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大元帥個個都威名顯赫、德高望重,但大部分元帥其實還是有這樣那樣毛病的,也都犯過這樣那樣的錯誤。只有羅榮桓,可以說是十大元帥中最完美的一位,不論人品還是工作,都幾乎無可挑剔。高崗說他是黨內圣人,葉劍英說他是“人類莊嚴一典型”,毛澤東更是對他高度評價,信賴有加。十大元帥中大多數都與毛澤東發生過矛盾或被整過,只有羅榮桓從來沒有,既沒有發生矛盾,也沒有被整過。羅榮桓逝世后,毛澤東悲痛不已,特別寫詩吊唁,這在開國元戎中是唯一一位。
十大元帥中羅榮桓與毛澤東結識最早,是秋收起義部隊最原始的一股,但毛最初并沒太注意他。一個原因是羅榮桓性格內向,不善言談,還帶個厚厚的近視眼鏡,顯得有些木納,不如能說會道的何長工那類人引人注目。羅雖然是大學生,但井岡山漫談十大元帥之 羅榮桓篇上的大學生并非他一個,何長工、譚梓生的學歷都比他牛。再一個原因,井岡山漫談十大元帥羅榮桓篇是紅軍初創時期,毛澤東當時尚不大懂軍事,因此比較重視軍事干部,像張子清、伍中豪、朱云卿、林彪、曾世峨這些人受毛澤東關注較多。直到古田會議之后,毛澤東才發現,羅榮桓人品優秀、觀念正確,一直旗幟鮮明的支持自己,才認識到羅“是個人才,這個同志我們發現晚了”。于是開始著力提拔,短短時間里,就從支隊黨代表到縱隊政委,再到紅四軍政委兼軍委書記,迅速成為朱毛紅軍早期的核心人物,與林彪一文一武成為毛左膀右臂。
抗戰爆發后,紅軍改編為八路軍,毛澤東繼續提拔羅榮桓,為此還打破了政委改任政訓處主任的慣例,讓一軍團政委聶榮臻任115師副師長,與邊緣化的徐向前、蕭克同職,而由羅榮桓任政訓處主任,這等于把羅由一軍團政治部主任直接提升為一軍團甚至一方面軍政委。再后來,林彪被閻軍士兵誤傷回延安治病,毛澤東又決定羅榮桓代理115師師長。只是由于彭德懷先任命了陳光并報請蔣介石批準,毛澤東決定才沒有實現。由于陳光資歷淺,很尊重老首長羅榮桓,所以115師軍政大事還是羅說了算。要說彭德懷這次做法確不合適,共產黨將領的人事變動不先報請黨中央批準,而是報告蔣介石,這明顯是不尊重毛澤東,對毛鬧獨立性,顯示了彭德懷政治上的不成熟。后來,彭德懷繼續不成熟。羅榮桓率115師進山東后,和黎玉的山東縱隊互不統屬,各自為戰,影響了我黨對山東的掌控,也影響了對日作戰大局。當初毛澤東派115師進山東,就是要讓115師兼并山縱,統一山東軍事指揮。因為115師是老部隊,山縱年輕,軍政素質差一些,如果統一,對雙方都有好處。但彭德懷卻別出心裁,成立了八路軍第一縱隊,由徐向前朱瑞領導,指揮包括115師在內的山東所有八路軍部隊。115師是八路軍三大主力之一,是在國民政府備案的,彭這么做,實質上是把115師降成旅級單位,這象什么話。何況,讓一個四方面軍出身、曾犯過錯誤的徐向前指揮毛澤東嫡系115師,在實踐中也行不通啊。再后來,朱瑞和羅榮桓鬧矛盾,開桃峪高干會議批羅榮桓,把羅榮桓工作否得一無是處,彭德懷僅根據朱瑞一面之詞就發電報也批評羅榮桓,給羅造成很大壓力,逼得羅要辭職回延安。這時毛澤東旗幟鮮明支持羅,說羅在山東的路線完全正確,羅才收回辭呈。彭也尷尬宣布發出的電報作廢。之后,毛澤東一度把山東分局劃歸中原局,由劉少奇領導,才算理順了關系。
羅榮桓雖然一生追隨毛澤東,但并不盲從。對于毛澤東的正確指示,他堅定不移的貫徹執行。對不正確的,他不像彭德懷及早期林彪那樣,公開表示反對,而是在執行中默默的矯正。比如延安整風后期中央政策出現了左的偏差,審干時對敵情估計過于嚴重,導致肅反擴大化。這些政策傳到山東,羅榮桓就非常謹慎。對中央下發的文件,他認為不合適的,有的不向下傳達,有的不予貫徹。實在頂不住的時候,也是先在部分單位試點,盡量縮小影響。比如對康生那本搶救失足者的小冊子,羅就不讓下發。因此,山東的整風一直比較穩妥。由于對羅極度信任,毛澤東對他的“陽奉陰違”并不過于追究,對事后證明正確的還加以表揚。還有一件事,1941年東北軍111師在共產黨員常恩多萬毅郭維城領導下發動起義脫離東北軍。毛澤東出于統戰考慮,指示115師不要參與此事。但羅榮桓考慮再三,還是派出部隊打敗于學忠的東北軍,接應出了起義部隊并使其加入了革命隊伍。
羅榮桓是個老實人,謙和持重不露鋒芒,曾被比喻為大樹將軍馮異。通常老實人都頭腦比較簡單,而羅榮桓是品質老實,頭腦并不愚鈍。毛澤東說他“非常老實,但又善于總結經驗,對是非正誤鑒別的特別分明”。羅對小事情有時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主要是與林彪搭檔時),但在原則問題上決不會讓步,比如打錦州時反對林彪撤軍。不過,羅榮桓可能也真的有點怵林彪,因為林彪個性太強。
十大元帥中朱德和羅榮桓是最厚道的兩個元帥,但兩人的厚道略有區別,朱德是憨厚,而羅榮桓是忠厚和寬厚。憨厚的朱德有時也會對部下發火訓斥,比如曾把徐海東訓的受不了而辭去344旅旅長職務,后來又對黃克誠田守堯發火。羅榮桓則從未對部下發過火,脾氣特別好,他特別關心愛護下屬,如果說林彪是紅一之父,羅就是紅一之母。不過,羅也有厚道過頭的時候。比如在處理湖西肅托事件時,他對罪大惡極的王鳳鳴,就因為曾當過自己警衛員而不忍心槍斃,一直拖了兩年沒處理,結果讓王鳳鳴逃跑了,還投靠日寇當了漢奸,給革命事業造成一定損失。
現在有些人喜歡帶點貶義的說羅榮桓是政治元帥,理由是他是十大元帥中唯一一位政工干部,但這話比較片面。大將中倒是有純政工大將比如譚政,從未指揮過軍事。羅榮桓不同,他屬于軍政雙優。抗戰時他在山東曾當過兩年多115師師長兼山東軍區司令。而且要不是彭德懷打時間差,他早在1938年就當上115師師長了。羅在軍事上也頗有造詣,他和陳光共同指揮過梁山戰斗,首創我軍殲滅日軍一個大隊的范例。還多次指揮過反掃蕩戰斗,創造過行之有效的翻邊戰術。羅每到一處,都對當地的環境地形了解甚詳,作戰時能做到心中有數,這一點與林彪很相似,也是一個軍事主官必備的素質。論戰術羅不如林彪,但在戰略方面完全可以媲美。羅榮桓后來曾說過,山東七年,他對軍事指揮已經很熟悉了,搞起來很有意思。他其實很想繼續搞軍事,但中央要他給林彪當政委,作為一個黨性極強的人只能服從分配。實際上在東北幾年,林彪只是負責作戰,其余政工、軍訓、裝備、動員、后勤、軍工都是羅榮桓一把抓的。
羅一生閃光點很多,最出彩的是抗戰時期在山東。當時山東地區形勢很復雜,這個復雜不只是指日本、國民黨、共產黨三股勢力爭斗,還包括黨內軍內幾個山頭錯綜復雜的關系:有115師與山東縱隊的關系,有羅榮桓與朱瑞以及徐向前的關系,上面還有軍委與集總之間的矛盾對山東的影響。由于內部關系不順,開始山東形勢并不太好,后來毛澤東終于下決心讓羅榮桓統攬全局,山東局面才豁然開朗。在羅的指揮下,抗戰勝利時,山東已經超越晉察冀,成為我黨最大最強的敵后根據地。毛澤東說,換了一個羅榮桓,山東全局的棋就下活了。山東的棋活了,全國就活了。北方局書記鄧小平向中央匯報時也說,“我軍勝利最大最突出的是山東。”山東是決定中國革命成敗的關鍵地區,而羅榮桓在關鍵地區做成了關系中國革命成敗的事業,為黨的事業厥功甚偉。
羅榮桓個人品質非常優秀,廉潔自律,生活簡樸,在高層領導中不多見。在東北時,組織上分給他一套和林彪一般大的小樓,他覺得浪費,硬是不要,而和譚政一家擠到一起。當政治局委員后,按規定可以在家放電影,他卻堅決不許,想看就到公共禮堂看。這種覺悟其它高層領導中恐怕無人能做到。
羅榮桓的經歷有一點很奇怪,就是建國初期,他被任命為首任最高檢察長,為什么讓他離開軍隊主持高檢?檢察長這個職位應該屬于花瓶性質的,是因為身體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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