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沒有理想的時代里,再談共產主義理想許多人覺得“過時”了 。但是,當人們都以金錢和利益為追求,都以升官發財為夢想的時候,當每個人都沉浸于個人的小時代的時候,這個自私自利的社會真的會好嗎?是時候談談共產主義理想,談談這個大時代的責任與擔當了。趙磊老師向我們侃侃而談了什么是理想信念、為什么要有理想信念、理想信念的依據何在、怎樣講理想信念的問題,面對以端傳媒為首的對共產主義的指責,給出了懇切而堅定的回應。
— G R O U N D B R E A K I N G . C N —
題 記
今天討論理想信念,基本上會被歸于思想僵化、反動落后的范疇,用右幼做出的標準鑒定:“腦子壞了,藥不能停”。
我很納悶:現如今,進教堂祈禱,那是紳士淑女;信仰佛教,那是品行高潔;官員蓋大樓請半仙看風水,那是環境科學;黨員干部燒香拜神,那是道德高尚;就是玩玩輪子功,那也被西方看作是民主社會的“discovery”——探索發現之系列??墒牵绻阋勈裁垂伯a主義,你腦子進水啦?對不起,免談!
總之,人們可以討論靈魂,討論鬼神,討論咋尸,討論捕風捉影;但惟獨討論理想信念,是要被視為神經不正常滴,是要被恥笑滴。當年是“子不語怪力亂神”,現在是“子不語理想信念”。真是:滄海桑田,世事難料;斗轉星移,不知今昔何年,今日何世?
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最近,有關理想信念的爭論漸成話題。承蒙破土網抬愛,找我約稿,促使我做一些思考。在這一季,針對理想信念的四個問題,我和大家做一些交流。
第一個問題:什么是理想信念?
理想信念這個概念,由理想和信念這兩個詞組成。所謂理想,通俗地講,就是指想要實現的目標;所謂信念,就是指堅信不移的某種觀念。任何理想都需要信念來論證、來支撐、來給力,所以,理想與信念是緊密相聯的。合起來,理想信念就是指:主觀上想要實現的目標,并堅信這種目標一定能夠實現的某種思想觀念。
廣義地說,每個人都有理想信念。比如,現在很多小學生的理想是:“長大了要當腐敗分子”;很多美女的理想是:“寧愿給黃世仁當二奶”;某大學教授的理想是:“當你40歲時,沒有4000萬身價不要來見我,也別說是我學生”。支撐這些理想的信念是什么呢?就是“經濟人”的現實和環境,這個環境正在哺育一代又一代的“范跑跑”。
我在鄙校的理發店理發,給我理發的小伙子大約20多歲,跟我兒子差不多大,是個退伍軍人。因為我也當過子弟兵,所以他把我當哥們。他莊嚴地告訴我:“趙老師,我的理想是三年之內年薪10萬元”。他的理想很執著,信念很堅定——不過,鑒于 “縱向社會流動”已經越來越緩慢的現實,后來他修正了他的理想,不是“三年之內”,而是“N年之內”了。
所以,理想在范圍上,有個人理想和群體理想之分;在時間上,有長遠理想和近期理想之分;在內容上,有社會理想、生活理想、職業理想、素質理想之分。自然,理想還有先進與反動、崇高與卑下之分,等等。
我在這里討論的理想,當然不是“長大了要當腐敗分子”,“寧愿給黃世仁當二奶”,“沒有4000萬身價不要來見我”,“N年之內年薪10萬元”這類很“自我”、很“實惠”的理想,而是超越了“自我”的理想,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遠大理想”。悲哀的是,遠大理想之所以為世人所不齒,為世人所嘲笑,就在于它堅信:“英特納雄耐爾一定要實現”。
為什么堅信“英特納雄耐爾一定要實現”,就要被世人所不齒;而立志“要當腐敗分子”、“要當二奶”、“身價要有4000萬”,就能被大家所包容呢?無他,就在于“英特納雄耐爾”居然敢超越“經濟人”、蔑視“經濟人”、挑戰“經濟人”。
總之,我這里要討論的,不是“經濟人”這類聰明人的蠅營狗茍,而是方志敏、雷鋒、王進喜這類傻子敢于超越“經濟人” 眼界的理想信念。
第二個問題:為什么要有理想信念?
我換一個問法:理想信念有神馬用?在“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的年代,提這個問題有意義么?“范跑跑”一定會認為這個問題很幼稚。不信可以做一個檢驗:老人在公共場所摔倒了,讓人們在“范跑跑”和雷鋒之間做一個選擇。結果自然很滑稽,這個老人必須高呼:“是我自己摔倒的!”否則,他就爬在地上永遠別想起來。
我真不知道,這到底是喜劇還是悲???難道理想信念就這么不堪一擊么?當然不是。
對于人類來說,理想信念之所以是“必須的”,通常的解釋是“精神生活”的需要。就像吃飽了需要精神慰籍一樣,人的物質生活在得到基本滿足后,也需要“靈魂有個家”。這種解釋不能說沒有道理,但如果僅僅是“靈魂需要有個家”,那么,理想信念與宗教迷信就可稱兄道弟了:既然都能滿足“精神生活”的需要,那么,共產主義理想與輪子功之類的巫術還能有什么本質區別呢?理想信念又能比宗教迷信高明到哪兒去呢?
把理想信念歸結于“宗教情結”,這種解讀的最大問題在于:它把人類的世俗生活與人類的精神生活完全對立起來。這種唯心主義的觀點與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唯物主義觀點,顯然是不能相互包容的。
其實,在馬克思看來,理想信念之所以是“必須的”,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它既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內容,又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體現。道理很簡單,“自由全面發展”不僅要求人在物質上提升自己,而且要求人在精神上提升自己;“自由全面發展”的方向不僅指向此岸,而且也要指向彼岸。沒有精神的升華,人就沒有健全的靈魂,就是行尸走肉。
與宗教信仰不同,馬克思并沒有把世俗生活與精神生活對立起來,而是對兩者的關系給予了辨證的理解。在馬克思看來,一方面,人的精神生活要以世俗生活為基礎;另一方面,精神生活必須超越世俗生活。
要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這個“精神上”、“彼岸的”東西,絕不是宗教迷信可以打發的——因為,宗教迷信不僅不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內容,而且恰恰是束縛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精神鎖鏈。在宗教迷信的束縛下,人的發展只能是扭曲的、異化的。
中組部原部長、全國黨建研究會原會長張全景說:“理想信念是旗幟,是方向。‘不聞大論,則志不宏;不聽至言,則心不固’”。這話很樸實,但很深刻。大家想想,沒有理想信念,做人何來正確的方向?范跑跑們一定會很不屑:做人還要什么正確方向嗎?我說:必須的!渾渾噩噩,只知道滿足口腹之欲和肉欲,談什么自由全面發展?那只能是扭曲的、異化的發展。
扭曲的、異化的發展我們大家都見識了:“寧愿坐在寶馬上哭,也不坐在自行車上笑”的美女,“我爸是李剛”的拼爹族,彈鋼琴彈順手了的“藥八刀”,高呼“是我自己摔倒的”老大爺,“沒有4000萬身價不要來見我”的教授。沒有理想信念,這些人的隊伍將越來越壯大。
“年薪10萬”的偉大理想沒什么不好,但如果N零后的理想都是這個水平,我們中華民族注定是不會有什么出息的。我們當然要“以現在做的事情為中心”,但必須牢記:“理想信念是旗幟,是方向”。
第三個問題:理想信念的依據何在?
很多人把理想與空想混為一談,比如,著名哲學家北京大學教授朱德生先生說:“現實之所以叫現實,永遠不可能成為理想; 反之,理想之所以叫理想,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現實。”(《在理想與現實之間:關于辯證法的反思》)在朱先生的眼里,理想就是空想。
喜劇的是,在同一篇文章中他又說:“理想之所以叫理想,永遠不可能等同于現實;因為一旦理想變成了現實,它也就否定了自身成為理想的現實根據,而不再是理想了。同樣的,現實之所以叫現實,它永遠不可能等同于理想”。瞧瞧,朱先生很清楚:理想不等于空想。
看來,哲學家也有前后矛盾,不知所云的時候。眾所周知,“成為”有“轉化”、“變為”的含義,而“等同”則沒有。“成為”豈能與“等同”劃等號?
其實,理想既不同于幻想,也不同于空想和妄想。這個“不同”的關鍵,就在于張全景所說:“正確的理想信念是建立在科學理論基礎上的”。所以,按教科書的解釋,理想應當是一種正確的想象,且具有以下三個特性:
(1)客觀必然性。理想作為一種想象,應當正確地反映客觀實際,正確地反映現實與未來的關系;合乎事物發展規律的理想,經過努力是能夠實現的。
(2)社會性。理想是人類特有的一種精神現象,理想不是離開社會的孤立的個人的隨意想象,而是由社會制約和決定的想象。
(3)階級性。盡管精英很不喜歡這個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在階級社會,階級地位和經濟利益的不同,以及追求的目標的不同,決定了不同階級的理想也各不相同。所以,在階級社會,理想具有鮮明的階級性,所謂超階級的、統一的理想——那些達人天天掛在嘴上的“普世價值”,是不存在的。
嚴格地講,理想信念與宗教信仰都可以歸結為“信念”。但是,這兩種“信念”的內涵相去甚遠,因為,支撐這兩種“信念”的依據截然不同:對于宗教信仰來說,“我理解是因為我信仰”;對于理想信念來說,“我信仰是因為我理解”。所以,很多人把理想信念與宗教信仰放進一口鍋里煮,實在是無知。
第四個問題:怎樣講理想信念?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先給大家講個故事。某次學術交流會上,一位高校老師自豪地告訴我:“趙老師,我是nobody”。她一邊雙手左右擺動,一邊唱著:“nobody,nobody......”我問:“啥是nobody?”答曰:“平凡人,普通人”。問:“那我呢?”答曰:“somebody”。再問:“啥是somebody?”答曰:“不平凡的人,牛人!”
后來我把這個故事講給我的學生聽,一個博士生笑著告訴我:“趙老師,還有比你更牛的人:everybody”。我問:“怎么講?”學生回答:“nobody,沒有人知道;somebody,有些人知道;everybody,人人都知道”。
我恍然大悟:“nobody,意思是‘沒有人’,所以‘不是人’;somebody,意思是‘某個人’,所以只有‘少數人是人’;everybody,意思是‘任何人’,所以‘人人都是人’”。
nobody、somebody、everybody,這三個英文單詞,其實生動地展現了“怎樣講理想信念”的不同境界和做法。
右派不是沒有遠大理想,只不過,他們的理想是:堅信個人奮斗能讓自己(也僅僅是自己)獲得自由和解放。所以,他們殫精竭慮地要讓自己成為“somebody”,其代價是其他人都必須成為“nobody”。
而共產主義則完全不同。馬克思主義堅信,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全人類自由發展的前提條件;只有解放“everybody”(全人類),“nobody”(無產階級)才能最終解放自己。所以,馬克思主義的理想信念就是要解放“nobody”,讓每個“nobody”都成為“everybody”,其代價是沒有人能成為“somebody”——正因為這一點,那些“somebody”很生氣,于是千方百計地要剿滅馬克思主義,這也正是那些右派忌諱談什么理想信念的根本原因。
不要把理想信念與發展經濟對立起來。右派總是嚇唬大家:“發展經濟就不能講理想信念”;有些左派也跟著起哄:“講理想信念就不能講物質生活”。這不是扯談嗎?看看馬克思是怎么說的吧:
——“人的依賴關系(起初完全是自然發生的),是最初的社會形態,在這種社會形態下,人的生產能力只是在狹窄的范圍和孤立的地點發展著;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是第二大形態,在這種形態下,才形成普遍的社會物質交換,全面的關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的體系;建立在個人全面發展和他們共同的社會生產能力成為他們的社會財富這一基礎的自由個性,是第三階段。第二階段為第三階段創造條件。”(《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冊,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104頁)
共產主義的理想信念,不是“終結了歷史”的市場經濟,不是精英至上的“憲政民主”,不是孔子的“大同世界”,不是謝韜的“民主社會主義”,甚至也不是我們今天正在構建的“和諧社會”,而只能是馬克思在上面所描述的人類社會發展的第三大形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也就是被那些“somebody”指責為“說教”的共產主義社會。
所以,共產主義的理想信念的確是“說教”,但一點也不空洞。至于怎樣講這個理想信念,馬克思的三大社會形態的邏輯已經給我們指明了方向。
套用一句老生常談:理想死了,理想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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