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個舊金山”,有人用這句話來描述舊金山的多元、動態和活力。
最近一部紀錄片<2.0版舊金山>,出現在視野里,觸目驚心地描述了正在發生的技術星人(techies)入侵,這座反主流文化的首都行將毀滅的種種。
本文文字主要以這部紀錄片為參考,部分圖片來自該影片,部分來自互聯網。
這就是舊金山
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象征,跨過這座金門橋,你便一腳踏入人間天堂,米粒間。
舊金山之所以特別,并不僅僅因為它美麗的自然風光和獨特的建筑,更因為它長久以來的傳統,熱情擁抱各種鄙視和反抗成規的思想和行為。最著名的例子,莫過于1920年通過了地區法令來對抗當時幾乎席卷全球的禁酒令(prohibition)。
同性戀旗幟早就在那里高高飄揚
投票決定是否實行“禁酒令” 1950年代,它是垮掉一代的故鄉,是克魯亞克、金斯堡、博羅斯的家園: 可眼下: 舊金山在劫難逃! 有人說,我們熟悉并珍視的那個舊金山已經在劫難逃! 不是地震,卻實實在在地正在撕裂城市。 是技術星人的入侵!
“是技術星人!”
他們來自另一個世界,從另一個維度,給我們帶來恐懼,從四面八方涌現,來勢洶洶,已經來不及抵抗:
舊金山2.0版在一片恐怖和混亂中誕生:
2.0版功能詳述 那個美好的舊金山,那個世界反主流文化的首都,正在經歷一場巨變。 然而不少人心里藏著疑問,巨變之下,會有無辜者被時代拋下嗎?
整個城市現在充斥著技術哥、潮人、瑜伽雅痞: 6塊錢一個的紙杯蛋糕 裝腔作勢的有機飲料 滿街都是的新晉百萬富翁
還是那個問題“他們都特么從哪兒鉆出來的?”,讓我們來股溝一下吧:
原來是孵化器里來的。象苗圃的暖房,象蘑菇基地,這些技術孵化器們在滿城種植培育著初創公司。
這一個地方有75家公司,在...孵著呢:
“數字淘金潮”
年輕的布賴恩.赫爾佐格便是淘金客之一,坐在家里的電腦前,他清晰地感到“要粗大事了,我得去親歷”。于是買了單程票,越過金門橋,一個星期內,找到這份工作,成為“跑道孵化器”的首位雇員:
新媒體正在無論從字面還是實際意義,將舊媒體擠出舞臺,雅虎幾乎占據了這座大樓。這是《舊金山紀事報》(San Francisco Chronicle)大樓,自1865年起,它便是這座城市最大的日報。
采訪時,這位雅虎技術哥得瑟地說,這里沒有老人,沒有兒童(心里那叫一個酸爽),這太愉快了,處在一個年輕的泡泡里邊(小伙子,“泡泡”這詞不吉利,經歷過上一輪的老一輩技術哥肯定對這詞過敏),這里邊的每一個人都在想著創造,創造一個又一個非凡的產品。你生活中的每一天,可能都會因為一個app,或者一個創新服務而被提升,我們每個人就是成就這一切的一分子。我坐在椅子上,我想我該怎樣讓這個體驗更棒;我訂一份比薩,我也會想,我怎樣讓這個經歷更便捷愉快...
技術哥們的得瑟當然是有出處的,每個公司都各顯神通,大打福利戰來將最天才的、最耀眼的技術星人收歸自己麾下:
還沒有從童年走出來的技術星人
dropbox的專業樂器房 “這就是未來”他們說。 成功案例 “我們要成為世界的中心”
無數的年輕人,懷揣著臉書夢、推特夢,持續地在涌來,涌向這座“世界的中心”,希望能被種進某一個孵化器,有一天變成這樣一個人,一個千萬富翁:
“我怎么發財的?”
我2008年把社交網絡Bebo賣給AOL,賣了8.5個億 可是Bebo跟著AOL水土不服,狀態不佳,我去年1百萬又把它買回來了 我們現在重新開發,準備重新發布
在這里,這些也許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名字的公司,比如這個Bebo,你一走進去,不小心撞上一個,就是幾百萬美元身家的富翁。他們愛這個城市,在這里他們工作,社交,在他們創建的這個翻斗城堡里快活。
眾多邀請制的會員聚樂部之一“The Battery" 為什么舊金山 技術星人為什么選擇舊金山?一切都得從它南邊兒不遠的那個硅谷說起... 人們從全世界涌向這里,硅谷,可是他們并不真的愿意在此生活 怎么辦?這些高科技公司便將這些技術天才們用豪華的巴士運往他們更愿意生活的地方,舊金山: 李市長(Ed Lee)和他的智囊團向技術星們發出了熱情的呼喚 (左為李市長,右邊這位是號稱高科技教父的投資人榮.康威) 他們在天德龍區(Tenderloin)附近劃出一片特區,凡將總部遷入此特區的高科技企業享受稅務優惠,自此,拉開了舊金山歷史上第二次淘金潮的序幕,將金門橋向著技術公司熱情打開。
如火如荼淘金夢
“我們現在有1979家高科技企業,失業率兩年內從9.5%降至5.2%,這是4萬2千500個新工作啊!”李市長自豪地說。
李艾迪市長,有木有“在金門橋邊畫了一個圈”的風采? 傳聞說幕后策劃人是擁有“高科技教父”之稱的天使投資人榮康威,他曾經一手締造過谷歌和臉書。被問及舊金山這個“圈兒”,他卻躲躲閃閃,不肯居功。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李艾迪! 他甚至不肯將眼前的景象稱為“繁榮”(booming一詞絕對跟泡泡,跟崩潰有些不吉利的聯想),他說叫“進步”,并且希望不僅這些高科技公司進步,更希望能帶動整個社區的進步。 究竟是老姜,沒等佩洛西開口,他主動坦白,畢竟舊金山只是一個方圓6平方英里的彈丸之地,我們這么整的確帶來了一些住房問題(housing affordablity issue),但是我們沒有回避,在著手解決。 真的嗎? 天堂里的困境 天堂遭遇麻煩了。他們管這叫“住房可負擔危機”,其實只是一個政治正確的漂亮說法而已。本質上是,這么多高薪的技術星人,移民到這樣一個小小的半島上,如果你背后沒有億萬級的天使投資人給你撐著,就甭想在這兒住得起! “這座房子,不加任何翻新裝修,三年內漲了至少50%。等我完成之后,這間僅僅1400平方尺的小屋子,月租金至少1萬美金” 哥們連比帶劃,說得眉飛色舞 在他眼里,這座城市有過繁榮期和低谷期,“從來沒有崩潰過,頂多低谷”,他補充強調了這么一句。如今又到了繁榮期,2.0版真心贊! 當傳統的好區域變得太昂貴,新生的資本便把眼光投向了過去的普通區域,將低收入人群趕走。 我將從我生活了27年的家里被搬遷 這里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好地方,但是對于我們所有人來說,是家園 我們去哪里?我們的生存空間在哪里?這是我們自己的社區,現在被這些千萬美金級的技術公司踢出去。 聲音和無力的抗爭 “城市是一個脆弱的聯合體,人與人在此相遇、交流,來自不同背景的人在一起生活,正是這些造就了一個偉大的城市” --沙龍網(salon.com)聯合創始人大衛.塔爾博
這股技術星人入侵的旋風席卷,掃蕩著全市的多元化,尤以教會區(Mission Distrtict)這個移民聚居區最為顯著。
“舊金山的心臟和靈魂(heart and soul)正在被掃蕩一空”
“地產商和房東都忙于從技術星人這臺印鈔機上提現”
“你見過56刀一個的漢堡包嗎?”
舊金山有很多街頭壁畫,來源于民間藝術家的創作,表達著他們生活的艱辛、掙扎和快樂,生動而美麗。沖突原本一直都在,只是象陰陽一樣,在矛盾中游走調和。而在生意人眼里,這一文不值,帶著瑕疵的美好舊金山真的就將這樣消失?
這一幅很容易被帶上“劫富濟貧”的帽子 “此城不出售” 見解 這是一場“逼遷風暴”,而且有至少三種“無過錯逼遷”有法律的明文支持,其中最難對付的便是Ellis Act Eviction (埃利斯法案驅逐) 在拆遷和抗拆遷這個主題下,我朝政府和我朝人民都不孤單,且看舊金山的小伙伴: 反拆遷公益組織的工作人員展示的統計數據顯示: 在1萬2千多例逼遷中,有將近4千例出于“埃利斯法案驅逐”。 埃利斯法案驅逐:允許房東將“不利于商業發展目的”的租客驅逐出建筑物。什么是“不利于商業發展目的”,界限十分寬松,這條法案因此很難對付。 在人才主導的技術產業中,優秀的員工是最大的競爭力,因此員工福利成為企業成功的重要先決之一。技術公司們顯然是將舊金山作為“福利”之一向技術哥技術姐們兜售,“你們可以在山景城、帕拉阿圖(Mountain View、Palo Alto是兩座硅谷重地)工作,同時可以在以酷著稱的嬉皮之都舊金山居住”,大把的技術星現金流入舊金山,房東們如何能淡定?! 于是,很多人流離失所,露宿街頭。 前任舊金山市長阿特.艾格諾斯“如果我現在去買我住的房子,我是絕對買不起的” “不尊重自然的人口組成,沒有提供多樣化的房源,使得過去能夠買得起房或者租得起房的人如今流于無家可歸的境地,我們必須要給那些付不起5千塊月租或者5百萬購房款的人,提供棲身之所” 除了住房,小商品市場、邊緣化小生意全都在劫難逃。 舊金山花市,一個多世紀以來給整個西海岸提供鮮花的老市場,也不能幸免,因為鮮花本身對時間的要求,這個交通樞紐的位置對它很重要。它百年來養活了無數的小生意人,支撐了無數家庭的收入。如今這片地被征用開發高科技產業園,花販們不得不撤離,幾年后,有幸還能存活的商戶,可以搬回大樓的底商。
“我不認為是科技公司們干的,是地產商嗅著錢味兒去引誘他們”
鮮花市場好歹還給了回來的機會,前提是你能掙扎著活過這幾年的修建期。而其他商戶卻只能永遠關門停業了:
“33年的經營之后,我們關門了” 小生意互幫互助,往往還有連帶關系,這個小畫廊的關閉,連帶的是好幾位在他這里出售作品的藝術家,也斷了生路: 畫廊老板約翰.麥考維: “租金要翻三倍,開不起了。這個城市目前只有做旅游業的和會寫程序的兩種人有生路” “Tech has money, tech pushs people around” 畫家正在從麥考維畫廊里撤走作品 重磅的來了: 問題并不出在這些年輕的程序員身上, 根源在(萬惡的)資本主義和市場經濟。 普通人的呻吟、抗議和抱怨后面,知識分子直指命門。2000年前后出現的“資產階級精英”和“波西米亞知識分子”的那一波融合,似乎又到了離析期,此bo(bourgeoisie,資產階級精英)與彼bo(bohemian, 波西米亞,知識分子)又開始勢不兩立。 另一名沙龍網聯合創始人蓋里.卡米亞: “是資本家逐利這個本質的問題” 加州副州長,舊金山前任市長格溫.紐薩姆: “沒有!他們距離給予社會‘足夠’回饋還差得太遠!” “他們應該清醒地回到現實中來,僅僅說‘我們提供了就業,我們創造了產值’,是不夠的。需要對他們象牙塔外的世界負起責任來。”
舊金山前任市長威利.布朗:
“我很擔心他們!這些初創公司90%以上的最終將不知去往何處,一旦他們的天使撤資,而這些天才的年輕人,居留在我們的城市,他們將成為我們需要擔心的下一個群體嗎?我真的很擔心”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教授,前克林頓政府的勞工部長羅伯特.瑞克: “舊金山眼下正在發生的狀況只是一個縮影,不光是美國,是全球的縮影。” “宜居的地帶正一步步地全部變成帶門衛的小區,這最終將給我們所有人提出一個必須要面對的拷問。人類社會有著互幫互助的傳統,但是隨著我們按收入和地段將人群劃分得越來越精密,我們失去了跨階層之間的溝通、理解和聯系。如何維系人類作為一個整體這個概念,是我們繞不過去的一個問題。我很擔心,城市將變得整齊劃一地富有而高不可攀。” 倒是在地球另一端,二bo親密如蜜月,知識(或稱姿勢)為資本背書,資本為知識夯底,凡對資本主義或資產階級稍有質疑者,不是毛左倒退就是屌絲無產者。這是否可以解釋為,俺天朝處在米帝2000年前后的狀態? 誰之過?該怪誰? 政府還是資本?還是官商勾結?
“永遠懷念社會和經濟公允”
在這一切之中,政府的職責究竟是什么?
對這個問題的回答,轉入了一場對資本主義本質的深刻討論。
科技公司說,我們當然不用去承擔政府應該承擔的工作,那不是我們的本份,我們現在僅僅是在生產"apps”,用來將人們聯系在一起,幫助他們更好地共享和利用資源。他們管這叫:共享型經濟
“共享經濟”,聽起來很美,很象60年代嬉皮士的波西米亞公社概念 仔細揭開這個“共享”來看看,比如Airbnb,它將傳統房地產市場上的出租房源減少,這樣讓中產或貧困階層的租或買都更加困難,而這些“共享型經濟”自身,仰仗的是千萬級美元資本的支撐。在各種政策優惠之下,與傳統酒店業展開不公平競爭。 怎么才能讓這些天才的淘氣包遵循游戲規則呢? 數據分析公司quid.com創始人肖恩.格里: 我們玩兒的就是遠遠地超前(being so far ahead),或者改變游戲規則 換句話說,就是欺負政府機構低效、弱智、緩行嘛。打超前戰,在你們政策出臺前,我們哥幾個靠智商,先賺個盆滿缽滿。 舊金山政府終于在各方壓力下,召開了聽證會,將針對 Airbnb以及類似分享型經濟制定相應法規。這場聽證會最終象一場鄰里間的較量,一邊是不通過分享就負擔不起現有居所的,一邊是擔心這種“分享”將導致房價進一步上漲的。最終,Airbnb將要繳納酒店稅。住房活動家們并沒有就此滿足,他們仍然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促成更多約束共享型經濟的法規。
舊金山的明天
誰將住在這里?
普通人還能感覺自己屬于這里嗎?
無家可歸族,舊金山歷來就有,顯然不能把這個帳算到技術星人的頭上。這是個復雜的問題,超越了經濟。發展和改變的代價究竟應該有多大?當收入的不平等象傳染病一樣蔓延全國、全球時,我們應該探索一條解決之道,讓全人類繼續攜手共存。
(圖片來源: 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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