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天津港爆炸事故整整過去了一個月。
“政事兒”(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今天出版的《天津日報》頭版,換上了黑色刊頭,刊登了三條跟爆炸事故有關的消息:最后一批遇難者名單公布,遇難人數共165人,另有8人失聯;事故核心區現場清理任務全部完成;事故中曾被診斷為“眼球死亡”的傷員,復明出院。
來自天津主流媒體的報道表明,這場近年來最大的爆炸事故,救援處置已接近尾聲。
公眾仍在追問,引發這場災難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而天津市領導層也在反思。
9月6日,在市政府第57次常務會議上,黃興國表示,“8·12”事故讓城市面臨嚴峻考驗,要痛定思痛、痛下決心,亡羊補牢、舉一反三。
爆炸后,黃興國的31天
“政事兒”(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今年是黃興國來到天津的第12年。2003年,他從寧波市委書記調任天津市副市長,2008年起,任天津市長。去年12月30日起,市長、市委書記一肩挑,代理天津市委書記。
黃興國對于天津這片工作多年的土地,曾信心滿滿。
2012年全國兩會期間,他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20世紀80年代看深圳,90年代看浦東,21世紀初是天津”。他有自信的理由:2013年天津GDP增速領跑全國,排名第一;2014年和今年上半年,都排在全國第三。但8月12日天津港騰起的蘑菇云,令他陷入了主政天津以來的巨大考驗。
8月13日凌晨3時30分,黃興國出現在泰達醫院,看望在爆炸事故中的受傷人員。這是黃興國在事故發生后的首次公開亮相。
1個半小時后,凌晨5點左右,國務委員、公安部部長郭聲琨率國務院工作組到達天津,報道畫面顯示,郭聲琨等人來到泰達醫院,黃興國也在現場。
還是8月13日這一天,晚11點左右,國務院副總理劉延東赴天津探望在爆炸事故中受傷人員并慰問家屬。14日凌晨,劉延東在天津濱海新區召開會議,聽取關于救治情況的介紹,郭聲琨和黃興國等參加。
8月15日晚,天津召開安全生產工作會議,會議開始前,全體與會人員向犧牲的消防人員和遇難者表示深切哀悼。黃興國傳達了5位國家領導人的重要指示、批示,分別是習近平的重要指示和李克強、張高麗、劉延東、馬凱的重要批示。
8月16日,李克強趕赴天津爆炸事故現場。官方公布的畫面中,黃興國站在李克強身旁,身后是爆炸的第一現場,遍地都是集裝箱和建筑物殘骸,還有縷縷黑煙。
8月19日下午4時,距離爆炸發生約161小時,黃興國出現在天津爆炸事故第十場新聞發布會現場,這是他首次出席也是唯一一次出席發布會。在開場白中,黃興國表態說,“作為天津市委市政府的主要負責人,我對這個事故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其后回答記者提問時,他再次表示“我要承擔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
此后的8月22日、8月24日、8月27日,黃興國分別來到事故現場和前線指揮部,受到損失的企業、學校和社區,事故環境監測點和處置現場,看望一線官兵和工作人員,慰問企業員工、教職人員和社區群眾,提出齊心協力,盡快恢復正常生產生活秩序。
8月31日,黃興國主持召開天津市委常委擴大會議,通報“8•12”事故處置最新進展。黃興國強調,努力把事故損失減少到最低程度,爭取最好結果,年終交上好的答卷。9月6日,黃興國主持召開了天津市政府第57次常務會議;9月8日,黃興國出席危險化學品企業安全整治動員部署會議并講話。
其他天津市領導的31天
8月17日上午11時, 距離爆炸發生約108小時,在第七場新聞發布會上,天津市領導首次現身,天津市副市長何樹山回應“為何缺席之前幾場發布會”時表示:危險物帶有劇毒性質,必須及時處理。他全權負責危化品處置,按照指揮部安排連夜制定方案。
“政事兒”(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整場發布會,何樹山介紹傷亡情況、處置情況時,都是脫稿,手頭沒有拿文字資料。
而且,在首次亮相的第七場新聞發布會上,何樹山在開場白中講到“我和大家一樣,這幾天非常痛心,尤其我作為分管安全的副市長”時,語音略有哽咽,低下了頭,停頓了幾秒鐘,再抬起頭時神情、語音恢復正常,接著說,“感到深深的自責。在此,我代表市政府對遇難者表示沉痛的哀悼,對受災群眾表示慰問”。
繼何樹山之后,在發布會上亮相的天津市領導還有天津市委常委、濱海新區區委書記宗國英,曹小紅、王宏江這兩位天津市副市長。
天津主流媒體的報道顯示,過去這一個月宗國英的活動也大多跟爆炸有關,多次到爆炸事故中受損的學校、小區、企業調研。
黃興國的反思與行動
“政事兒”(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爆炸后一月,黃興國和其他天津市領導的“工作日程表”,以8月31日黃興國主持召開的天津市委常委擴大會議為分界點。
前期的會議和活動,黃興國講話中側重救援處置,強調“事故損失減少到最低程度”。從8月31日開始,更側重于天津應該吸取哪些教訓,怎樣亡羊補牢。
8月31日的會議提出:要徹底整治危化企業,盡快出臺政府規章,“用最嚴的標準、最嚴的監管、最嚴的問責,堅決消除安全隱患。要強化責任落實,全面落實企業主體責任、部門監管責任和屬地管理責任,失職失責必查,違法違規必究”。
9月6日黃興國主持召開的天津市政府第57次常務會議,審議并原則通過《天津市危險化學品企業安全治理規定》和《天津市危險化學品企業安全整治實施方案》。
黃興國在會上強調:“8·12”事故讓城市面臨嚴峻考驗,要痛定思痛、痛下決心,亡羊補牢、舉一反三,以嚴的標準、嚴的措施加大危險化學品企業安全治理力度。
9月8日的危險化學品企業安全整治動員部署會議,黃興國表示:血的教訓和生命的代價非常令人痛心。他強調,即將開始的全市危化品企業安全整治行動,不是一般的常規性檢查,“各級監管部門要勇于擔當,誰主管、誰負責,誰監管、誰負責,誰審批、誰負責,誰檢查、誰負責”。
天津面臨的三大考驗
“政事兒”(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9月9日,由天津市政府、中國航空工業集團公司、解放軍總參謀部陸航部共同主辦的第三屆中國天津國際直升機博覽會即直博會,在濱海新區開幕。
這是爆炸事故發生后,濱海新區的第一個大型活動。黃興國會見了中航工業集團公司董事長林左鳴,總參陸航部部長袁繼昌。會見時黃興國表示:當前,天津雖然暫時遇到一些困難,但發展的基本面沒有改變、五大國家戰略疊加的歷史機遇沒有改變、發展的良好基礎沒有改變,本屆直博會將有力提升天津的城市形象和國際影響力。
種種跡象表明,天津正在從事故中恢復,回歸正軌,但是如何擺脫事故的負面影響,黃興國領導的天津市委市政府領導班子,仍面臨三大考驗。
首先是經濟方面的考驗。高盛高華證券發布的8月經濟數據簡評稱,8月進口增速低于預期,“如果不是天津爆炸事故的影響,那么數據可能會更為強勁。天津是國內三大港口之一,中國對外貿易中5%左右的商品將經由天津”。該機構預計,進入四季度后,爆炸的負面影響將消退。
此外,近年來天津的GDP增速雖然表現不俗,2013全國排名第一,2014年和今年上半年排名第三,但中國經濟研究院發布的GDP含金量(即單位GDP人均可支配收入比值,又被稱作“幸福指數”)排行榜顯示,2012、2013年天津的GDP含金量都排在最后10名之列,2014年排名為倒數第一。政府財政收入增速快于居民收入,天津被指為“虛富”的城市。
再有,政商關系也是天津市面臨的考驗。
在十八大以來的反腐風暴中,天津落馬的大老虎只有武長順一人,天津查處的廳局級官員有10幾人落馬。不過,數據并不能完全反映出天津的反腐形勢。
媒體披露的武長順的腐敗案例,以及 “在天津想整誰就整誰” 的“最牛開發商”趙少麟之子趙晉,表明存在官員跟商人勾結的現象。此次爆炸事故,瑞海公司違規獲取經營許可證,該公司跟居民區為鄰的危險化學品倉儲業務規劃竟然獲評等事實,也表明個別官員可能執法不嚴,甚至于徇私枉法。
此外,增強官員的媒體素養,也是天津市面臨的考驗。
事故發生后,天津官員在發布會上的表現,“我不清楚,需要問一下同事。”“我不知道”“我不掌握”等等,也一再受到輿論關注。
近日,中國政府網與新華社《財經國家周刊》聯合主辦文津圓桌研討會,圍繞“突發事件中的信息發布”展開討論。會上,各部門代表及專家回顧了天津“8·12”中信息發布的得失,并提出解決建議。
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副院長、教授彭宗超認為,官員要增強媒體素養,加強媒體危機溝通的專業培訓,尤其是要提升一把手的媒體危機領導力。“一把手的危機應對能力提高,團隊的危機溝通水平自然也會有較大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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