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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位國會:民國初年的“憲政”鬧劇
點擊:2888  作者:楊麗娟    來源:北京日報  發布時間:2016-07-11 10:39:41

 

          【摘要】袁世凱的權力日漸膨脹,一幕稱帝鬧劇,即將大鑼大鼓地上演。在袁世凱去世后的1916年,國會重開,再啟制憲,但不到一年,又被解散。此后的安福國會和曹錕時代,國會更是徒留形式,淪為軍閥任意擺布的附庸,最終只能隨著一幕幕鬧劇湮沒在歷史長河中。

民國國會現場。

1913年,中華民國成立一年有余,近代中國邁進了走向共和的關鍵年份。名義上的民主共和政體,有模有樣地建立起了政權運行的中心機構——國會。

48日,北京宣武門附近車水馬龍,禮炮齊鳴,中華民國第一屆國會正式成立。開會前,總統府秘書長梁士詒代袁世凱致辭,稱國會乃四千余年歷史上莫大之 榮光,四萬萬人億萬年之幸福

然而,從西方舶來的國會,卻沒能在中國實現真正的民主共和。

按照辛亥革命后的政體設想,國會負責制定憲法、選舉總統、監督行政。而第一屆國會履行的職責只是選舉袁世凱正式當上了中華民國大總統,為他去掉了臨時二字。隨后,這個理論上的國家最高立法機關,在袁世凱眼中再沒有存在的意義。

已經草擬出的《天壇憲法草案》成了一紙空文,監督行政更無從談起,半數以上的國會議員被取消資格,國會被袁世凱強行解散。

在這之后,袁世凱稱帝,張勛復辟,府院相爭,曹錕賄選……一幕幕丑劇、鬧劇在中國政壇輪番上演,各方勢力翻云覆雨,輪流坐莊。在整個民國期間,國會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虛位,被強權人物操縱于股掌。

從熱鬧開場到草草解散,第一屆國會壽命還不到一年,它卻是此后三十余年民國政體亂局的一個縮影。民主共和的外衣破洞百出,掩蓋不了專制強權的真身。

約袁之法 

 袁世凱第一次領教到國會對他的束縛力時,他大總統的帽子上還掛著臨時二字。

那是1912429日,中華民國國會的前身北京臨時參議院舉行開幕禮,到會的除了75名臨時參議員,還有臨時大總統袁世凱。只見袁世凱一身戎裝,腰懸佩劍,一派威儀地進入議會大廳。不料,負責主持大會的議長林森迎上前來,開口第一句話竟是:袁大總統,參議院是立法的最高機關,是一塊神圣之地,例行是不得攜帶武器進入的,請大總統閣下解除佩劍入席,以崇法制。

袁世凱的大總統雖然是臨時的,畢竟也是國家元首,佩劍有著權柄的象征意味,參議院居然讓他解除佩劍,袁世凱不由得愕然片刻。不過,參議院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即便它也是臨時的,袁世凱也要表現出尊重國家法度的姿態,隨即解下佩劍。某種程度上說,這個臨時參議院正是臨時大總統的約束機關。

話說辛亥革命武昌首義以后,南北議和。按照革命黨與袁世凱達成的默契,只要袁正式宣布贊成共和,就同意推舉他為臨時大總統。1912213日,清帝退位的第二天,孫中山提出辭職,讓位于袁。不過,孫對袁還是不太放心,他提出了三個附加條件:第一,臨時政府地點設在南京;第二,袁大總統來南京就職時,孫大總統及國務各員乃行辭職;第三,袁大總統必須遵守臨時制定的約法。

孫中山希望以此套住袁世凱,確保共和不至半途而廢。可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老謀深算的袁世凱自有解套之法。

215日,南京臨時參議院改選袁世凱繼任大總統。袁卻以退為進,不說不去南京任職,只賴在北京說反復思維,與其孫大總統辭職,不如世凱退居。南京政府無奈,派出臨時政府教育總長蔡元培領隊的專使團北上迎袁,不想專使團抵京沒幾天,駐京北洋軍曹錕的第三鎮就發動兵變,當時正值深夜,專使團衣冠不整,驚慌奔逃。經此一嚇,專使團不僅不再堅持袁世凱南下,而且很快致電南京,勸其同意袁在北京就職。北京兵變是袁世凱授意曹錕,還是歷史偶然,至今仍無定論,但其結果卻遂了袁的心意。310日,袁在北京正式就任中華民國第二任臨時大總統。如此結局,真應了當時的一首打油詩:橫商量,豎商量,摘下果子別人嘗;今也讓,明也讓,吃人的老猿稱霸王!”

孫中山提出的三個附加條件的前兩個已成空文,那么,第三個條件所說的約法到底了什么?311日,南京臨時參議院表決通過的《中華民國臨時約法》正式公布,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內容,便是將孫中山任大總統時的總統制改成了責任內閣制。

總統制和責任內閣制都是西方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的政權組織形式,責任內閣制亦即通常所說的議會制。兩者最明顯的區別是總統的地位。總統制之下,總統既是國家元首又是政府首腦,總攬國家行政權力。而議會制之下,總統是象征性的國家元首,議會是國家權力中心,政府由在議會選舉中取得多數的政黨組閣建立,政府對議會負責。

不難發現,按照《中華民國臨時約法》,臨時參議院擁有很大權力,甚至可以說是民初政權運行的中心,而袁世凱剛剛就任的臨時大總統一職,則被限制為沒有實權的虛位。

這種改總統制為內閣制的做法,被不少人視為因人立法,《臨時約法》也被稱為約袁之法。但在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中國近現代史研究所副教授張永看來,臨時參議院制定《臨時約法》,限制袁世凱是原因之一,同時還有另一種考量。當時臨時參議院比較了西方各國政體的異同。實行總統制最成功的國家是美國,而美國是聯邦制,對幾千年來一直實行大一統的中國來說,很難適應。特別是中國剛剛經歷辛亥革命,中央集權的清王朝被推翻,地方勢力崛起,即便是臨時參議院中支持袁世凱的勢力,也擔心效仿美國會有國家分裂的危險。相對而言,當時實行議會制的法國對中國更有借鑒意義。因而責任內閣制成為臨時參議院共同的選擇。

姑且不論動機,從效果來看,在內閣制的束縛下,袁大總統的權力確實受到了臨時參議院的限制。

在清末中國政權中心浸淫多年的袁世凱,對自己的臨時大總統之位有名無實應該一清二楚。但是他對此隱而不發,接受了《臨時約法》。很明顯,如果這一條再不接受,南方的孫中山和革命黨恐怕不會把臨時大總統之位讓給他。

另一方面,袁世凱的政治經驗都來自封建王朝的官場,精通權術,對民主、共和、內閣制、參議院這些西方舶來品,究竟有多少認識還要打個問號。袁世凱身邊的海歸派幕僚顧維鈞就曾回憶,袁就任臨時大總統幾個月后,還向他詢問中國怎樣才能成為一個共和國,是不是還需要幾個世紀。顧維鈞認為,袁世凱根本不懂得共和國是個什么概念

袁世凱壓根兒也不關心中國是否真的能成為一個共和國,他真正關注的是自己的權力。接受《臨時約法》,是他登上中國最高權位的一個步驟而已。

《臨時約法》規定,限十個月之內,由臨時大總統召集國會。國會成立后進行正式大總統的選舉,并制定憲法替代《臨時約法》。

袁世凱與臨時參議院一團和氣、相安無事的日子大約持續了一年。他非常配合地與臨時參議院完成民國初建的各項程序,特別是國會選舉。這是民國政體的基礎,而在袁世凱眼中,恐怕只是他的大總統頭銜去掉臨時二字的必要步驟而已。

議員選舉怪象  

 191212月,全國各省區開始了第一屆正式國會選舉。按照此前公布的《國會組織法》和《議員選舉法》,正式國會由參議院、眾議院兩院組成,其中參議員由各省議會議員選出,共274人,眾議員由各地人民直接選舉產生,共596人。

不過,并非人人都有資格投票,資格選民首先必須是擁有中華民國國籍的男性,然后要至少滿足每年直接納稅2元以上、有500元以上不動產、擁有小學或相當于小學的學歷三個條件之一。這樣篩選后,全國資格選民只占4億總人口的十分之一,最終的實際投票率也只有十分之一,即400萬人。但如此大規模的選舉,對于當時的中國無疑仍是個新鮮事物。用歷史學家唐德剛的話說,中國這時雖有人口四萬萬,但八成是不識字的文盲,另外二成雖或多或少認得字,但他們也不知啥叫民主,啥叫選舉。這就難怪當年選舉中的怪現象比比皆是。

早年加入同盟會的清華大學教授張奚若,自十八歲就離開家鄉外出讀書,選舉時人在上海,卻當選了家鄉陜西省朝邑縣的初選議員。回去打聽了才知道,原來朝邑竟像辦差一樣起了選舉,當地設了一個選舉事務所,請來各鄉紳士幫忙,這些紳士的實際任務有二:第一,決定各鄉應當當選的人名單;第二,為應當當選的人按法定票數抄寫選票。張奚若就這樣毫不知情地被為初選議員。

而在江蘇南通,《民立報》記者遇到了一位拖著辮子的鄉人前來投票,簡單問答,不禁啼笑皆非。原來,前幾日有人送投票證到他家里,他還以為名為投票,實則要錢,頓時惶恐,生怕不去會惹來禍端,這才趕緊帶著投票證和現錢趕到投票現場。

江蘇算是當時中國相對開放的省份,資格選民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在全國范圍的四千萬資格選民中,這樣的糊涂選民恐怕不在少數。

不過,鄉人糊涂,熱心選舉的各黨派人士可一點都不含糊。當時國內政黨林立,其中最大的兩個黨派是同盟會聯合多黨成立的國民黨,以及由來源于清末立憲派的共和黨、統一黨、民主黨合并成的相對親袁的進步黨。

就在國會選舉戰打響前夜,頗負盛名的梁啟超從日本回國了。戊戌變法失敗后就流亡日本的梁啟超,此次歸來可謂紅極一時。作為溫和的中間派,他是各方拉攏的對象。進步黨系紛紛邀他入黨;國民黨則派了黃興到天津碼頭迎接。袁世凱更是周到,總統府為迎接梁啟超進京,最初打算在軍警公所招待梁,就因偶然聽梁說起曾國藩、李鴻章進京都住賢良寺,袁世凱馬上派人將賢良寺收拾妥當。他還饋贈給梁每月三千大洋,并許愿如果他能成功組建一個政黨,另將贊助二十萬元。

梁啟超最終選擇了親袁的進步黨系,當然并非完全是因袁的拉攏,而是進步黨系與他的開明專制思想更接近。他實際上成了進步黨系的精神領袖,只不過始終隱身于幕后,并未親臨選舉和國會現場。

國民黨對選舉最為重視,代理理事長宋教仁迫切希望通過選舉取得國會多數席位,繼而組閣。為此,國民黨大大放寬入黨標準,要求黨員介紹黨員,以有選舉權者為標準,宋教仁更是旅行各地,宣傳演講,拉攏選票。

無論國民黨、進步黨,最基本的選舉手段當然是競選演說。江蘇共和黨眾議員王紹鏊回憶,競選演說多在茶館或其他公開場合進行,競選者帶著一些人,一面敲鑼,一面高聲叫喊,×××××來發表競選演說了,歡迎大家來聽!聽眾聚集后,就開始演說……聽講的人大多是士紳和其他中上層人士。對于識字不多者,公開的競選方法則是開設私塾教選民寫候選人姓名,預印候選人名片以便選民帶入選舉場內摹寫等。

演說也罷,開私塾、印名片也好,多少還有點公平競爭的氛圍,但一些暗中進行的活動卻著實亂象叢生。

有偷選票者,江蘇淮安清河縣眾議員初選,一候選人為確保當選,竟然偷去馬頭鎮選票四百張,填寫自己的名字;

有買選票者,用酒飯、面點、火車票、金錢甚至鴉片,不一而足;

有選票賣價太低而懊惱者,蘇州復選選票價格相當波動,特別是到最后幾日期限,只差數票的競選人不惜重金收買,使得票價猛升,共和黨出價達到三百元甚至更高,以至于許多已經廉價賣出選票的人懊悔不已;

還有因選舉發財者,民初商業蕭條,但在國會選舉的帶動下,選舉投票所在地的旅館爆滿,飯店整日高朋滿座,妓院房間都被早早預訂,各自發了一筆選舉財

更有甚者,投票現場直接上演高手對打的鬧劇,江蘇無錫的省議員選舉分了十個投票站,由于政黨相爭,暴徒起哄,竟有七處投票站被毀,管理人員被毆,投票箱被砸……

國會議員選舉的過程一團混亂,用盡了合法的、非法的手段,有人明白,有人糊涂,有人揣著明白裝糊涂……到了19133月,總算有了各政黨都承認的選舉結果。

這個結果更加劇了袁世凱對國會的顧忌:參、眾兩院870個席位中,國民黨取得了392席,雖然不夠半數,但比進步黨系三黨加起來的席位還多。國民黨與袁世凱的矛盾還沒有公開化,但誰都清楚,國民黨不會順著袁世凱的心思辦事,它甚至是以袁世凱反對黨的姿態贏得國會選舉的。

恰在這個當口,320日,國民黨代理理事長宋教仁被刺殺了。

為了反對而反對  

刺殺宋教仁的兇手很快被抓獲,但誰是幕后黑手卻迷霧重重。嫌疑人中,有當時最大的實權人物袁世凱,有可能被宋教仁取代的總理趙秉鈞,有滿清遺老、內務部秘書洪述祖,有黑幫大佬應桂馨,甚至有宋教仁的黨內同志陳其美……時間已過百年,至今謎案未解。

宋教仁遇刺牽連甚廣,影響深遠,最直接的影響就是第一屆國會的運作。

按照三權分立的原則,查辦宋案并不屬于國會的職權范圍,宋教仁之死也沒有影響到國會的既定程序。48日,在禁衛軍的108響禮炮聲中,中華民國第一屆國會正式成立。

但是,不久后進行的參、眾兩院議長選舉,已經贏得國會多數席位的國民黨卻沒能繼續保持優勢。國民黨的張繼獲選參議院議長,眾議院議長卻落到了共和黨的湯化龍頭上。國民黨在議會的影響力大打折扣。

湯化龍實際是共和、民主、統一等進步黨系的黨魁之一,背后有袁世凱撐腰支持。眾議院議長選舉時,在袁世凱的收買和分化活動幫助下,他經過三輪選舉才勉強擊敗國民黨的吳景濂。

國會初建,國民黨和進步黨系就針尖對麥芒地對立起來。

第一屆國會最核心的任務制定憲法、選舉總統,這時沒人顧及,國民黨和進步黨系先圍繞著善后大借款吵得不可開交。究其根源,還在國民黨和袁世凱的矛盾。

善后大借款是袁世凱以辦理善后改革為名,向國際銀行團貸借的長期巨額借款。雙方交涉已久,最終在19134月有了結果。

西方五國銀行團聯合借給中國2500萬英鎊,利息5厘,算上折扣,扣除到期的借款、賠款等,中國實際到手的現金大約只有不到1000萬英鎊,而47年內,中國連本帶利要還6785萬余英鎊。中國以鹽稅、關稅以及直隸、山東、河南、江蘇四省的中央稅作為貸款擔保。

貸款數額之巨、條件之苛刻暫且不說,按照法理,這樣的大借款案,無論如何都得在負有監督之責的國會議上一議,可袁世凱不管這一套,于426日直接簽署了借款合同。

當時,國民黨和袁世凱已成劍拔弩張之勢。

宋教仁遇刺,國民黨雖無證據,但幾乎都認定幕后黑手就是袁世凱。孫中山從日本匆忙趕回上海,在國民黨高級干部會議上斬釘截鐵:事已至此,只有起兵。孫準備發動二次革命,只是國民黨內對武力反袁分歧很大,一時難以付諸行動。

袁世凱對國民黨也早有軍事準備,北洋軍向南方各省滲透,到19135月底,駐扎在湖北的北洋軍已超過2萬人。緊接著,袁世凱又接連免除了江西都督李烈鈞、廣東都督胡漢民等國民黨籍地方大員的職位。而孫中山也是一直主張起兵討袁,甚至聲稱只要有兩個師的兵力,他就親自率領向袁世凱問罪。

在張永看來,“‘二次革命一個巴掌拍不響,宋案大借款案發生之后,袁世凱和南方國民黨激進派都從未放棄過暗中軍事策劃,雙方都存心要突破規則。暗中的軍事策劃自然不能放到國會上討論,國民黨和進步黨系各有名義上的理由。

參議院議長張繼、副議長王正廷均為國民黨員,他們發布通電,指責善后大借款未經國會批準,違法簽約,合同無效。

眾議院里,議長湯化龍則替袁世凱站臺,聯合48位前臨時參議院議員發表通電,證明1912年臨時參議院通過了大借款說明文件。國民黨議員反駁說,說明文件不是合同,善后大借款數額、條件等內容未經國會批準,就是違法。

國民黨和進步黨系都不肯絲毫退讓,對抗激烈。湯化龍夾在國民黨和袁世凱之間,左右不是,恰好其祖母病逝,干脆借口奔喪回了湖北老家,離職而走。

接替湯化龍主持眾議院的副議長、共和黨員陳國祥可就倒了霉。57日,眾議院又針對大借款案吵個沒完。會間休息時,一批進步黨系議員紛紛趁機離開,重新開會時議員已不足法定人數。陳國祥正準備借此宣布會議延期,國民黨議員谷鐘秀勃然大怒,跳上演講臺,破口大罵陳國祥是袁氏走狗亡國議長

正罵得熱鬧,臺下一名議員拿起一塊大銅墨盒向議長席擲去,銅墨盒從陳國祥頭上飛過,誤擊在五色旗上;另一位議員一邊大聲呼喊打死此狗議長,一邊揮拳而出,結果沒打到陳國祥,一拳打在坐席上,自己的手都打傷了。陳國祥本是翰林出身,哪見過這等陣勢,在警衛保護下落荒而逃。

國會的政治辯論從動口變成了動手。到了6月初,兩黨圍繞大借款案的辯論已有一個多月,期間暴力沖突三次。

議員們演說洋洋灑灑,其實各方觀點早已表明,后面不過是沒有意義的重復而已,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張永認為。

本來,第一屆國會的主要任務是制定憲法、選舉總統,可如今兩個多月過去,除了選舉議長,便是圍著大借款案扯皮,制定憲法、選舉總統的重要工作完全被撇在一旁,就連進步黨系的精神領袖梁啟超都說:八百員顱,攢動如蟻,洶洶擾擾,莫知所事……國家大計,百不一及,而唯歲費六千是聞。

作為辯論焦點的善后大借款案,最后也沒拿出一項兩院都認可的決議。袁世凱的合同簽了,錢借到了手。無論借款的初衷是不是為了發動內戰,這筆錢還是真的被用到了內戰上。

二次革命打起來了。

亂黨議員   

6月中旬,終于有議員提出,圍繞善后大借款斗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損害國會威信。國會應履行職責,先定憲法后選總統。

國民黨與進步黨難得地達成共識,制定憲法開始提上議事日程。630日,參眾兩院各選出議員30位,共60人成立憲法起草委員會。國民黨依然占了優勢,取得25席,5月底已正式成立的進步黨取得19席,其余席位則被搖擺不定的小黨派取得。

710日,憲法起草委員會在參議院召開了第一次預備會議,國人期待已久的憲法似乎就在眼前。沒想到,就在兩天后,被袁世凱免職的江西前都督李烈鈞集結舊部,正式宣布江西獨立,并發表通電討袁。李烈鈞是國民黨元老,從青年時期就追隨孫中山,他第一個站出來武力討袁。

隨后,安徽柏文蔚、上海陳其美、廣東陳炯明、湖南譚延闿等紛紛宣布獨立,組織討袁軍。

如此一來,南北之間,袁世凱與國民黨之間,頓時火星四濺,二次革命開始。

袁世凱也早就對國民黨失去耐心了。國民黨在國會中反對善后大借款時,袁世凱就毫不避諱地對外說:現在看透孫(中山)、黃(),除搗亂外無本領。左也是搗亂,右也是搗亂。

南方的國民黨激進派揭竿而起,發動二次革命,正合袁世凱之意,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對國民黨動武呢。二次革命一開始,袁世凱就以臨時大總統的名義,下令通緝孫中山、黃興、陳其美等國民黨要人,還對黃興和陳其美兩員大將開出大筆賞金,稱捉到黃興的賞大洋10萬,捉到陳其美的賞大洋5萬。

二次革命雖然聲勢不小,但打起仗來,討袁軍真不是袁世凱北洋軍的對手。國民黨激進派多數不是軍旅出身,不掌握兵權,草草組建的討袁軍倉促上陣,沒有戰略計劃和統一指揮。面對裝備精良的北洋軍,討袁軍節節失利。是年9月,二次革命宣告失敗,孫中山、黃興等人被迫流亡國外。

身在北京的國民黨籍議員們的處境就非常尷尬了。討袁軍當中的大多數并不支持武力討袁,而是主張發揮國會的作用,限制總統權力,通過選舉把袁世凱選下去。但是二次革命一爆發,國民黨就成了袁世凱口中的亂黨,他們自然成了亂黨分子,袁世凱隨時都能動用武力手段處置他們。事實上,李烈鈞剛一宣布江西獨立,袁世凱就在北京實施了戒嚴,一時間風聲鶴唳。

眼看戰事已起,進步黨跟著火上澆油。由進步黨創辦的機關報《亞細亞日報》,直接將南方國民黨激進派稱為叛黨,并大罵孫中山、黃興日夜嘯聚黨羽,事事搗亂,必使北方政府顛覆、自為總統而后快。沒過幾天,進步黨議員在眾議院提出了《咨請政府征伐叛徒建議案》,呼吁議員們同心一致,共遏亂謀

對這樣鋒芒直指本黨的議案,大部分國民黨議員都不敢公然反擊,只有少數激烈議員不甘示弱。國民黨參議員韓玉辰針鋒相對地提出《請袁大總統辭職以平大亂建議案》,公然彈劾袁世凱。進步黨議員劉成禺一聽登時惱怒,咆哮如雷,當場拍案大叫小孩子胡鬧小孩子曉得什么

激怒之下,劉成禺不顧議員在國會發言受保護的權利,立馬聯合80多人連署,提出對韓玉辰個人的懲罰案。不過,如此極端的議案,就連各黨派內部都有微詞,某種程度上只能算是帶有情緒的搗亂之舉,最終不了了之,只在報端徒增不少熱鬧。

國民黨議員人人自危。很多人干脆閉門不出,國會的會議也不參加了。國會湊不齊法定人數,也就沒法通過《咨請政府征伐叛徒建議案》。國民黨議員蔣舉清還想出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在參議院提出議案,在憲法起草委員會提出憲法草案之前,國會不妨休會以待。

國民黨在參議院勢力較大,休會議案很快被參議院表決通過。不過,按照《國會組織法》,參議院和眾議院一致通過,議案才算有效。掌握著眾議院的進步黨剛剛取得政治優勢,哪肯這么輕易同意?“休會議案被眾議院否決。國民黨議員們只能繼續在火山口上提心吊膽地熬著。

幸而,袁世凱這時沒有對國民黨議員下手的想法。道理很簡單,他這個臨時大總統要轉正成為大總統,還需要國會選舉。國民黨議員占了國會一半以上的席位,缺了他們,國會就沒法開了。

當然,國民黨議員也要表明態度,和南方的國民黨激進派劃清界限。袁世凱找到國民黨代理理事長吳景濂,迫使他公開聲明,開除了黃興、陳其美等國民黨著名人物的黨籍。孫中山因為在國內聲望太高,才免于被國民黨開除的命運。

非但如此,袁世凱還給國會開出了單子,他要改一改國會運行的程序。

先選總統再制憲   

袁世凱也許對民主共和政體并沒有深刻的理解,但是對大總統前面的臨時二字極為在意,從19134月國會開幕,就不斷催促國會盡快選舉總統。但是從法理程序上說,應該是先制定憲法,然后才能依據憲法選舉總統。國會一直照此程序運作,可惜先是國民黨和進步黨為善后大借款案爭吵了兩個月,二次革命又拖后了制憲進程,總統選舉也只得再往后排。

二次革命炮聲一響,形勢大改。袁世凱憑借軍事上的勝利,聲威更盛。他借口形勢緊張,國家不可長期無正式主責的元首,要求國會必須盡快選舉總統。地方實力大佬黎元洪與十八省都督也來搖旗吶喊,他們指責國會不務正業,又搬出外國列強和公眾輿論施壓,斥責國會推波助瀾,枝節橫生,遂使友邦尊重之念變為鄙夷,國人期望之心化為厭惡,最后理直氣壯地要求國會先制定憲法中關于總統選舉的部分,以便盡快選舉總統。

黎元洪本是革命黨人捧上臺的武昌首義元勛,二次革命前后卻站在了袁世凱一方。個中緣由,除了黎的舊官僚出身,不得不說一說袁世凱籠絡人心的功夫。

當初黎元洪與武昌起義的重要領導人物之一張振武在湖北爭權,黎將張騙往北京,并乞求袁代為殺之。袁正欲拉攏黎,于是不問詳情,便將張正法。張振武一死,黎與湖北革命黨人鬧得更是水火不容,自然也就倒向了袁。后來,袁世凱甚至讓自己的兒子袁克玖與黎元洪之女黎紹芳定親,雙方成了兒女親家,結為政治同盟。

不過,黎元洪為人善于政治投機,遍歷清末民初重大歷史事件,幾次選邊站隊眼光極準,不是歷史主角,卻能長居舞臺中央。兩年后1915年袁世凱妄圖稱帝,冊封黎元洪為武義親王,黎堅辭不就,給自己贏得了個好名聲,后來還當過兩次中華民國大總統。這是后話。

袁世凱要國會先選總統再制憲,黎元洪確實是最賣力的支持者和聲援者。

于是,在臨時大總統和地方大員的雙重壓力之下,國會只好妥協,先制定出了應該屬于憲法一部分的大總統選舉法,照此進行總統選舉。

106日上午8點,大總統選舉會正式開始。當時在京的國民黨議員全部出席,加上進步黨及其他黨派,合計出席人數759人。

國民黨議員吳景濂回憶說,選舉那天,從西四牌樓到宣武門外虎坊橋一帶,都布滿了袁世凱安排的軍警冒充的假公民,選舉所在地眾議院更是被公民團重重包圍。

第一次投票結果,袁世凱得471票,黎元洪得154票,均未達到法定票數。時已正午,未選出總統,議員不能吃飯。在公民團的包圍之下,議員不能隨意出入會場。進步黨本部送來面包點心,公民團阻止其進場,經解說系擁護袁世凱者方準進入。國民黨本部也援例送來食品,則被阻擋場外,公民團叫喊:餓死也是活該

第二次投票,袁世凱得497票,黎元洪得162票,還是沒有達到法定票數。當時已是傍晚時分,議員們饑腸轆轆,但總統未選出,還是不能散會。

根據大總統選舉法規定:當兩次投票無人當選時,就第二次得票較多者二名決選之,以得票過投票人數之半者為當選。因此,議員們在袁世凱與黎元洪之間決選。

為了更快地選出總統,選舉會規定:投選此二人之外的選票,以廢票論。議員們在內有監視、外有脅迫的情況下,也明白此次如果袁世凱不當選總統,選舉不會結束,在進行第三次投票時不得不把票投給袁世凱。這次袁世凱得507票,超過出席議員總數之半數,當選為中華民國第一任大總統。此時已接近晚上10點鐘,議員們忍饑挨餓長達14小時。選舉結束后,公民團高呼大總統萬歲散去。

4天后的1010日,是中華民國國慶日,就任中華民國第一任正式大總統的袁世凱身穿陸海軍大元帥禮服,出現在故宮太和殿前——他沒有選擇在國會宣誓就職,而是安然坐在故宮太和殿的御座上舉行就職典禮。

據國民黨議員韓玉辰回憶記載:約法規定誓詞曰余誓以至誠執行大總統之職務,謹誓。余離袁位特近,傾耳靜聽,袁先高聲讀,繼讀誓以至誠,其聲微弱幾不可辨,又高聲讀執行大總統之職務,洪亮有力,讀謹誓二字,聲復低沉。

在國民黨議員中,韓玉辰算是相對激進的,他對袁宣誓時聲調變化的詳盡描繪,或許帶有主觀感情色彩,但是,在曾經的皇帝御座上就任中華民國大總統,袁世凱的這個舉動已經有足夠的象征意味。

憲法由誰制   

坐上了大總統之位的袁世凱很清楚,他還有個緊箍咒戴在頭上——《臨時約法》。

制憲和選總統的程序,在袁世凱的強硬手腕下被本末倒置。現在大總統選完,制憲終歸要繼續,替代《臨時約法》。

袁世凱對《臨時約法》早就如芒刺在背,這下終于有機會拔了這根刺。1010日就任大總統,16日袁世凱就公開對《臨時約法》開炮。他在《增修憲法咨文》中,將民國成立以來國家治理所出現的一切問題,都歸結為《臨時約法》對總統和政府權力的束縛馳驟。袁氏公然大放厥詞:本大總統之愚,以為《臨時約法》第四章關于大總統職權各規定,適用于臨時大總統已覺有種種困難,若再適用于正式大總統,則其困難將益甚!……本大總統一人一身之受束縛于約法,直不啻胥吾四萬萬同胞之身命財產之重,同受束縛于約法!”

這些話字面說的是《臨時約法》,實則敲山震虎,袁世凱想借此警告憲法起草委員,不許制定出像《臨時約法》那樣約束總統的憲法。

除了這樣的旁敲側擊,袁世凱還曾直接插手爭奪制憲權。

國會憲法起草委員會一直集中在天壇祈年殿辦公。1022日這天,委員會正在開會,一位書記員慌慌張張地推門進來,報告說來了八大人物

八大人物中有大總統府秘書施愚、內務部參事顧鰲等,這些人多有留學經歷,熟悉西方政體法律,算得上當時中國為數不多的法學家,實際上卻為袁世凱豢養御用。他們受袁世凱委派,要來審看憲法草案,他們還要求出席憲法起草委員會、憲法審議會,并陳述意見。

起草委員會的委員們頓時面面相覷。國會是立法機關,除參、眾兩院議員外,其他機關人員一律不準出席憲法起草會議,連旁聽也不準,何況是陳述意見呢?這可是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委員們無論是國民黨還是進步黨,抑或其他小黨派,立場一致,斷然回絕了八大人物的要求。

這下,袁世凱與憲法起草委員會乃至整個國會的關系徹底破裂了。

國會在選舉袁世凱成為大總統之后,在他的眼中就已經沒有什么價值。國會制定的憲法,合其意便采用,不合意就廢之。即便是國會也可以棄之如敝屣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典型的專制思想已經暴露無遺。

實際上,袁世凱早就有拋開國會自擬憲法的準備。1913年初,他的總統府里就成立了一個憲法起草會和事佬黎元洪提醒這個名字太直白明顯,這才改為憲法研究會

憲法研究會的成員比八大人物的名頭要大得多,包括梁啟超、楊度、嚴復等。研究會之外,還有袁世凱高薪聘請的兩位世界級法學家——日本人有賀長雄和美國人古德諾。

這些人的制憲原則不盡相同,像楊度、嚴復支持君主制,梁啟超持開明專制說,有賀長雄和古德諾則鼓吹總統制。袁世凱倒是能找到他們的共同點——不同政體下掌權者的權力最大化。

兩年后,楊度、嚴復等人成立了籌安會,古德諾創作《共和與君主論》,為袁世凱復辟稱帝背書造勢。而被袁拉攏的梁啟超,終于看透袁的野心,他在《袁世凱之解剖》一文中,痛心疾首地稱袁為中世史暗黑時代東方式之怪魔的人物,不是一個政治家,而是最糟糕之統治者

有賀長雄則一直活躍在袁世凱與國會爭奪制憲權的斗爭幕后。191310月,他為袁世凱寫出了洋洋灑灑的《共和憲法持久策》一文,大肆鼓吹總統制。這篇顯然是針對憲法草案的文章,當時并未達到目的。1031日,憲法起草委員會完成憲法草案,依然規定實行責任內閣制。因為這部草案于天壇祈年殿完成,又被稱為《天壇憲草》。

只差最后一步——國會審議通過,《天壇憲草》就能成為中華民國憲法。

可是,沒等憲法草案上報國會,各地軍政要人抨擊憲法草案的電報、通電已經紛至沓來。和不久前要求國會先選總統一樣,這些地方大佬的背后,仍是袁世凱。

他們批評憲法草案各有說辭,可惜多數人并不太會使用西方舶來的政治詞匯。他們稱國會議員為國民公敵,然而他們擁護支持的大總統,正是他們口中的國民公敵在不到一個月之前選舉出的。

隨后,袁世凱出手了。他沒有直接針對《天壇憲草》,而是把立法的國會連根拔起。

解散國會   

袁世凱的時間掐得相當精確。

113日,憲法起草委員會將《天壇憲草》提交參、眾兩院合會組成的憲法會議。第二天,袁世凱就發布大總統令,宣布解散國民黨、取消國民黨議員資格。被袁大總統拿來借題發揮的由頭,卻是兩個多月前就已被鎮壓的二次革命。

袁世凱宣稱查獲了李烈鈞與國民黨議員徐秀鈞的數十封往來電報,二次革命乃國民黨本部與國會的國民黨議員煽動而起,意在顛覆政府。事實上,徐秀鈞本人在9月已被槍決。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就連一貫與國民黨針鋒相對的進步黨也覺得于法無據。據說,袁世凱下令解散國民黨前,梁啟超匆忙趕去想加以勸阻,結果卻被侍衛攔住,等了好大一會兒才見到袁。他向袁說明來意,袁只淡淡答了一句:晚了,命令已經發下去了。

命令一出,北京軍警雷厲風行,當天便包圍了彰儀門大街的國民黨本部,第二天又包圍參、眾兩院,甚至半夜跑到國民黨議員家里翻箱倒柜。《吳景濂自述年譜》中記載了這一天的情形:4日中午,吳景濂驅車前往國民黨本部,沒一會兒,數百名軍警已將本部包圍,到處檢查。當天,他就在軍警的監視下,住在國民黨本部,第二天有親友來探視也都被拒絕。搜捕行動持續了三天,吳景濂也如囚犯般被困了足足三天。

命令發布的當天夜里,軍警共計繳獲350多位國民黨籍議員的證書和徽章。第二天,又追繳了80多名二次革命前就已脫離國民黨的議員以及跨黨議員的證書和徽章。

國會中所謂八百羅漢議員,此時總數不過820多人,438人被收繳議員證書、徽章,取消議員資格。剩下300余名議員,遠遠不及召開國會的法定人數,國會就此停擺,無法再對袁氏產生任何約束;《天壇憲草》因為國會無法召開,胎死腹中,永遠無法出爐。通過憲法約束大總統的權力,就成了水月空花。

倍感兔死狐悲的進步黨議員還在奔走努力,并前往內閣與總理熊希齡交涉。解散國民黨的總統令上面,副署著熊希齡的名字。

面對前來交涉的眾議院議長、副議長,熊希齡竟然宣稱希望解散國會,并實行五年軍政。一時間輿論嘩然。

19141月,袁世凱宣布停止兩院議員職務,并著手組織御用的約法會議,名為增修約法,實際上是完全廢止了《臨時約法》,國會徹底被解散。

時任參議院秘書長的張嘉璈不由感嘆:那時我感覺他(袁世凱)完全是舊思想,而無近代新知識……他只想做大官,掌權,對于現代政治知識,他尚不夠充實。

其實,對于現代政治知識不夠充實的何止袁大總統?國會解散一事,除了袁世凱與地方軍政要人,當時副署的總理熊希齡也被認為是幫兇之一,其領銜的所謂名流內閣因此被世人譏諷為袁御用的橡皮圖章。名流內閣成立于19139月,因其閣員熊希齡、梁啟超、張謇、汪大燮等都是社會名流,故此得名。

張永認為,熊希齡、梁啟超這樣的社會名流,都是開明專制的擁躉。只是,強權壓倒一切的民初政治中,狡兔已死,走狗豈能免掉被烹的命運?袁世凱足夠專制,卻不開明19142月,熊希齡辭職,隨后,教育總長汪大燮、司法總長梁啟超相繼辭職,成立才5個月的名流內閣轟然倒臺。

袁世凱的權力日漸膨脹,一幕稱帝鬧劇,即將大鑼大鼓地上演。在袁世凱去世后的1916年,國會重開,再啟制憲,但不到一年,又被解散。此后的安福國會和曹錕時代,國會更是徒留形式,淪為軍閥任意擺布的附庸,最終只能隨著一幕幕鬧劇湮沒在歷史長河中。

責任編輯:向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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