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民按】網上流傳一篇國防大學公方彬教授評論電影《芳華》的文章。看了以后,感到有些觀點不能同意。特對公教授文章中的一些觀點進行點評,以就教于公教授和讀者。
國防大學教授公方彬:馮小剛沒有那么邪惡
原創 2017-12-27 公方彬 理論學習之家
微信圈里罵《芳華》的人不少,這勾起我一探究竟的欲望。
郭松民點評:微信圈“罵”《芳華》的人當然有,但嚴肅的批評也不少吧?公教授將所有不贊同《芳華》的意見一律稱之為“罵”,這就取消了這些言論的道德正當性。
作為一種辯論技巧,這當然是高超的。但是,這符合實事求是的原則嗎?能讓那些批評者心服口服嗎?
把嚴肅的批評稱之為“罵”,這是不是也是一種“罵”呢?
然而,當我數度淚涌,甚至走出影院仍悄悄拭淚時,滿腹狐疑,什么原因導致那么多人開罵?是精神斷裂和價值觀紊亂后,所有人都在漫無目標地尋找發泄口?抑或采取“高級黑”的套路,搞“高級紅”(明貶實褒),以此達到炒作目的?
如果不是,那些沒有經歷過那場戰爭,甚至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即便經歷又善于遺忘的人,以政治正確,且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進行不著邊際,無關本質和要害的批判,就有點不厚道。這不是說不能進行批評,而是強調搞點真正的引人思考的批評。
郭松民點評:公教授將批評者地動機分為三種:“發泄”;“炒作”;從“政治正確”、“道德制高點”出發。
這又是一種先抹黑辯論對手,然后再根據自己的抹黑大加抨擊的辯論手法,高超固然高超,但就是有點不老實,而且實際上露出了膽怯——不敢直面對方的觀點與論據。
《芳華》激怒了許多在上個世紀70~80年代在部隊服役的女兵,她們從自己的切身經歷出發,批評《芳華》歪曲了部隊生活,丑化了女兵的形象。
網上有很多這樣的文章,相信在公教授的“微信圈”里也出現過。難道她們的回憶與情感不值得尊重嗎?她們依據自己的經歷提出批評,就是“發泄”、“炒作”嗎?
還有一些批評是依據《芳華》文本分析做出的。比如電影中有這樣的橋段:工人群眾舉著紅旗和毛主席畫像在游行,炊事班的豬闖了進來,把游行隊伍沖的七零八落。在網上披露的被剪鏡頭中,還有豬沖倒了毛主席像的鏡頭。
公教授,您不是一般人,您是教授啊!而且是搞政治工作的教授,您真的看不出來這組鏡頭蓄意褻瀆的含義嗎?而這不正是馮小剛、嚴歌苓想向觀眾傳遞的暗示嗎?
批評者基于對這組鏡頭的分析得出“褻瀆”的結論,怎么就變成了“政治正確”、“道德制高點”呢?】
為什么面對一個平和敘事的影片,我能幾度熱淚橫流?理由中或許蘊含著這部電影的意義和價值。影片讓我們以自己的人生感悟與故事主人公實現心靈上的互動。我對號入座了,因此實現互動,進而受到感動。或者可以說,我是在期待感動中被感動。很多情況下,不是別人在感動我們,而是我們內心儲備了被感動的情愫。
郭松民點評:“我”多么了不起啊!“熱淚橫流”(奇怪的流法,好像違反了地心引力,正常情況下應該是豎流。)“我”都被感動成這樣了,你們仍然不感動,是可忍孰不可忍!可見你們的冷酷,可見你們心中沒有儲備“被感動的情愫”。
從媒體中早已得知《芳華》反映了中國軍人參加的最近那場戰爭,而那卻是一場吊詭的被我們有意從記憶中抹去的戰爭,作為戰爭的親歷者,我一直耿耿于懷,為此上書高層。所以,進影院前就向妻子索要紙巾。
戰斗場面不會讓我感動,但畫外音讓我感動。影片戰斗場面不多,就如同我三次參加邊境作戰,沐浴敵人炮火有兩次,且不激烈,即便這樣,看到戰斗場面,特別是劉峰渴望自己在戰斗中犧牲的畫外音,迅即把我帶回戰時一幕幕。面對飛來的炮彈,作為新兵的自己,心跳到了嗓子眼,但仍然向領導提出:“我去執行接線任務”。緊張乃至恐懼中請命,是因為從沂蒙山區走來的我想當英雄。請命時內藏私心,但瞬間還是產生出自我感動——原來敢于犧牲會讓小人物變化得偉大。這種體會伴隨我走到今天,推動我寫出《烈士是軍人的精神歸宿》,《只有犧牲才讓軍人變得高貴》等文章。我十分推崇軍人的犧牲精神,自己能夠在思想的道路上飛奔,也得益于這種精神的支撐。
郭松民點評:想當英雄,不算什么私心。
我當年是一名飛行員,巡航在北國邊疆上空,也想上戰場,當英雄。但當年的老山者陰山戰斗不需要空軍。
一個軍人,如果沒有英雄情結,在戰場上很可能會變成孬兵。
但問題是,一個英雄,在他面臨生死抉擇的時候,只想著一個拒絕了他、陷害了他的女人,只想著為了讓她不能忘記自己而死,這就有一點問題了吧?
難道她比祖國更值得獻身?比軍人的職責和榮譽更重要?
在那場戰爭中,有許許多多年輕的英雄犧牲了,這讓我們想起他們就覺得難過。但馮小剛、嚴歌苓通過《芳華》告訴觀眾:他們不過是為女人而死的!
這是對他們的贊美呢還是對他們的貶低?這樣的結論對得起犧牲時非常年輕的英雄們嗎?
“在思想的道路上飛奔”是非常爽的一件事,但如果跑錯了方向,結果也是非常糟糕的。
還是看準了方向再跑吧,公教授,讓我們共勉!】
我們一再強調,“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不能搞歷史虛無主義。編導以他們的經歷和視角幫助我們記起一個時代,一個重大歷史事件,實屬難得。我們從“激情燃燒歲月”中走來,面對激情不再燃燒的現實,精神出路在哪里?靈魂能否找到歸宿?影片沒有直面,但已經引發我們的思考,這就是影片的意義和價值所在。
劉峰做好事不會讓我感動,但林丁丁的錯諤讓我感慨。劉峰做了很多好事,以至于周圍的人離不開,然而,背后還是有人嘲弄這個好人,并且仍然博得很多人的迎合。我也像劉峰一樣到北京參加英模會,回到連隊迎接自己的不是熱烈,而是熱水壺被人故意摔破,并且這個人恰是自己的老鄉。劉峰向林丁丁示愛,結果成了悲劇,尤其林丁丁能夠接受醫生和機關干事的撫摸,卻無法接受“學雷鋒典型”的示愛,這已經吊詭。記得當年有同事給自己牽紅線,對方以“一副馬克思主義面孔”回絕。那種尷尬與苦澀以至于讓后來的我特反感當典型。
郭松民點評:發財的人愛說掙錢沒意思,受益于當典型的人往往會說自己不想當典型。
以我對公教授有限的了解,公平地說,公教授從一個普通戰士,基層政工干部一路走到國防大學教授,得益于“當典型”良多。
只是有一點可憐當年“熱烈”地推舉您當典型的部隊首長和戰友,他們當時可能真的不知道您其實“特反感”。
這或許也是編導想表現的一個社會矛盾。我們社會似乎離不開道德典型,否則也就不會不遺余力地樹典型,然而生活中的道德典型在很多人眼里幾乎成了異類,這個群體中沒有幾人活得輕松,甚至沒有幾人真正活出自己。這就涉及到我們社會的思考和追問,以樹典型引領道德與西方社會通過宗教支持道德存在何種差異,我們既有的道德建設模式和路徑還能不能繼續,出路在哪里,這早就擺在面前,亟待解答。
何小萍一再受欺負讓人心痛,而過山車般經歷導致的精神失常,讓我不忍直視她步出劇場后的獨舞。何小萍這個小人物的人生讓我產生刺痛感,未必不觸動那一代人心中的痛。我入伍前有與何小萍相似的經歷,也是有那么一天,我成了英模到北京參加國慶觀禮(先后四次以英模身份登上天安門觀禮臺,觀看最具代表性的四次閱兵活動,全軍僅我一人),這種變幻雖然未帶來何小萍那樣的精神崩潰,但確出現心理不適。小人物的艱辛與痛徹無法不讓我淚流滿面。
郭松民點評:“以英模身份登上天安門觀禮臺”真的讓您感到痛苦而不是榮耀?真的是一種不堪回首的經歷?以至于您對何小萍因為獲得榮譽而精神分裂心有戚戚焉?
既然如此,您為什么四次去享受這種痛苦?為什么后面三次不斷然拒絕?或者找個借口拒絕?難道真的有受虐狂這種病?
觀察和分析何小萍的人生,或讓善思者關注一個民族品格缺陷。因為官本位和等級制度,讓所有人產生向上爬的動力,而每一個爬上去的人,幾乎都會回頭來俯視過去的同類或同一族群。因為俯視的心態,而不會產生憐憫,甚至還會在比自己更小的人物傷口上撒鹽,以別人的痛苦滿足自己不良的甚至扭曲的心理。今天,我們進入一個新的民族人文品質塑造過程中,是不是應從中找到啟發呢?我們要不要和能不能在民族靈魂深處注入博愛的精神因子,這是一個道德話題,未必不是一個政治命題。只要直面和思考,即便沒有結果,已經保證影片產生意義和價值。
郭松民點評:又開始談論“一個民族品格缺陷”了,這種《河殤》式的夸張真是要命。
何小萍受欺負,也許我們可以說文工團的管理和政治工作都是一團糟,也許可說寧政委失職,但這與“官本位和等級制度”什么的真都沒什么關系。
說實話,公教授在這里沒有把一切災難都歸咎于“黃色文明”我已經覺得他非常含蓄了,但我可不可以說,這太扯了,有點不著邊際呢?】
……
關注了那些批評的聲音,比較集中的一點是以政治正確批評電影給軍隊和政府抹黑。
其實政治不總正確。1967年3月至1972年8月,長達五年多時間里,解放軍先后派出280多萬人搞“三支兩軍”,再加上“文化大革命”后期出現“需要就是編制”的錯誤指導思想,軍隊快速膨脹。由此而來的問題幾乎是災難性的。1975年7月14日,鄧小平在軍委擴大會議上的講話直擊要害,軍隊的問題“有五個字:腫、散、驕、奢、惰”。這就有了“百萬大裁軍”,有了《芳華》中的文工團裁撤。
真正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人用心去回憶,一定會接受這樣的判斷,當時基層官兵的思想確實沒有今天這樣復雜,但政治不正確導致軍隊的優良作風被逆轉,問題叢生,也是不爭的事實。
郭松民點評:公教授是從八十年代開始從事軍隊政治工作。從那個時候時候開始,“政治”一直都是正確的,這沒問題吧?
那么,這么多年“軍隊的優良作風”是更多了還是更少了?公教授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我不講了。
但十八大以來,習主席整軍反腐,全軍肅然!老同志們都說,習主席挽救了軍隊,我深以為然。
以想當然批評《芳華》抹黑地方政府,更是南轅北轍。黨偉大并不意味政府偉大,中央政府好也不意味著地方政府同樣好,尤其不意味著黨內和政府內的每個成員都好。進一步說,再偉大的政黨,再強有力的政府,都不能保證處理好每個階層在每個階段的利益訴求。
事實上,自衛反擊作戰結束時,犧牲軍人撫恤金頂不上老百姓被撞死一頭牛的賠償,地方拒絕接受傷殘軍人帶有普遍性,即便接受后也往往輕慢,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流血又流淚”。所以,出現劉峰在海南被城管打的場景,完全符合那個時代。今天涉及復轉軍人的社會矛盾,許多就是那時所遺留。
郭松民點評:這一部分,我和公教授沒有分歧。
在共和國的50~70年代,劉峰這樣的戰斗英雄,更常見的場景是被紅領巾簇擁著去講革命故事。
戰斗英雄被輕慢,還真的是八十年代“解放思想,觀念更新”的后果之一,尊重英雄和革命軍人的觀念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更新”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公教授當年就已經聞名遐邇,也是“觀念更新”的先鋒呢!
馮小剛或許想告訴我們很多,但他未必能夠告訴我們他想表達的那么多。但這已經夠多,因為他帶給我們無限的思考。對于芳華已逝的我們這一代人,從中獲得那么多的感念,是近年來少有的。下來,一切要看我們以什么樣的視角和價值觀去發現,去感悟。
最后,忍不住作出一個假設,如果中國的影視界沒有了張藝謀、馮小剛、姜文這樣一小群導演,我們會不會只能觀看政治正確的抗戰神劇,或教人下跪當奴才的宮廷劇?亦未可知。
郭松民點評:奇怪,張藝謀的《英雄》不是教人主動做奴才嗎?馮小剛的《集結號》不是告訴觀眾犧牲毫無意義嗎?姜文不是他們一路的,不要一鍋煮了。
難道我們除了張、馮和抗戰神劇、宮廷劇之外,就沒有第三種選擇了嗎?反映工人階級命運的《鋼的琴》、《暴雪將至》、《引爆者》不是很好嗎?
離了張屠戶,不吃混毛豬!沒有了張藝謀和馮小剛,影壇只會更干凈!我是深信這一點的。
郭松民總評:馮小剛、嚴歌苓還真是有一點邪惡。
一方面,他們利用了50后、60后一代對七十年代、八十年代革命軍隊集體生活的美好回憶,對紅領章、紅帽徽、綠軍裝的深厚感情,大賺他(她)們的眼淚和票房;
另一方面又嘲弄他(她)們,把他(她)們最美好的青春表現成相互排擠、勾心斗角、毫無意義的生活,簡直是在浪費青春——請問,還有比這更邪惡的嗎?
真的,我似乎看到了馮小剛、嚴歌苓在點鈔機嘩嘩的聲響中邪惡的微笑!
大家都長點心吧!
2017/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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