方“新歷史主義”是毋庸置疑的。現在某些寫“家族史”“村落史”“秘史”“野史”“外史”“異史”“民間史”“戰爭史”的作品,大多采取一種所謂個性化、碎片化、邊緣化、底層化的書寫方式。其中,比較普遍的傾向就是“重構歷史”“調侃歷史”“戲說歷史”,甚或“曲解歷史”“顛覆歷史”“解構歷史”,唯物史觀成了被鄙棄的對象,唯心史觀的喧囂卻成了“香餑餑”。
因此,我們要看清“新歷史主義”的本質、看清“新歷史主義”同軟性歷史虛無主義之間的聯系。這對我們堅持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理論和創作導向,是有幫助的。我們要汲取歷史上虛無主義泛起的教訓,認真地開展對形形色色歷史虛無主義的批判。
(作者: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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