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我們黨雖然認為和平與發展是當今世界的時代特征,但這并不意味著改變了對時代性質,即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以及對戰爭危險依然存在的一貫看法。無數事實一再說明,當今世界社會主義運動不僅沒有消失,而且還在繼續發展。“告別革命論”以及在它影響下要求我們黨由“革命黨轉變為執政黨”的主張,在理論上站不住腳,在實踐上也是十分有害的。它很容易造成把我們黨的執政混同于資產階級政黨執政的后果,從而使我們黨丟掉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和革命傳統。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我們黨否定了“文化大革命”時期提出過的“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口號。在此背景下,“告別革命論”乘虛而入,甚囂塵上。受這種論調的影響,又出現了要我們黨由“革命黨轉變為執政黨”的主張,其意思是,中國共產黨已經奪取政權,革命任務已經完成,今后應當轉換角色,多從執政的角度考慮問題,不必再考慮革命了。
1、當今時代性質變沒變的問題,與共產黨執政后還要不要革命的問題,是兩個緊密關聯的問題
否定“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真的等于我們黨否定了共產黨執政后還要繼續革命嗎?對此,黨中央早在1981年《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以下簡稱《決議》)中就做出過明確回答。《決議》指出:
“絕對不是說革命的任務已經完成,不需要堅決繼續進行各方面的革命斗爭。社會主義不但要消滅一切剝削制度和剝削階級,而且要大大發展社會生產力,完善和發展社會主義的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并在這個基礎上逐步消滅一切階級差別,逐步消滅一切主要由于社會生產力發展不足而造成的重大社會差別和社會不平等,直到共產主義的實現。這是人類歷史上空前偉大的革命。我們現在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進行的斗爭,正是這個偉大革命的一個階段。”(《三中全會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下),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844~845頁)
可見,我們黨并沒有因為否定“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就認為自己的革命任務已經完成了,不再需要繼續革命了。
革命的概念有多種含義。有的指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革命”正是指這種意義上的革命,那當然是錯誤的。革命還有另外的含義,用先進的社會制度取代落后的社會制度也是革命。比如,我們選擇的社會制度是社會主義,最終目標為共產主義,這相對于既有的資本主義制度來說,同樣是革命。黨的十八大后,習近平總書記反復強調“革命理想高于天”,并說:
“革命理想高于天。實現共產主義是我們共產黨人的最高理想,而這個最高理想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接力奮斗的。”(習近平:《做焦裕祿式的縣委書記》,《學習時報》2015年9月7日)
顯然,他在這里說的革命,就是指我們黨執政后領導人民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的同時,要不忘初心,繼續為實現共產主義而奮斗。
“告別革命論”者為了鼓吹他們的謬論,把我們黨對當今時代特征的判斷,偷換成對當今時代性質的認定,說什么現在世界已進入了“和平與發展的時代”,因此不再需要革命了。這從反面說明,當今時代性質變沒變的問題,與共產黨執政后還要不要革命的問題,是兩個緊密關聯的問題。
馬克思通過對人類歷史的研究,科學地指出,用社會形態劃分,人類大體要經歷原始社會時代、奴隸制時代、封建時代、資本主義時代和共產主義時代,而社會主義是共產主義的第一階段。20世紀初,列寧通過對資本主義的進一步考察,指出這一社會制度已從自由競爭發展到了壟斷階段,既成為現代戰爭的根源,也使社會主義革命有可能在一個或幾個國家內首先勝利,因此世界進入了帝國主義和無產階級革命的時代,或者說,進入到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的時代。俄國十月革命和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驗證了馬克思、列寧的科學預言;這兩場革命勝利后,蘇聯和中國都選擇走社會主義道路而不走資本主義道路,正是人類社會進入這一時代的證明。
2、馬克思主義語境下的時代,少則數百年,多則上千年。因此,在同一個時代的不同歷史時期,會面臨不同的時代課題,呈現不同的時代特征
比如,20世紀上半葉,一方面,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瓜分世界的矛盾加劇,另一方面,無產階級革命和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民主運動風起云涌。國家要獨立、民族要解放、人民要革命,成為那個時期的時代最強音。列寧據此指出,帝國主義戰爭是社會主義革命的前夜,只有無產階級革命才能把人類從帝國主義戰爭中解救出來。這種形勢一直延續到20世紀中葉,毛澤東從這個實際出發,對世界大戰的可能性做出了與列寧類似的估計,即“一種是戰爭引起革命,一種是革命制止戰爭”(《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13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版,第32頁)可見,在他們所處的歷史時期,時代的突出問題和主要特征,都是戰爭和革命。
然而,自從進入20世紀下半葉,國際形勢發生了很大變化。首先,亞非拉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通過民族民主運動,紛紛實現了國家獨立,爭取和平與發展日益成為他們的迫切要求;同時,美蘇兩個超級大國均勢的出現,在客觀上削弱了戰爭的危險性,促進了世界和平勢頭的上升。其次,西方國家在二戰后對資本主義制度進行的自我調整,以及經濟全球化的推進,起到了緩和其國內階級矛盾的作用,使得革命形勢有所低落。再次,20世紀70年代初西方資本主義世界進行的以美元與黃金脫鉤、廢除國家匯率制、允許資本在國際范圍內自由流動等為主要內容的金融改革,以發展金融、高科技等服務業而減少高耗能、高污染產業為主要內容的產業結構調整,促使發展中國家得到了從發達國家吸引外資、引進設備的歷史機遇,同時也加劇了它們同發達國家之間在經濟領域的博弈。所有這一切,增強了發展中國家要和平要發展的呼聲。從這個實際出發,鄧小平做出和平與發展已成為當今世界兩個主要問題的論斷。隨后,我們黨把和平與發展,陸續概括為當今時代的兩大問題或兩大主題、兩大課題和時代特征。
3、我們黨對時代特征的新判定,并不意味著對時代性質的看法也跟著發生了變化
第一,我們黨的正式文件及領導人的講話從來沒有說過列寧論斷的時代性質變了。相反,從這些文件和講話中總是可以引申出今天仍然處在帝國主義時代或由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時代的結論。
例如,鄧小平就說過:“整個帝國主義西方世界企圖使社會主義各國都放棄社會主義道路,最終納入國際壟斷資本的統治,納入資本主義的軌道。”(《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11頁)
如果說今天不是帝國主義時代而是和平與發展時代了,怎么還會有帝國主義的橫行霸道呢?
黨的十八大后,習近平總書記進一步指出:“事實一再告訴我們,馬克思、恩格斯關于資本主義社會基本矛盾的分析沒有過時,關于資本主義必然消亡、社會主義必然勝利的歷史唯物主義觀點也沒有過時。這是社會歷史發展不可逆轉的總趨勢。”(《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4年版,第117頁)
如果說當今世界已進入和平與發展的時代,那資本主義必然消亡、社會主義必然勝利的觀點,以及我們要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要堅定共產主義理想信念,豈不都失去了時代依據?
第二,改革開放后,我國隨著全方位外交的展開,在公開場合已很少使用帝國主義的概念,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黨改變了對帝國主義的看法。
鄧小平說:“強權政治在升級,少數幾個西方發達國家想壟斷世界。”《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29頁。他還說,西方七國首腦會議宣布制裁中國,這一套是“維護霸權主義者、強權主義者利益的”(《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45頁)
這里說的霸權主義、強權政治,顯然指的就是帝國主義。而且,有時鄧小平索性把帝國主義和霸權主義的概念合在一起使用,如說:
“霸權主義和帝國主義總是欺侮包括非洲國家在內的發展中國家……他們對中國也是這樣。”(《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89頁)
我們黨在改革開放后的歷次代表大會報告中,講要反對各種形式的霸權主義、強權政治和干涉主義,實際上也都是在講要反對帝國主義。
第三,我們黨雖然認為和平和發展是當今世界的時代特征,但這并不意味著改變了對戰爭危險依然存在的一貫看法。
只要翻閱鄧小平著作就會看到,他總是提醒我們對帝國主義發動戰爭的可能要保持警惕,要通過反對霸權主義、強權政治來維護世界和平。現在,帝國主義對社會主義國家一般不會再像十月革命和新中國成立初期那樣,采取直接軍事干涉的方式,但對中國等社會主義國家的軍事威脅和挑釁,以及對發展中國家政權的武力顛覆,一刻也沒有停止過。誰都明白,今天中東的戰亂,東海、南海局勢的緊張,其根源究竟來自哪里。西方特別是美國不斷增加軍費開支,加強海外軍事基地,加緊研制和部署新式武器,擴大北約勢力范圍,打造亞洲版的“北約”,所有這些不是為發動戰爭做準備或進行戰爭訛詐,又是為了什么呢?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不斷強調要加強軍事斗爭的準備,毫無疑問,這也是從戰爭危險依然存在這一事實出發的。
第四,在國際力量對比朝著有利于和平與發展方向發展的形勢下,帝國主義對社會主義國家武裝侵略的一面有所收斂,但我們黨并不認為它們通過和平演變、“顏色革命”等手段,顛覆、分裂社會主義國家的活動會減少。
“八九”政治風波之后,陳云曾指出:列寧論帝國主義的五大特點和侵略別國、互相爭霸的本質沒有過時,“從歷史事實看,帝國主義的侵略、滲透,過去主要是‘武’的,后來‘文’‘武’并用,現在‘文’的(包括政治的、經濟的和文化的)突出起來,特別是對社會主義國家搞所謂的‘和平演變’。那種認為列寧的帝國主義論已經過時的觀點,是完全錯誤的,非常有害的。”(《陳云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70頁)
時隔八天,鄧小平在會見外賓時也指出:“美國現在有一種提法:打一場無硝煙的世界大戰。我們要警惕。資本主義是想最終戰勝社會主義,過去拿武器,用原子彈、氫彈,遭到世界人民的反對,現在搞和平演變。”《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25~326頁。他還說過:“我希望冷戰結束,但現在我感到失望。可能是一個冷戰結束了,另外兩個冷戰又已經開始。一個是針對整個南方、第三世界的,另一個是針對社會主義的。”(《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44頁)
我們在堅定不移走和平發展道路的同時,沒有也絕不能放松對帝國主義滲透、分化、顛覆活動的警惕。
第五,自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蘇聯解體、東歐劇變之后,世界社會主義運動進入了低潮,但我們黨從來不認為社會主義運動和反對帝國主義的斗爭從此消失了。
鄧小平說得好:“歷史唯物主義揭示了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封建社會代替奴隸社會,資本主義代替封建主義,社會主義經歷一個長過程發展后必然代替資本主義。這是社會歷史發展不可逆轉的總趨勢,但道路是曲折的。從一定意義上說,某種暫時復辟也是難以完全避免的規律性現象。一些國家出現嚴重曲折,社會主義好像被削弱了,但人民經受鍛煉,從中吸收教訓,將促使社會主義向著更加健康的方向發展。因此,不要驚慌失措,不要認為馬克思主義就消失了,沒用了,失敗了。哪有這回事!”(《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82~383頁)
4、事實一再說明,當今世界社會主義運動不僅沒有消失,而且還在繼續發展
首先,占世界人口1/5的中國仍然在堅持社會主義制度,中國共產黨仍然在不斷壯大并已擁有近9000萬名黨員。除了中國,還有一些國家在堅持社會主義道路;除了中國共產黨,還有100多個國家的130多個工人階級政黨,合計1800多萬名黨員,在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斗。
其次,西方發達國家的工人運動雖然不如20世紀初期、中期那樣高漲,但抗議資本家剝削的罷工、游行、示威遍布歐美各國,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再次,隨著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對美國等發達國家實力的削弱,發展中國家反對發達國家經濟侵略、政治干涉、文化滲透的斗爭也在不斷發展。這些動向加在一起,可以看出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經受住了考驗,正在走出低谷。
回顧當年中國的新民主主義革命,也曾有過幾次低潮,但每次過后都迎來了高潮,并最終取得了勝利。今天西方發達國家還可以依賴經濟全球化對發展中國家進行剝削,用以緩和它們國內的階級矛盾。然而,隨著全球化的深入,發展中國家的實力勢必不斷增強,西方發達國家的國內矛盾勢必不斷加劇。到一定時候,當代世界社會主義運動同樣會由低潮走向高潮。
總之,和平與發展成為時代特征,沒有改變也不可能改變資本主義必然消亡、社會主義必然勝利的歷史總趨勢,沒有改變也不可能改變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的時代性質。我們要繼續堅持對現在的時代特征——和平與發展——的判定,因為只有這樣,才可能緊緊抓住和充分利用仍然可以大有作為的戰略機遇期,加緊建設對資本主義具有優越性的社會主義,為贏得未來可能發生的戰爭做好更加充分的準備。同時,我們也要保持對時代性質——由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的清醒認識,因為只有這樣,才可能弄明白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時代依據,真正樹立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
5、要求我們黨由“革命黨轉變為執政黨”的主張,在理論上站不住腳,在實踐上也是十分有害的
這一主張很容易造成把我們黨的執政混同于資產階級政黨執政的后果,從而使我們黨丟掉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和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批評與自我批評、艱苦奮斗、戒驕戒燥等革命傳統、革命作風、革命精神,助長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享樂主義、奢靡之風,導致脫離人民群眾,最終亡黨亡國。這些年,我們黨的干部隊伍和黨風中發生的種種問題,與這種觀點的散布不能說沒有關系。
改革開放后,我們黨從我國社會發展的實際狀況出發,提出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理論,但《黨章》總綱中仍然明確寫著:“黨的最終目標,是實現共產主義的社會制度。”我們黨對黨員的要求,仍然是“中國工人階級的有共產主義覺悟的先鋒戰士”;必須“為共產主義奮斗終身”仍然是入黨誓詞12句中的一句。
鄧小平說:“我們干的是社會主義事業,最終目的是實現共產主義”;“要特別教育我們的下一代下兩代,一定要樹立共產主義的遠大理想”。(《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10~111頁)
習近平總書記更加有針對性地指出:“國內外各種敵對勢力,總是企圖讓我們黨改旗易幟、改名換姓,其要害就是企圖讓我們丟掉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丟掉對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信念。而我們有些人甚至黨內有的同志卻沒有看清這里面暗藏的玄機。”(習近平:《在全國黨校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8頁)
“革命理想高于天。中國共產黨之所以叫共產黨,就是因為從成立之日起我們黨就把共產主義確立為遠大理想。我們黨之所以能夠經受一次次挫折而又一次次奮起,歸根到底是因為我們黨有遠大理想和崇高追求。”(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10頁)
以上這些再清楚不過地表明,我們黨執政后仍然要繼續革命,這個革命不是別的,就是為實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和共產主義遠大理想而不懈奮斗。這是我們黨之所以能始終立于不敗之地的根本原因。
對于我們黨現在究竟是革命黨還是執政黨這個問題,筆者認為準確的回答應當是:既是執政黨又是革命黨,是革命的執政黨或執政的革命黨。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社會主義研究中心顧問、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史學會會長;來源:《世界社會主義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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