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近來俄羅斯、土耳其、伊朗等國匯率的劇烈波動,美元被越來越多地視為金融戰武器。美國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赫夫鮑爾稱, 美國總統特朗普樹立了將金融制裁“武器化”的榜樣。
與此同時,同時去美元化浪潮已暗流涌動。德國和法國則考慮建立獨立支付體系。德國外長馬斯(Heiko Maas)近日撰文表示,不能讓美國傷害歐盟利益,因此有必要通過建立獨立于美國的支付渠道來加強歐洲的自主權。
多國曾“中招”
近幾十年來,美元的世界霸主地位一直難以撼動。1944年,隨著各國簽署《布雷頓森林協議》,美元直接與黃金掛鉤,并逐漸替代英鎊成為國際儲備貨幣;1971年,時任美國總統尼克松宣布實行“新經濟政策”,美元停止兌換黃金,布雷頓森林體系開始瓦解,固定匯率制度遭棄,美元國際地位一度遭遇沖擊。
根據國際清算銀行(BIS)的數據,目前美元在所有外匯交易中占比高達88%,也是原油、黃金、基本金屬、農產品等國際大宗商品交易的結算貨幣,其中超過80%的原油都是以美元計價交易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數據顯示,今年一季度美元在全球外匯儲備的占比為62.48%。手握交易貨幣和結算體系兩大命門,足以讓美元成為了一大戰略武器。有外媒援引華盛頓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赫夫鮑爾的話稱,盡管美國因政治動機實施金融懲罰并非新策略,但特朗普樹立了將金融制裁“武器化”的榜樣。
回顧歷史,美國使用美元作為金融武器的例子并不少見,通過制裁精準打擊金融和貿易體系,令不少國家吃盡了苦頭,如2011年的伊朗、2014年的俄羅斯和2016年的委內瑞拉。今年以來,這種情況開始頻繁出現。4月美國財政部宣布將對7名俄羅斯企業家及其擁有或控制的12家企業、17名俄羅斯高級官員、一家俄羅斯國有武器進出口企業及其下屬銀行實施制裁,以回應所謂的“俄羅斯在全世界范圍內的‘全部惡意行為’”,盧布兩天重挫8%,刷新三年低點。上周五美國以前俄羅斯間諜斯克里帕爾“中毒”事件為由公布對俄新制裁措施,盧布兌美元匯率承壓走低。俄羅斯副外長里亞布科夫(Sergei Ryabkov)迅速作出回應稱,是時候采取行動拋棄美元了,俄方將針對不斷增加的美方制裁采取反制措施,逐漸在跨國貿易中選擇其他貨幣替代美元。
隨著美國5月退出伊朗核協議并威脅實施制裁,伊朗里亞爾開啟加速貶值模式,年內下跌近四分之一,刷新歷史低點。匯率貶值加上通脹高企令民眾苦不堪言,首都德黑蘭大巴扎(Grand Bazaar)一度因抗議臨時關閉。貨幣政策失效令伊朗總統魯哈尼“忍無可忍”,伊朗央行行長賽義夫被免職。
近一段時間來,美國和土耳其關系惡化,美國牧師布倫森更成為了美國對土耳其發起制裁的導火索。10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將土耳其鋼鐵和鋁產品的進口關稅分別上調至50%和20%,當日土耳其里拉匯率一夜暴跌近20%,一度引發新興市場貨幣集體跳水,資本市場動蕩。
兩周前,土耳其外長恰武什奧盧與到訪的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會談后表示,美國針對土耳其的制裁“正在粉碎美國的信譽”。拉夫羅夫表示,美國嚴重濫用作為世界儲備貨幣的美元,將導致其作用被削弱和降低,越來越多的國家對尋找新媒介替代美元完成全球石油貿易和其他交易的想法感興趣。目前俄羅斯與土耳其正在加速推動盧布與里拉間的雙邊貿易,印度早已經用盧比購買伊朗原油,歐盟和俄羅斯間用歐元結算石油與天然氣交易的談判已經提上議事日程。
與此同時,世界黃金協會數據顯示,俄羅斯等多國央行正在加速買入黃金調整外匯儲備結構預防風險。
德法呼吁建立新支付系統
在伊朗核協議問題上,除美國外的核協議五國依然在努力挽回數年談判的成果,特朗普的強硬態度讓德法英三國,乃至歐盟頗為不滿,美歐傳統同盟的關系隨著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不斷出現裂痕。
8月6日美國宣布對伊朗重啟一系列制裁,次日歐盟針鋒相對,宣布“阻斷法令”(Blocking Statute),以確保歐盟企業無需遵守美國制裁法案并可獲得相關的賠償。不過,也有不少企業已經作出了自己的選擇,相對于前途不明的伊朗,維持與美國的生意關系更為現實,法國能源巨頭道達爾上周“忍痛割愛”宣布放棄伊朗天然氣項目南帕斯氣田的協議,丹麥航運巨頭馬士基和德國汽車巨頭戴姆勒也決定開始收縮在伊朗業務范圍。
德國外長馬斯(Heiko Maas)22日在《德國商報》發表署名文章表示,歐洲不能讓美國在自己頭上傷害歐盟利益,因此有必要通過建立獨立于美國的支付渠道來加強歐洲的自主權,如創建一個歐洲貨幣基金組織,或者建立一個獨立的新SWIFT支付體系。他說:“維持伊核協議總比引爆中東危機要強。”美國奧巴馬政府時期,伊朗核危機爆發,美國曾通過SWIFT管制限制伊朗跨國貿易。
27日,法國財長勒梅爾(Bruno Le Maire)到訪德國并與與德國外長馬斯會面,雙方再次提到了建立獨立于美國和SWIFT的新支付系統的想法。勒梅爾表示,希望歐洲成為一個主權大陸,而不是美國的附庸。因此現在需要一個獨立的金融工具,以避免歐洲成為美國本國法律“越界”制裁他國的犧牲品,而各國央行可能會加入進來擔任重要角色。
德國外長馬斯則重申了自己對于獨立支付體系的支持,強調歐洲正在努力維護與伊朗的經貿關系,并保持支付通道暢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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