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軍璀璨的將帥星河中,林彪與粟裕可謂瑜亮之輝。關于倆人孰高孰低的話題,時常引發爭論。其實從倆人的同與不同去分析,或能給這個有趣的爭論找到新的參照。
(一)八同
同年:林彪和粟裕都生于1907年,屬羊,粟裕比林彪大4個月,這或許讓很多人有些意外。
同鄉:粟裕生于洞庭湖以南,林彪生于洞庭湖以北,出生地隔湖相望,兩千年前都是楚國。
同貌:和赫赫戰功和歷史地位相比,倆人的塊頭和體形都不夠威猛。在很多女人眼中,面貌恐怕也不算帥,完全不是靠拼顏值取勝的。
同志:早年,林彪和粟裕都懷革命之志,加入葉挺的“鐵軍”參加南昌起義,林是連長,粟是班長。朱德帶他們同上井岡山,一同吃過紅米飯,一塊喝過南瓜湯。
同戰:粟裕作為紅十軍團參謀長東征,失敗后在閩浙地區開創新局面;林彪作為紅一軍團軍團長參加長征,立下赫赫功勛。抗戰時期,倆人分別為八路軍、新四軍打了個開門紅(平型關大捷、韋崗處女戰),均受到蔣介石通電嘉獎。解放戰爭,倆人執掌兩大野戰軍,一南一北柢柱中流,橫掃千軍,成為毛澤東最為倚重的愛將。
同研:倆人均鉆研軍事成迷,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不下棋,不跳舞,最大的愛好是看地圖。林彪縱橫東北時集黨政軍權于一身,卻對軍事之外的事一概不問,被羅榮桓稱為“林總的重點主義”。粟裕雖只是野戰軍副司令員、代司令員兼代政委,其軍事才能卻無人可比,陳毅坦言“華東軍事主要靠他”,毛澤東明確讓他負責戰役指揮。
同膽:他們都長了豹子膽,敢向毛澤東進諫。林彪情急時,敢說“請主席頭腦清醒考慮之”。粟裕雖沒這么直白,卻敢悖毛澤東之意,闡述華野不宜南下,成為唯一改變中央戰略方針的一方將領。
同病:倆人不但面相文弱,而且都得了同一類型的傷病。林彪由于戰傷,一直怕風、怕光、怕聲音,長期一副病歪歪的模樣。粟裕六次負傷,兩次傷在頭部,3塊彈片終身留在顱內,常常頭疼、腦袋發脹,發病時頭發都不能碰。毛澤東點將出征朝鮮時,由于倆人“同病”,只得請老將彭德懷再度橫刀立馬。
(二)六不同
學歷不同:林彪黃埔四期出身,粟裕既沒上過黃埔,也沒上過保定,完成是從實戰中成長起來的將領。
出身不同:林彪的兩位堂兄林育英、林育南,均為早期的共產主義革命先驅,尤其是林育英作為共產國際代表,直接腰斬張國燾另立中央的狂夢,死后毛澤東親自為他抬樞送葬。林彪作為林育英引薦參加革命的親人,當然容易被另眼相看,而粟裕在這方面沒有任何淵源。
職務不同:南昌起義時,林是連長,粟是班長。1927年10月,朱德整編南昌起義余部,林粟一為連長,一為指導員。但后來林的職務升遷太快,職務一直高于粟裕。林彪任紅四軍軍長時,粟裕還曾短時間地當過他的參謀長。
情商不同:這點不同,要多費些筆墨。林彪是公認的追隨毛澤東最鐵桿的將領,這個“最”字后面,完全不必加“之一”。毛澤東在井岡山還沒樹立絕對威信時,曾請辭前委書記,林彪遂真情勸阻。后來毛澤東果真沒當前委書記,林彪送來200大洋作為路費安慰。
王明掌權后,毛澤東再度“下崗”,毛澤東說“那時候不但一個人不上門,連一個鬼也不上門。我的任務是吃飯、睡覺和拉屎”。但林彪即便前線戰事緊張,依然“擔著天大的干系”看望毛澤東,這當然會讓毛澤東終生難忘。
毛澤東曾感慨:“有幾次,遭到內部同志不諒解,把我趕出紅軍。當老百姓了,做地方工作……那時,林彪同志和我一道,贊成我。他在朱德領導的隊伍里,他的隊伍擁護我。我自己秋收起義的隊伍,卻撤換了我。”看到這里,你是否怦然心動?
反觀粟裕,他成為高級將領后,和毛澤東的接觸機會也是比較多的,但在這方面顯得較為木訥,屬于等待毛澤東發現和贊賞的人才,而不是像林彪一樣打仗與情商俱佳,能夠成為領袖的鐵桿知己。
紅28團團長王爾琢犧牲后,毛澤東為什么堅持讓營長林彪越級接替?著名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為什么竟然是毛澤東寫給林彪的一封個人書信?為什么被林彪頂撞后,毛澤東竟然一句“你是個娃娃懂得什么”?其中親密,盡在歷史深處。
站位不同:解放戰爭前,林彪基本上沒有單獨在外領軍。而粟裕離開井岡山東征后,基本上是領兵一方,一直在前線、一直在戰斗。這個重大不同,讓倆人的作戰思維、指揮藝術也大不相同。
風格不同:粟裕七戰七捷的戰例被毛澤東通報給各戰區,粟裕以劣勢之兵迎戰12萬美械國軍,還能快刀切豆腐,這引起林彪濃厚興趣。他讓參謀長劉亞樓收集了蘇中戰役的很多資料,感慨“粟裕盡打神仙仗”“粟裕打仗真行,他打的仗我都不敢下決心”。
后來林彪又向劉亞樓要淮海戰役的資料,劉亞樓問:“林總,你對華野的作戰情況特別感興趣,是不是想與粟裕同志比個高低?”
林彪的回答切中要害:“南昌起義之后,從南征路上開始,及至井岡山時期,就數我們兩個打得好。后來,由于經歷不同,而形成了不同風格。我因為長期以來,肩負保衛黨中央的重任,又是毛主席直接指揮的主力,我的擔子很重,打仗較為慎重。一般情況下,有了七成把握才打,只有五六成把握,風險太大,不能打,等到有了八九成把握,又會失去戰機,無仗可打。而粟裕同志呢,長期遠離中央,長期孤軍作戰,一般情況都是在敵人包圍的態勢下打的仗,不冒險就無法生存,養成了他敢于冒險的特點。如豫東戰役,我看最多只有五成把握。拿這次淮海戰役來說,沒讓杜聿明跑掉,就值得研究、探討和借鑒。”
(三)到底誰厲害
林彪與粟裕均才能卓越、戰功卓著,卻并未相忌相爭,還惺惺相惜。縱觀古今歷史,這是不多見的。
在史料記載中,林彪對粟裕的贊美和欽佩溢于言表,而粟裕對林彪同樣很敬佩。當毛澤東將解放臺灣的任務交給粟裕時,粟裕認為,參戰部隊既有三野又有其它野戰軍,還影響太平洋和東南亞局勢,故而建議毛澤東派林彪主持戰役,自己協助。
盡管毛澤東并未答應粟裕的請求,但從此事可以看出,粟裕雖為一代雄才,但在他的心目中,林彪的才能、地位以及威望是高于自己的。
當然或許有人會說,粟裕如此建議只是謙虛而已,并不說明什么。這有一定道理,但是、但是,如此軍國大事,如此粟裕,是不必也不能輕易向毛澤東謙虛的。
我們常常為歷史人物孰高孰低而困惑、而爭論,其實歷史當事人自己心中的那桿秤,往往客觀而準確。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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