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和平解放和人民解放軍進疆,開創了新疆歷史的新紀元。這對于民族團結、鞏固國防,建設新新疆及大西北,都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在新疆和平解放的進程中,有哪些具體情節和感人故事呢?
王震:主動請纓去新疆
作為進軍新疆的主要領導人之一,王震為新疆和平解放作出了重要貢獻。
1949年3月,黨的七屆二中全會在河北省平山縣西柏村召開。王震在會上發言:“我們要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到新疆去!”期間,王震將請愿率領部隊到新疆去的報告遞交給毛澤東主席。毛澤東問王震:“革命的目的是什么?”王震回答:“奪取政權搞建設!”毛澤東說:“準確地說,就是要發展生產力。”毛澤東還請王震看京戲《紅娘》,邊看邊對他說:“一個戲里缺了哪個人物都不行。這個戲里的紅娘很聰明,她會做團結工作。你到新疆去就要當紅娘,做漢民族和少數民族間的紅娘,為各族人民服務。”并叮囑王震:要“發揚紅軍不怕遠征難的革命精神,英勇奮戰,克服任何艱難險阻,解放新疆,完成統一祖國的大業。”同時,朱德、周恩來、任弼時、彭德懷、賀龍和中央其他領導同志,就解決新疆問題,也同王震進行了親密交談。
王震從華北歸來后,先后在第一野戰軍前委擴大會議和第一兵團二軍黨的活動分子會議上傳達黨的七屆二中全會決議。王震對二軍軍長郭鵬說:“我請求前委批準我們到邊疆去,你看怎么樣?”郭鵬答道:“沒問題,如果去西南,那就去西康、西藏;如果在西北,那就到青海、新疆。”王震爽快地說:“對!總的思想是一個,越困難越好,越艱苦越光榮。”二軍專門作出《關于接受二中全會的決議精神決定》,號召全體指戰員“以高度的戰斗熱情和艱苦精神,準備接受到任何邊疆——青海、新疆、西康、西藏去肅清反動殘余匪軍,推翻一切反動統治,解放和守衛每一寸國土的神圣任務。”
決定提前解放新疆
1949年5月,解放大軍摧枯拉朽一路凱歌,先后解放華北、東北290萬平方公里土地,直逼陜甘。由于新疆地處邊陲,路途遙遠,中央把解放新疆的計劃推遲到1950年。
而此時,大勢已去的國民黨殘兵敗將依靠長江天險作最后掙扎,妄圖利用和談劃江而治。在西北,“馬家軍”倚仗多年經營的軍隊與西進解放大軍做垂死的較量。這個時刻,美國駐迪化(今烏魯木齊)領事包懋勛、馬克南與新疆省主要頭目麥斯武德等緊鑼密鼓策劃民族分裂,妄圖在動蕩中宣布新疆獨立。也就在這時,中共中央和毛主席決定提前解放新疆。
1949年8月,毛澤東在給西北前線指揮員彭德懷等人的電報中明確指出:陶峙岳(當時任國民黨新疆警備總司令)現在有和平解決新疆的意向。要組織過渡機構,以利解決反動軍隊及反動政權,便利解決土地問題及民族問題為原則。
9月10日,和平解決新疆問題正式提到了議事日程。毛澤東就新疆和平談判一事,為中共中央起草給新疆伊犁的聯絡員鄧力群并告彭德懷、張宗遜的電報:可以向新疆當局表示,解決方案均可以提出,但最后須取決于北平(現北京)中共中央;談判地點在蘭州,中共中央代表為彭德懷;如當局愿派代表去蘭州談判,我們表示歡迎。
同日,毛澤東面告曾任國民黨政府和談代表團團長的張治中:解放軍將由蘭州和青海分兩路向新疆進軍,希望你發電報給新疆軍政負責人,叫他們起義為好。同時電告彭德懷,指出:“集中注意力爭取于11月初、中旬由玉門向新疆進軍。”接著,通報了關于和平解決新疆問題的情況:陶峙岳等已準備與我們和平解決,新疆主席包爾漢已派人至伊犁附近接洽和平談判,故新疆已不是戰爭問題,而是和平解決的問題。兩天后,毛澤東為中共中央起草給鄧力群并告彭、張的電報,發去張治中11日關于和平解決新疆問題給陶峙岳的電報,請他設法轉交,如果陶有復電,“速轉來為要。”
9月20日,毛澤東又電復鄧力群并告彭、張“蔣介石對新疆必然還要勾引,陶峙岳及其部下還可能觀望一下,我們已通知陶派代表,至于是否派及何時派則由陶自己決定,不要催他,事實上新疆局面以暫維現狀等待我軍入新時解決為宜。”與此同時,毛澤東致信張治中:前次先生致陶峙岳電,我在電尾加了幾句話,要陶與中共聯絡員鄧力群妥為接洽。鄧力群已于15日到迪化與陶、包見了面,談得還好。“現在先生如有電,可由鄧力群交陶峙岳轉去。”
9月23日,彭德懷等電示王震等:我軍迅速進占玉門、安西、敦煌,有利于新疆談判。這時,遠在北平中南海的毛澤東發來電報指示:新疆代表到蘭州,聽他報告情況,探聽彼方意見再定對策。同一天,毛澤東收到包爾漢關于和平解放新疆的準備工作的來電后即復電:“新疆局面的轉變及各族人民的團結,有賴于貴主席鼎力促成。尚望聯絡各方愛國民主分子,配合人民解放軍入疆之行動,為解放全新疆而奮斗。”
鄧力群:秘密使者
正當各種政治力量在新疆角力的關鍵時刻,1949年9月15日,一位秘密使者悄然來到迪化,住進了新疆省主席包爾漢的寓所。他,就是中共中央聯絡員鄧力群。
正當解放大軍迅速西進之時,中共代表團團長劉少奇及其隨行的鄧力群等同志正在莫斯科秘密訪問。斯大林承諾,對提前解放新疆予以理解,并愿給予必要幫助。一個月后,鄧力群抵達伊寧。他此行的使命是,在伊寧建立電臺,搭起聯絡橋梁,使“三區”與中央、西北野戰軍建立密切聯系,促進新疆和平起義。隨后,鄧力群攜帶張治中給國民黨駐疆警備司令陶峙岳、新疆省主席包爾漢的電報,又秘密潛入迪化。
在包爾漢的寓所一住下,鄧力群就立即與陶峙岳和包爾漢會談,他把張治中將軍的電報轉交兩位軍政首長。張治中在電報中勸諫:“今全局演變至此,大勢已定,且蘭州解放,新疆孤懸,兄等為革命大義,變為新疆和平計……”鄧力群向陶峙岳等詳細闡述了中共和平解放新疆的主張和政策,他說,“西北戰場進展迅速,胡宗南、馬步芳兩顆釘子被我軍拔掉。之所以取道蘇聯來迪化,就是作為中央聯絡員,溝通中央和新疆的聯系,希望你們早日投入人民懷抱,為新疆和平解放立頭功……”
盡管陶峙岳、包爾漢為鄧力群的迪化之行做了大量周到、細致的保密工作,可還是被嗅覺靈敏的國民黨保密局新疆站察覺了。當時新疆特務頭子饒鐵珊密謀特務們對包爾漢公館進行嚴密監控,圖謀實施暗殺破壞。千鈞一發之際,“新疆省保安副司令”張鳳儀識破了特務們的陰謀,對鄧力群進行貼身保護,使得陰謀流產。
陶峙岳:決定率部起義
在大軍壓境下,國民黨新疆軍政當局內部分化加劇,形成兩派:一派是以陶峙岳為代表的愛國力量,包括新疆省政府主席包爾漢、新疆省政府秘書長劉孟純、新疆警備副司令兼南疆警備司令趙錫光、新疆警備司令部參謀長陶晉初等,主張和平談判,接受中共提出的和平方案;另一派是反動勢力,內有整編第78師師長葉成、整編騎兵第1師師長馬呈祥、整編第78師179旅旅長羅恕人、原阿山專員烏斯滿等,反對和平談判,堅決與人民為敵。
鑒于原國民黨西北軍政公署長官兼新疆省政府主席張治中在新疆有較大的影響,早些時候,毛澤東、周恩來于5月初委托留在北平(今北京)的國民黨和談首席代表張治中經綏遠向新疆轉發電報,勸導陶峙岳、包爾漢等。努力維持新疆政局穩定,適時走和平起義的道路。據此,7月間,包爾漢和劉孟純、屈武等就一起商量并同意和平解放新疆。8月,陶峙岳在焉耆與趙錫光密商率領部隊起義之事,商定起義成功之后,部隊如數交解放軍。這些行動,給新疆和平解放帶來了極為有利的契機。
9月初,陶峙岳和包爾漢等開會討論和平起義問題,表示“一致同意接受我方和平條件”,并“保證對我不做任何抵抗,讓我和平接受,他們正做接交的準備。”
但是,反對起義的葉成、馬呈祥、羅恕人等人卻圖謀暴動,策劃拘捕主和派的劉孟純、陶晉初、屈武等人。后經陶峙岳和曾震五的多日懇談勸阻,事態才平息下來,并將他們送出南疆去了印度,從而為新疆和平解放掃清了道路。
1949年9月25日,新疆省主席包爾漢和新疆警備司令陶峙岳聯名向毛澤東發去電報。
毛主席:解放軍勝利完成人民解放偉大事業,謹致無上之欣祝。此間對新民主主義及尊重少數民族利益之號召,早具堅強之信心及擁護之赤誠,并為之克服困難。經決意與國民黨反動政府脫離關系。茲已準備一切力量消滅反動勢力,接受領導,俾每一角落共慶新生,以完成貴黨所領導的整個中國之解放。
電報飛傳到北京,毛澤東立即復電:包主席、陶將軍:申皓電悉,極感盛意。新疆局面的轉變,各族人民的團結,有賴于貴主席及貴總司令鼎力促成。尚望聯絡各方愛國民主分子,配合人民解放軍入新疆之行動,為解放全新疆而奮斗。
面對新疆十萬守軍,陶峙岳宣布:率部起義。他鄭重宣告:“自即日起,與廣州國民政府斷絕一切關系……聽從中國共產黨革命軍事委員會和人民解放軍總司令部的命令,接受改編。”
酒泉會談:新疆和平解放的序幕
1949年10月初,王震來到酒泉。隨后,彭德懷也來到酒泉。王震一到就忙碌起來,指示全軍抓緊進軍新疆的各項準備。5日,王震主持召開了第一兵團團以上干部參加的黨委擴大會議,會上,王震作了關于進軍新疆各項政策的報告;彭德懷就進軍新疆各項政策和注意事項作了重要指示。為了勝利完成進疆任務,王震還翻閱了大量歷史資料,對歷史上張騫出使西域,班超駐守重鎮,唐玄奘去西天取經,左宗棠部進疆路線等,都進行了認真研究,為進疆做好充分的準備工作。
10月6日,陶峙岳一行也到達酒泉,同彭德懷、王震、許光達等會晤并匯報有關部隊和地方實際情況。陶峙岳表示和平誠意,并請求人民解放軍盡快入疆。在王震主持下,雙方商定了新疆起義部隊改編方案與人民解放軍進軍新疆事宜。起義部隊的改編方案,是按照解放軍統一編制而決定的,一切待遇,與解放軍毫無差異,番號定為第二十二兵團。這次酒泉會談,揭開了新疆和平解放的序幕。
隨后,第一兵團在酒泉舉行進疆誓師大會,王震宣讀了向新疆進軍的命令,宣布10月10日開始向新疆進軍。此時,新疆省臨時政府特派屈武等率領代表團趕到酒泉,準備迎接人民解放軍進疆。王震率領進疆部隊第二、六軍近6萬人,以蘇聯航空公司40架飛機和一野500輛汽車為主要運輸工具,從10月10日起,部隊由酒泉、玉門、安西地區分別以空運、車運和徒步行軍方式,向新疆進發。進疆先遣隊第一兵團戰車營500余人于20日進駐迪化,各族各界約兩三萬人到郊外數十里歡迎解放軍的到來。
11月6日,王震率領第一兵團部由酒泉飛抵迪化。11月下旬,彭德懷、張治中等也從蘭州到達迪化。并同王震一起,親臨檢閱了與第一兵團勝利會師的三區民族軍及起義部隊。
彭德懷:趕赴新疆,共商發展大計
11月27日,彭德懷等由甘肅酒泉飛抵迪化,在機場受到新疆各界人士及群眾數千人的歡迎。這是他第一次到新疆。28日上午,彭德懷拜會了蘇聯駐迪化領事。晚間,召集有包爾漢、陶峙岳、賽福鼎等各方面負責人參加的座談會,座談整理軍隊、整理財政、整理政府三大問題,并在會上講了話。
12月3日、5日,彭德懷召集新疆各方面負責人參加的會議,討論研究新疆省人民政府委員名單、政府機構,“通匯”、財政金融、商業貿易問題,部隊(主要是起義部隊)的供給問題,以及三區和七區消除隔閡、和蘇聯通商等問題。同時討論并通過整軍方案。隨后,彭德懷又主持召集各有關人士研究討論,并在省政府委員會上通過了《新疆目前施政方針》。它是解放初期在新疆進行各項工作的指導性文件。
12月13日,彭德懷來到第一兵團和民族軍師以上干部、新疆起義部隊高級將領中間,他在講話中正式宣布起義部隊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十二兵團,轄三個步兵師,兩個獨立騎兵師。20日,中央軍委任命陶峙岳為兵團司令員,王震兼政治委員。12月17日,奉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命令,人民解放軍新疆軍區正式成立,彭德懷為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王震為第一副司令員(兼),陶峙岳為第二副司令員,賽福鼎為第三副司令員。晚上,彭德懷在西大樓會議室正式宣布新疆省人民政府成立。同時舉行第一次委員會。
12月18日上午,彭德懷檢閱了迪化各界人民慶祝新疆人民政府成立舉行的游行隊伍。晚上,在各族各界代表和機關干部600余人舉行的慶祝晚會上講話,指出:新疆省人民政府的成立,是新疆人民的勝利,是人民政協共同綱領在新疆的具體化。今后的任務是,在政治上要逐步改造省以下舊的各級政權機關,廢除保甲制度,在發動群眾的基礎上逐步召開各級人民代表會。在經濟上要簡化稅收制度,合理負擔,組織人民發展工、農、畜牧業生產,改善人民生活。在文化上要實行新民主主義的文化教育政策,加強國民教育,發展各族人民的文化藝術,加強體育、衛生設備,保障人民的健康。
截至1950年3月底,第六軍進駐北疆哈密、吐魯番、迪化、伊犁等地;第二軍進駐南疆庫爾勒、阿克蘇、喀什、莎車、和闐等地,解放了新疆全境, 并接管了千里邊防。按照彭德懷司令員的話說:“這是軍事史上的一大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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