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機上,聽到司馬南講的一個故事。據司馬南說,這是一個老師向他轉述的一個真實的故事。我聽了以后,非常地感動。雖然我可能不能夠完整地準確無誤地轉述這個故事,但我還是盡力把這個故事講得完整一些。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名叫李惠的女孩。當時這個女孩剛剛上初一年級。但是她在上任何老師的課的時候,基本都不聽講,只是在教室里睡覺。所有科目的考試成績都不及格。當然,她也沒有做過任何作業,任何老師對她的批評,她都只是站在那里,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既不爭辯,也不解釋。等老師說得差不多了,也沒什么可說了,李惠也就轉身走了。
她的班主任是一位女教師。她看到李惠的樣子,心里很為她著急。她想了解這個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她想找這個孩子談一談。但李惠拒絕跟老師談話。老師按照學生留下的電話號碼給家長打電話,而不管什么撥打電話,總是空號。老師決定去家訪,按照學校里留存的地址,找到李惠的家。
到了以后,家里沒有人,老師敲了很久的門,也沒有人應答。老師問鄰居。鄰居告訴老師說,李惠的父母原來就是做生意的,但后來投資被騙,損失了一大筆錢。結果李惠的母親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有可能就是精神分裂癥。而李惠的父親看到家里成了這么個狀態,不聲不響地就離家出走了。幾年來,從來就沒有回來過。李惠母親一犯病,晚上就打開窗子,一通亂罵,攪得鄰居都沒法睡覺。李惠只好在晚上帶母親出去散步。等到母親走得累了,李惠才帶著母親回來,這樣母親累得就想睡覺了,也就不會罵人,不會惹得鄰居都不高興了。
老師聽到這些話,心里很沉重。當老師準備離開的時候,看見李惠攙著一個中年婦女走了回來。李惠手里還拿著一個黑色的膠袋。聽袋子里物品摩擦碰撞的聲音,老師估計袋子里裝就是廢紙殼和空飲料瓶之類的東西。
李惠看見老師,先是一愣,但是拒絕老師進入家門。老師說,我就是來家訪。老師很耐心地跟李惠說了很久,表示對她家里的情況有了初步的了解,就是想到家里看看。李惠終于同意老師進門了。但她對老師說,希望老師不要把她家里的情況告訴學校里的任何人。老師慨然應允了。
老師問李惠,你那個膠袋里裝的是廢品嗎?李惠回答說是。老師終于明白為什么李惠在上課的時候睡覺,因為她晚上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睡眠時間。老師特別心疼李惠,也找到街道居委會,看能不能幫助她們家享受低保之類,但街道說她們家條件不夠。
學校里每天都有學生午餐,但李惠從來就沒有在中午吃飯時間吃過這頓午餐。老師知道李惠家里困難,吃不起,就自作主張給李惠訂了午餐。但沒過幾天,李惠拿來一個信封,里面裝了一千元錢,要把午餐費還給老師。老師說,這錢算我借你的,還不行嗎?李惠還是堅決拒絕。老師又問,這錢你是從那兒得到的。李惠說,當初父親離開她時,給她留下了一部手機。但這部手機她從來都沒有用過。這次為了還老師付的午餐費,她把手機賣掉了,才有錢還給老師。老師聽到這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師后來找李惠深談了一次,老師說,照你現在這樣子下去,你就是初中畢業了,也沒法考高中,更沒法考大學,只能去打工。但你打工所能掙到的錢,和你讀了大學以后,所有得到的工資待遇是根本沒有比的。你要改變現在的生活狀態,必須努力學習,一定要爭取考上大學。
老師的話,李惠聽進去了。老師每月給李惠的銀行卡上打過一千元錢,并且明確告訴她,這錢是借給她的,將來是要還的。李惠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上課時間睡過覺。她開始認真聽課,認真做作業。到了初一暑假前夕,她的成績在全班名列第八,在年級名列第三十。從那以后,她的成績年年都名列年級第一。她原來的老師們都很驚愕,不明白這個孩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李惠初中畢業后,考上了一個不錯的高中,她的初中班主任告訴她,將來爭取要考上北大,至少要讀上浙大。臨近高考時,李惠的母親突發重病,李惠衣帶不解,照顧母親很多天。這不可能不對她的高考成績有所影響,最終,李惠讀了浙大。
在上了浙大之后,她回中學母校看望原來的班主任。她告訴老師,幸虧聽了老師的話,上了大學和沒上大學真的很不一樣。李惠在高中時,就給低年級的同學做家教,來維持自己和母親的生計。她的班主任老師認為李惠并不特別聰明,不是那種不費什么力氣就能取得好成績的學霸類人物。她就是刻苦,非常地刻苦,特別地刻苦。因為她學習成績很優異,在她高中畢業時,很多家長想要買她的課堂筆記。李惠說,她可以把她的筆記無償提供給學弟學妹,讓他們復印來使用。老師問她,為什么不利用這個機會讓自己賺些錢呢。李惠說了她的回答。可是她到底說了些什么我真沒記住。現在腦子確實是不太行了。反正她沒有用自己的課堂筆記來賺錢,就是無償地提供給了中學的學弟和學妹們。后來,她很快把老師的錢給還清了。她是帶著母親一起讀大學的。到了大學之后,她利用學到的知識和技能做了不少項目,不僅能維持自己和母親的生活,而且還能有一定的盈余。
我聽了這個故事,心情好久也沒有平靜下來。司馬南說,他聽了這個故事之后,流下了眼淚。我沒有流淚,但仍然很是不平靜。這樣的孩子太難得了,這樣的老師也太難得了,沒有這個老師,李惠走不到今天。但李惠的本質其實是非常優秀的。她受到這個老師的啟發和教誨,能明白過這個事理來,也算是她的幸運了。她自強、自立、自尊,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她的一個最突出的優點,就是她的骨氣。這樣的骨氣,在今天的年輕人中雖然不能說極少,但肯定也不是很多。這種骨氣對中華民族年輕一代來說,是非常難得的。有了這樣的骨氣,也才有她后面的努力與奮斗。
如果李惠沒有聽從老師的意見,那么她經歷的苦難就只是苦難,是讓她一生都不堪回首的苦難。但是她最終從苦難中走了出來,這過去的苦難就成為了她的寶藏,是珍貴的寶藏,是難能可貴的寶藏。李惠是中國有為青年的杰出代表,我們有理由為她而感到驕傲。
司馬南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沒有說李惠的惠到底是哪個惠,或者是慧,或許是薈,或者還是什么別的會。我在這里用了惠這個字,是想表達,她的故事能讓很多人受惠。惠及更多的人,所以我偏愛用這個惠。
(作者系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轉編自“北航老胡之閑話”微信公眾號;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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