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8日,第二次金特會晤無果而終,雙方沒有達成任何協議。這似乎很對不起雙方的長途跋涉,一個雖然年壯,卻坐了66個小時綠皮火車,行程4000多公里,一個畢竟年老,卻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行程10000多公里。
特朗普在會談結束后表示,不會就本次談判與朝方簽訂任何協議。并表示談判的破裂與美國無法放寬對朝鮮制裁有關。他覺得現在簽署任何協議都不是一件“好事”。“我們沒有放棄任何東西,坦率地說,我認為我們最終將成為非常好的朋友。”美國國務卿蓬佩奧進一步透露,朝鮮另有規模非常大的核設施、導彈、核彈頭武器系統沒有放到談判桌上,所以雙方未能達成協議,雙方還未能就核武清單的編制和申報等達成協議。
3月1日朝鮮外務相李勇浩就金普會破裂情況進行了說明,他表示,朝鮮在朝美領導第二次會晤中僅要求解除部分制裁,如果美方同意解除部分對朝制裁,朝鮮將在美方專家見證和雙方技術人員的共同作業下永久且完全廢棄LB核設施,其中包括钚和鈾生產設施。部分制裁是指2016年和2017年通過的5個聯合國制裁中涉及朝鮮民生經濟和人民生活的項目。李勇浩說,為了減少美方擔憂,朝方本來有意以書面形式承諾永遠停止核試驗和遠程火箭試射,但美方在會晤中自始至終要求朝方在LB核設施外再追加采取一項措施,這清楚表明美方沒有準備接受朝方的方案。考慮到朝美之間的互信程度,這是目前朝方能夠拿出的最大幅度無核化措施。他強調,朝方原則性立場不會有絲毫改變,如果美方今后提出重啟磋商,朝方的提案也不會改變。
現在我們可以梳理一下雙方透露的信息:
一是談判破裂與朝方提出解除對朝制裁有關,朝鮮并沒有要求解除所有制裁,而是十分務實地提出解除“2016年和2017年通過的5個聯合國制裁中涉及朝鮮民生經濟和人民生活的項目”的制裁,然后朝方將永久且完全廢棄LB核設施,這一立場沒有獲得美國采納。
二是美國要求朝方在LB核設施之外再追加采取一項措施,美國認為,除LB外,朝鮮另有規模非常大的核設施、導彈、核彈頭武器系統沒有放到談判桌上。所以美方要求重新編制和申報核武清單,這一點使得談判在進展順利的情況下風云突變,最后不歡而散。
問題集中到了兩點,一是美方沒有接受朝方提出的部分解除制裁的要求,二是美方在會談氣氛良好的情況下突然提出了朝鮮在LB之外仍有規模很大的核設施、導彈、核彈頭武器系統,并要求對這部分核設施進行重新編制和申報,甚至可能提出了要對除LB之外的其它地方進行核查的要求,這使得會談無法持續下去。
如果美國掌握了朝鮮除LB之外還有大規模核設施這么重要的信息,就應該在金特會之前由雙方團隊從技術層面展開談判予以核實和解決,然后由金特會拍板,現在的問題是到了金特會談判的最后一刻(據媒體報道,談判的前半程雙方很愉快,進展也很順利),美國卻對朝搞了個突然襲擊,提出了追加要求,并以此為由拒絕了朝方提出的解除部分制裁的要求。這說明了什么?我想至少說明了幾點:
一是特朗普善變的性格顯露無遺,這是他一向的風格,在談判氣氛良好、進展順利的情況下,他認為可以贏得更多籌碼,于是臨時提出了新要求,使金正恩面臨新的兩難選擇,要么同意追加措施,要么拒絕追加措施。
二是“朝鮮擁有LB之外大規模核設施”的說法并沒有從技術層面被朝鮮認同,雙方并沒有就此達成任何共識,這使得金特會會談陷入了基礎技術層面的糾纏,
三是特朗普并沒有一個解除對朝制裁哪怕是解除部分制裁的想法,這使得金正恩面臨著一無所獲的局面,因為他無論做出什么承諾、簽署什么協議,答應什么要求,最后特朗普根本就無意解除對朝制裁,而且還會像當年核查伊拉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一樣就“LB之外核問題”無期限、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對朝制裁可能永遠也不會解除。
四是談判本就是雙方你來我往,互相妥協,各取所需,現在特朗普毫無誠意,金正恩更覺得一無所獲,所以寧愿選擇繼續受制裁也不愿向特朗普的“追加措施”屈服。
正是在這種形勢下,顯示了金正恩的個性,顯示了他不是被嚇大的,也不是一個隨便認叢的人,于是事態急轉直下,雙方摔門而出。這次會談是特朗普臨時起意,并沒有想要談什么,也沒有想要達成什么協議,更沒有考慮金正恩到底想要什么,因為特朗普根本就沒有誠意,他根本就沒打算滿足金正恩的要求解除對朝制裁,而且在談判關鍵時刻提出了更多要求,準備讓對方接受一個美國主導的協議。于是這一老一少就這么風塵仆仆而來,卻一無所獲而歸。
金特會雷聲大雨點小從第一次會晤就已經體現出來,其實第一次金特會就沒談出個結果,現在又來個第二次金特會。我們只能認為特朗普是沖著諾貝爾和平獎去了,他希望將解決朝核問題當作他的政治資本和任期成就,想憑這一成就摘取諾貝爾和平獎,并作為下屆總統競選的政治成果。可問題是,他只想獲得政治光環,卻不想解決任何問題,也不準備滿足對方的要求。
對于這個結果雙方可能都心知肚明,為什么還要萬里迢迢趕去牽手會面呢?問題也很簡單,都在演戲。特朗普在國內因為修墻一事搞得十分狼狽,通俄門事件又像鬼魂附體,無法脫身,國會正在舉行特朗普前私人律師科亨的聽證會。特朗普本想逼金正恩簽一個對美國有利的美朝協議,談判的破裂和科亨的爆料使得隔夜新聞頭條不再是金特會而是爆料特朗普丑聞的科亨。金正恩顯然對金特會有所期待,這能夠在全世界面前顯示他與特朗普之間的平等地位,如果通過談判與美國達成一個解除部分制裁的協議更好,當他摔門離開之后,他的硬漢形象已經上了全世界的頭條。
有評論稱,金特會破裂是中國樂見的結果,這將使中國在解決朝核問題上有更大影響力。我完全不能同意這種觀點,中國一直主張盡快解決朝核問題,使朝鮮半島早日實現無核化,一個無核化的安全穩定的半島乃至東北亞局勢才是中國所樂見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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