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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盡管每一種中藥里,都包含著多種化學成分,但是中醫使用中藥,不是按成分用藥,也不是按主要成分用藥,而是按藥物的性味用藥,而每一種“中藥性味”的保持可能和多種成分,甚至和全部成分有關,不同的加工炮制過程都會改變中藥的作用性能,轉基因中藥到底改變了什么,其特性、毒性、氣味發生了哪些改變,目前都是未知數。
2006年,記者采訪原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市場司司長駱詩文,他曾預言:“我們執行錯誤的‘中藥現代化’路線與國際接軌三四年,已經使得中藥加速走向衰敗。如果這種情況再讓它繼續5年,中藥就無法挽救了。”
2011年,記者拜訪駱老,再度提及此事,他直言:“醫藥不分家?,F在傳統中藥已經不復存在,醫也完了!”“前些日子得了結腸炎,一直拉肚子,最嚴重的時候一天十幾次。”駱老解釋說。
這位學徒出身、從事中藥工作53年的退休老人,有點頭疼腦熱從來都是自己開方、抓藥。結腸炎病程緩慢,反復發作,纏綿難愈。為了根治,駱老從醫書找到一方。該方需要的藥材,有一味頗為獨特:伏龍肝。
伏龍肝就是灶心土,可治腹痛泄瀉、便血。駱老托了朋友,終于在湖南農村尋找到了傳統的老灶臺。他特意交代:“要挖取灶底中心燒得最紅的那一塊,有多少要多少。” ——這東西如今太金貴了,駱老保存了整整一大包,以備后用。為了保證這服藥的品質,駱老親自按古法炮制。果然幾劑而愈。
很多人都以為“中醫是慢郎中”,有時候連駱老的女兒都不例外。一次孩子發燒,咳得很厲害,工作繁忙的她為了快速治愈,也是直接送醫院掛水去了,沒想到連著一星期都沒見好。而北京中醫院一位醫生,是名老中醫的孫子,僅用了5味藥,3服下去,小朋友就活蹦亂跳了。
這位醫生姓周,夫人也是名門之后,是京城名醫施今墨的第三代。周醫生用藥有何高明?駱老說,重點是他每一味藥都經過自己精心炮制。而現在的醫院大多不炮制、或者亂炮制。一位老醫生則對記者說:“不能怨老百姓罵中醫?,F在中藥不靈了。價格漲得那么厲害,假冒偽劣又空前嚴重,老百姓怎么能不罵?從來沒有見過中藥材質量像今天這么差,過去三五服中藥下去療效就出來了,現在十服八服也沒見療效。”
最可悲的事情莫過于,連治病救人的藥都“病”了。駱老說:“我搞了50多年中藥,現在的中藥連我自己都不敢吃。不是危言聳聽,很可能吃出問題。我吃中藥,都得自己跑到藥材市場親手選藥材,自己炮制。”
南京中醫藥大學周仲瑛教授斷言:“中醫將亡于藥!”作為華夏5000年文化結晶的傳統中藥,到底怎么了?
“一袋袋包裝扎實的枇杷葉碼得像小山一樣,一輛12噸的載重貨車整裝待發……”這是一名記者在全國最大的枇杷葉收購大戶,福建仙游縣書峰鄉林文喜的收購站,看到的“壯觀場面”。自2005年起,林文喜就以每噸700元至1000元的價格,向山民收購枇杷葉。并相繼敲開了廣州醫藥公司、山東制藥廠、同仁堂的大門。
原來落到地上隨其腐爛的枇杷葉,隨便撿來就能換錢,瞬間激發了村民們的積極性,連殘疾人都加入了撿葉大軍。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大爺,一年僅靠賣枇杷葉,就能收入4000元左右。枇杷葉應該如何采集、炮制?駱詩文為記者詳細地講解:“今年用的枇杷葉必須是去年從樹上摘下來的老葉,樹齡至少三五年。用鬃刷把枇杷葉背面的毛刷得干干凈凈,放在竹墊上晾到八九成干,以一公斤為單位,一葉一葉碼好用繩子扎起來,再立起讓它徹底干燥。做藥的時候,拿出來,用藥刀切成0.5厘米厚的絲,鍋里加煉熟的蜂蜜和適量開水,放入枇杷絲拌勻,用文火炒到枇杷絲既能很均勻地沾上蜜,又不黏手,取出放涼即可。”
但現在農民們一般都是怎么采集落葉?“我親眼看到,都是直接用一根金屬的或者竹制的長簽扎地上的落葉,管它老葉、新葉。很多葉子在泥里已經腐爛,再一下雨,浸泡過后還有什么用?采回來洗都不洗,毛也不去,曬干一扎。炮制的時候,甚至連繩子都不解,蜜炙就更不用提了,直接往提取罐里倒。”
中藥材歷來講究原產地,是為“道地”。駱老解釋說:“這是五千年來通過實踐摸索出的規律。大量驗證表明,一旦改變了環境,藥效往往就不行了。”據駱老所言,“文革之前,中藥如果需要異地種植,必須經過三代,考察是不是有療效。用第一代的種子種第二代,第二代的種子再種第三代,直到三代藥材的療效和原產地藥材一致,才允許移植?,F在則隨心所欲了,想去哪里種就去哪里種。
“前一段時間檢查出魚腥草有問題。什么問題?從原料上就不對。過去魚腥草主要生長在深山的水溝溪泉兩邊,沒有污染,煮了以后給小孩退燒很快就能見效?,F在云南、貴州、四川,把魚腥草灑在大地里,像種蔬菜一樣。本身那個地是農田,已經施過很多年的化肥農藥。長出來后用耙一耙,裝在竹筐浸到水塘里,把泥洗掉就挑到集市上去當蔬菜賣了。當天賣不完怕爛掉才拿回去曬干,賣出去做藥。肺炎發燒,以小孩居多。小孩病情變化很快,以往一服藥就能扳過來,延誤了就可能致命。你說拿這樣沒什么療效的魚腥草做藥,吃了能不死人嗎?”
不道地的藥材一轟而上大量供應,優質的原產地藥材則遭到人們竭澤而漁式的掠搶。如今浙江各中藥房,已經難以看到原汁原味的“浙八味”了。云南白藥最重要的原材料野生重樓,又名七葉一枝花,已經瀕臨滅絕。道地藥材大多產于老少邊窮地區,無論用什么手段,如果能使產量倍增,對當地都是有吸引力的。麥冬使用壯根靈后,單產可以從300公斤增加到1000多公斤。黨參使用激素農藥后,單產量也可增加一倍。但藥效可想而知。
“就像我們吃黃瓜,頭尾兩端味道不一樣,當歸各個部位的藥效不同。當歸頭止血,當歸身補血,當歸尾破血(催血),不能亂用。以前用當歸,都要分清部位,一錢一錢算得很仔細。現在去配藥,藥房的人跟我說,當歸都長得很大,給你一整根,都啃光也不會出事情,當然,也沒什么療效,跟吃蘿卜差不多。”一名老醫生告訴記者。
藥材中農藥殘留超標的真相更令人震驚,這也是我國中藥材出口最大的攔路虎。從檢測統計可以看出,我國中藥材中農藥殘留污染具有普遍性,幾乎在所有的樣品中都有檢出。二三十年前,為了消滅長白山上的松毛蟲,政府曾組織飛機在林區大規模灑下666等劇毒農藥,至今該成分仍不時在長白山區的人參中被檢出。
岷縣當歸又稱“岷歸”,為藥材界公認的“道地藥材”。前段時間岷縣“毒當歸”鬧得沸沸揚揚。由于黃芪、當歸、黨參等藥材常發麻口病,束手無策的農民最后只能用各類高毒高殘農藥一起“招呼”。嚇得不少想買當歸的朋友,不惜從香港繞道訂購。
就在人們為轉基因食品是否安全糾結不已時,轉基因中藥也已來到了我們身邊。早在1999年,成都就利用轉基因技術提高枸杞等藥材的抗病蟲害能力和藥材產量。
“現在國家投資了好幾個億,在黃河以南的某省份搞黃芪轉基因研究。黃河以北的黃芪療效才好,到黃河以南有什么用?”駱老透露,“中藥作為一個復雜的化合物集合體,轉基因之后是不是會影響它的性味歸經,這事沒有人管,科研經費才是大家更重視的。”
目前列為轉基因研究項目中藥包括:金銀花、忍冬藤、連翹、板藍根、魚腥草、人參、太子參、大棗、枸杞、核桃仁、丹參、綠豆、黃芪、百合、青蒿、何首烏、龍眼肉、杜仲、甘草、半夏、桔梗、銀杏、麻黃、防風、蘆根、地骨皮、竹葉、菊花、廣藿香、巴戟天、枳殼、夏枯草等。
“搶青”之禍
內行人都知道這句諺語:“三月茵陳四月蒿,五月砍來當柴燒。”藥王孫思邈更在一千多年前直接指出,不按時節采摘的中藥材,有名無實,跟爛木頭沒有什么兩樣。
駱詩文說,中藥市場放開以后,藥材變成了“農副產品”,沒多少人再指導農民種藥了?,F在種藥主要靠價格調節,哪個上漲種哪個,哪種方法長得最大最快就用哪種。為了盡早上市,藥農采收的天麻里面都是癟的。桔梗生長兩三年才能達標,現在人工種植一年就可以了。
杜仲等皮類藥材,過去選擇的標準是皮必須有0.3厘米厚,樹齡一般10-15年,折斷后杜仲絲拉都拉不動,那才有效?,F在不管年限,也不管加工、研炒了,當年種的都拿來用,都是薄皮和枝皮的,也根本沒有絲,療效相差極大。黃芩五寸長才能用,現在才長到一寸長就被挖出來了。甘草、大黃三年以上的才能達標,可農民一旦遇到價好的年份,就會提前采收。
還有藥用價值極高的遼五味子,本應到10月才能采收,已經提前3個月遭受了搶青之禍,采回來的青果還要噴上藥水焐紅,而真正自然成熟的五味子則無處尋覓。
中藥也有“三聚氰胺”
藥材采集之后,最基本的工作是除去泥沙和混雜物。然而目前市場上的藥材,茵陳、蒲公英、菟絲子等所含泥沙重量幾乎占20%以上。丹皮不刮皮抽心,白芍不去老根,板藍根不去根頭部,桃仁、杏仁不去皮,酸棗仁大量含殼,麥冬、蓮子不去心……
飲片切法不同,藥效也不同。板藍根薄片的浸出物還原糖含量明顯高于斜片、厚片。但現在藥工怕切到手,隨意把藥片薄片改厚片,厚片改塊狀。片薄如飛的天麻,只能停留在老藥工的記憶中了。
既然在加工修治上竭盡全力偷工減料,功夫都花到哪里去了?——“面子工程”,俗稱“打磺”。既為了飲片色澤好看,延長保質期,又能讓霉變藥材煥然一新。
打磺本來是傳統的熏制方法,目前的問題是反復打磺,造成硫超標。更有甚者是直接將硫黃粉灑在藥材上面,注重養生的老百姓叫苦不迭,從我國進口藥材的韓國商家也是頗為頭痛。為了獲得二氧化硫不超標的白芷,他們只能每年從中國直接進口新鮮白芷自己加工。
當今中國,已經被戲稱為“化學大國”,中藥商在這方面的“追求”更是孜孜不倦。近年來為了讓藥材更好看,除了打磺,還增加了用雙氧水浸泡天麻漂白,用氧化鐵水洗丹參染色,拿洗衣粉搓掉霉斑……
一言難盡話炮制
很多人都聽說過何首烏能治少白頭,但為此鬧肚子的也比比皆是。
原來生首烏中含有一種蒽醌衍生物,能滑腸致瀉。必須經過炮制,讓蒽醌衍生物水解成無瀉下作用,降低毒性,才可以正常行使烏須黑發的功效。
紅頂商人胡雪巖開設的胡慶余堂,收藏著一套國家一級文物——金鏟銀鍋。紫雪散祖傳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放入白銀缽內,用黃金鏟攪拌煎熬。
很多人以為這不過是藥店的噱頭,后來經過化驗證實,白銀含有硝酸銀、弱蛋白銀,對人體黏膜有抗菌消炎作用:金箔則具有鎮驚、安神功效。
“中藥加工炮制,一是減毒性,二是增加療效,三是改變歸經。”駱詩文告訴記者:“半夏有毒,臨床大都經炮制后使用,分為法半夏、姜半夏、童子尿半夏。用鹽鹵、生石灰炮制的法半夏,用于健胃。童子尿半夏,主治跌打損傷、胃里咳血。姜半夏則是治療婦女妊娠反應。而生半夏則是催吐的。”
但據駱詩文觀察,現在的藥廠和醫院,雖然有炮制標準,但都鎖在柜子里,好多都是不炮制,或者炮制不到家。即使某些著名的大藥店也存在此類現象。“炮制首烏傳統用黑豆煮,藥材商代以鍋底灰,甚至用墨汁染色。白術就是往鍋里一倒,根本不翻炒,上面是白的,中間是黃的,下面的則是焦黑的。”
炮制不得法,輕則減效,重則害命。一名具有40年臨床經驗的中藥師發現,炮制用醋如果用工業醋酸或食用醋酸配制的食醋,都有一定的毒性,能引起30%左右的小鼠死亡,而使用發酵米醋則無此不良反應。馬兜鈴則鬧出過腎病風波,一時老鼠過街人人喊打。主要原因就是國外為了減肥,把馬兜鈴直接當茶飲,而不知道我們藥典規定馬兜鈴要用蜂蜜炮炙解毒。
一位醫生告訴記者,他們已經收治過多位因服用了炮制不到家的中藥材,而導致中毒的病人。更令人擔憂的是,雖然炮制技術乃是中藥的核心,但是后繼無人,很多飲片廠甚至雇傭了對中藥炮制一知半解的初中生、高中生來作業。
“現在善鑒別精炮制的中藥專家,全國只剩下兩位‘高徒’:83歲高齡的王孝濤和 85歲高齡的金世元,所有中藥炮制方面的專家加在一起,總共40多位。說句難聽的話,死一位少一位。”駱詩文說。
而一家馳名全國的老字號,由于老藥工總堅持老規矩,新領導不樂意了,退休時一個都沒留。有些人就這樣流失到深圳的外商合資藥店當技術指導,我國炮制技術面臨泄密之虞。
“王孝濤現在老得連門都出不去了,曾經想窮極畢生所學,為國家留下一本關于炮制方法的書,出版社問他要 20萬元,他向有關部門申請經費支持,沒想到一分錢都沒批,王老一怒之下罷筆不寫了。”
高價買“藥渣”
“我買西洋參的時候特別煩,有時候一泡就沒有味道了。”有位醫生氣憤地告訴記者,這類西洋參早已被萃取過有效成分。
駱詩文說,很多冬蟲夏草也已被提煉,藥材商將“藥渣”用啤酒浸泡,誤導消費者以為是真貨。沒有經過萃取的蟲草外觀飽滿、色黃而亮,現在市場上至少70%的冬蟲夏草,都被提取了有效成分,干巴巴的,蟲體較硬,也沒有香菇一樣的香氣。
即使正規藥材市場,都充斥著以“藥渣”冒充的正品,這讓制藥廠也很頭疼。不買就得停產,買了藥品質量肯定有問題。權衡再三,最終還是經濟利益占了上風。
以下這些藥材都發現過“被萃取”現象:人參、西洋參、黨參、冬蟲夏草、黃連、黃柏、牡丹皮、首烏藤、金銀花、連翹、八角茴香、山茱萸、連翹、桔梗、淫羊藿、川貝、五味子、益母草、澤瀉、白術、雞血藤,柴胡、穿山甲、紫河車等。
如果說從前的中藥造假,還只是在等級上以次充好,如今則是花樣百出了。
駱詩文曾跑遍了全國17個中藥材市場,總結出來常見的造假手法有山肉萸摻進葡萄皮,黃芩中摻桑寄生,用塑料做穿山甲甲片,把樹枝包上毛皮包切成片冒充鹿茸,在海馬肚子里灌玻璃膠,往蟲草上粘鉛粉……中成藥造假則更有隱蔽性。比如衡量萸肉的質量標準是熊果酸的含量,一些藥廠就往里摻山楂,結果一樣達標,療效只有天知道了。
救救中藥,救救中醫
求醫問藥的人們經常感嘆,找到合格的好中藥難,找到一位好中醫,就更難了。醫之用藥如用兵,須有良醫辨證施治、對癥下藥、才能精確打擊。
但中國還有多少中醫專家呢?
“過去能被國家外派給其他國家領導人治療疾病的‘名師’已基本上沒有了,只有高徒這一稱謂,其中中醫有145人,計劃讓他們再帶上一批具有一定中醫水平的中年中醫,總數達到500人。”駱詩文談道。
凡是師傅帶徒弟的,基本上是學徒出身,沒有這種學歷,一律不能考執業醫師,也就無法行醫。僅有一條狹窄之門,允許七八十歲的帶五六十歲的,五六十歲的帶四五十歲的。如此以來,只有提高,沒有繼承。
“我在中醫藥局好幾年,問老中醫:‘你帶了幾個徒弟?’他說上面給安排的,又不是我自己帶徒弟。如果是我自己帶徒弟,肯定會像親生兒子一樣教他。現在我都七八十歲了,徒弟五六十歲,他都形成自己觀點了,能跟我學什么?什么也學不了!’中醫這不是等死嗎?前年我寫了調查文章,有領導批示我反映的問題很好,要允許中醫帶徒弟,可惜下到執行層面就不了了之。”
呂柄奎被譽為中醫泰斗,他的兒子呂嘉戈告訴記者:“從中醫人數上的變化,就能說明問題。西醫人數,從1950年到2004年,增長了70多倍,達157萬人。而中醫從1950年的27萬-30萬人,達到2004年的27萬人,實現了零增長!況且這27萬人和55年前的那27萬人,醫療水平無法相比。”
自從清末太醫院被廢止,中醫藥就開始走上了不被重視之路,經過“現代化”的洗禮,如今更是日漸風雨飄搖。
“中藥現代化沒錯,只是我們的路走錯了!”著名專家張吉林認為:“中藥要走自己的現代化之路,而不是全盤西藥化。”
一位藥工批評說:“現在該研究的不研究。比如傳統硫黃熏蒸加工方式有不足的一面,但農民收的鮮藥不處理無法賣出,怎么解決?沒有人管。”
歐盟藥典委員會草藥專家組組長格哈德·弗蘭茲,數年來研究中草藥。今年7月,在世界中聯中藥分析專業委員會第二屆學術年會上,他表示“西方的植物藥偏重于對已知化學成分的研究;而中草藥則是基于對‘陰陽’理論的研究。中藥是在長期的臨床實踐中過來的,西藥則是純粹的化合物。因此,我們在嘗試讓中藥和西藥達到統一,結合兩者的長處做一些整合工作。”
一位評論者提供了另一個思考角度:“目前西醫、中醫,西藥、中藥,誰更科學,以我們目前人類的認知能力,無法做出判斷。所以最關鍵的不是誰先壓倒誰,而是先保護,不要讓兩大體系中的一個先行消亡。”
“洋中藥”啟示錄
中醫藥在全世界愈來愈受到重視,但是這一切,都與中國無關。我國的貢獻,僅在于為日韓等國的漢方藥提供原材料。
1949年,大局已定,蘇共代表米高揚來到西柏坡。滹沱河畔,沒有什么山珍海味,品嘗著汾酒和紅燒魚,堪稱美食家的米高揚贊不絕口。
毛澤東笑道:“我相信,一個中藥,一個中國菜,這將是中國對世界的兩大貢獻。”這番評價,他在1953年杭州劉莊賓館小憩時,又再次重提。
他不會想到,作為中草藥的發源地,今天中國大陸拿到的份額,只是世界草藥銷量的2%,日本則以90%的市場份額牢牢占據第一把交椅。韓國和中國臺灣地區則占5%-7%。曾獲得日本醫師會授予“最高功勛獎”的日本醫學權威大冢敬節,1980年去世前,曾叮囑弟子:“現在我們向中國學習中醫,10年后讓中國向我們學習。”不幸言中。
在日本,超市藥店中賣得最火的,莫過于漢方藥,甚至中國游客來此都會大買特買,帶回去分贈親友。
一杯喝下去,不一會兒就舒服多了。現在已經好幾年過去,沒有再復發過。”一位在日本常年出差的中國工程師告訴記者。
漢方藥是在公元513年經朝鮮引入日本的,受寵1000多年。明治維新之后,漢方醫學遭到拋棄,又在幾年前再度重興。“中醫學概論”2006年成為日本醫生臨床考試內容之—,2008年又被納入日本醫生資格考試。
生產漢方藥的龍頭企業集中在津村等少數企業手里,他們特意在深圳開辦一家涉足中藥飲片的藥業公司,高薪聘請從中國藥企退休的老藥工擔當技術指導,涉及人參、桂皮、柴胡等500余種中藥材原料、中藥飲片。
日本漢方藥界,對飲片炮制技術的熱情不止于此。
據炮制泰斗王孝濤回憶,只要他被請去日本講學,對方總是不忘詢問飲片炮制的關鍵環節。但王老提出想去參觀一下他們的炮制技術,卻被斷然拒絕。
美國方面也不乏“臥底”。一位藥界人士告訴記者,幾年前美國人曾以旅行團的方式到山西運城來治療結核病,當地有一位老中醫有獨門絕技。他曾公開打擂臺:“你們哪家醫院說治不好,最后發了病危通知的,都可以送到我這里。我保證一個月好轉,三個月出院。”而美國病人來此,正是為了拿到他那張治療結核病的方子。2008年,美國有關部門又撥款500萬元給北京協和醫院,委托該院幫其了解我國中藥材資源和開發利用情況。著名中醫學家鄧鐵濤老先生,則收了一位美國徒弟。
如今中國六七十歲的老中醫,到美國去就有可能享受“敞開綠卡”的特殊優待。
一位中醫學教授,在國內開不了藥店,更開不起醫院——他是老師,沒有辦法考執業醫師,沒有處方權。開醫院則必須有100平方米的地方,配上檢驗員、藥師,以及5名以上的醫生。63歲那年,他遠赴重洋。在美國,直接住在兒子家里坐診。
為了給其他醫生也留點飯吃,他的規矩是一天只看30個病人。為了避免低劣藥材之禍,特意從香港進口藥材。一個月收入9萬多美元,交完稅還有6萬多。在美國,10萬美元就可以買一棟房了。“在美國開診所什么都不要,但是就一條,每隔一天衛生部門會來檢查處方,他們想學東西。”
湖南中醫學院一位副教授陳勇,將自己在美國的考察,寫成了《美國市場中草藥的熱銷,對我國的中草藥研究的反思與建議》一文,這篇從大洋彼岸寄來的文章,正放在記者案頭。他在文中談道:“1994年美國已經通過一條法規,中草藥這樣的補充品,不經FDA批準,就可以直接進入美國市場,在有機食品專賣店銷售。看見美國有機食品專門店的貨架上擺滿了各種中草藥制劑,真是既高興,又慚愧,高興的是中草藥制劑在美國這么受歡迎,中醫藥發展有望。慚愧的是在琳瑯滿目的中草藥制劑中,沒有一種是中國制造的產品。”
今年4月份,陳勇的小外甥女被診斷為鼻內有炎癥,西藥用抗生素。他女兒拒絕了,去有機食品專賣店買了一支德國生產的純中藥噴劑,一噴見效,清鼻涕立刻不流了。嬰兒使用尿不濕有一個副作用,就是很容易患尿布炎。將美國加州寶寶公司生產的一種純中藥軟膏抹上去,10分鐘內紅色炎癥就會消失。
我國古方“六神丸”,日本拿去改造后,開發出“救心丹”,曾一度風靡全球,被譽為“救命神藥”,年銷售額1億多美元。日本老牌的漢方藥“正露丸”,也已經返銷中國。在向中國申請中藥專利的國家里,以日本、韓國、美國、德國最熱衷。2006年底,葡萄牙國立波爾圖大學正式開設中醫專業,并招收了首批27名學生。來中國研讀自然科學的外國留學生中,學習中醫藥的人數位居第一。
中醫藥在全世界愈來愈受到重視,但是這一切,都與中國無關。我國的貢獻,僅在于為日韓等國的漢方藥提供原材料。
一位老中醫則告誡說:“我們的中醫藥界要自尊自愛,不能始終靠‘外力’來帶動。國外重視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去研究。國外沒什么動靜了,立刻視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藏為敝屣。
轉基因中藥或將走進市場 專家稱無害有效
2010年09月13日10:37 中國中醫藥報
近年來,隨著轉基因食品日漸被 大眾熟知,轉基因技術中藥領域的應用成為大眾關注的焦點。日前,河北省中醫藥研究院醫研部主任曹東義在網上發表一篇題為《請“轉基因中藥”亮明身份》的文章,對轉基因中藥是否安全有效表示關切,引發網上關于轉基因中藥的討論。轉基因中藥,究竟是喜還是憂?
專家眼中的轉基因中藥
吃轉基因中藥風險比轉基因食品低得多。轉基因過程中可以不破壞和影響控制中藥有效成分的基因。
當轉基因中藥還只是作為一個概念存在的時候,由于較早應用轉基因技術的轉基因食品在一些國家仍然得不到準入,學界對轉基因食品是否對人體和自然環境會造 成傷害沒有達成共識,再加上公眾對“轉基因”這一概念不甚了解,關于轉基因中藥對人體是否安全、藥效是否受到影響的爭論便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有人擔心轉了基因之后的中藥毒性發生改變,會對人體造成傷害;有人認為轉基因中藥會打亂中藥的性味,影響中藥療效;也有人指出轉基因藥物和轉基因食品異曲同工,都面臨著生態安全的難題。那么,轉基因中藥的安全性、有效性這兩大重要指標能否經得起推敲呢?
中國中醫科學院副院長、中藥研究所所長黃璐琦指出,首先,轉基因轉進去的是DNA片段,外源基因和內源基因一樣,均無直接毒性。中藥自身的基因組非常龐 大復雜,相對龐大的內源基因來說,轉基因中藥中外源基因的含量可以說微乎其微,因此,就像WHO與美國FDA認為轉基因食品中的外源基因本身不會對人體產 生直接毒害作用一樣,中藥的毒性并不會因為轉基因發生不穩定變化。
其次,20世紀90年代以來,全球范圍內45個國家對60余種轉基因 植物進行了超過25000例田間生物安全試驗和生產試驗,對轉基因食物安全性評價已進行了5000多次,發生不良反應幾率與傳統食物沒有顯著的統計學差 異。而且,轉基因中藥與轉基因食品并不完全相同的是,大家都知道“是藥三分毒”,并不會有人把中藥當飯吃,只有生病了才會對癥服用,不管從藥理上還是毒理 上,不會存在一個毒性長期蓄積的過程,吃轉基因中藥的風險相對轉基因食品還是要低得多。
至于轉基因中藥是否會造成生態破壞,這種可能性 同樣低于轉基因食品。中藥的種植面積要遠遠小于糧食作物,即便將來轉基因技術成熟,也未必會給所有中藥都轉基因。而且中藥講究一個道地性,藥材對水土、氣 候、日照有嚴格要求,中藥材的覆蓋地域有限,出現“超級雜草”等生態危害的幾率也較轉基因食品小了不少。
轉基因中藥相對轉基因食品來說,另一個不能忽視的是它的有效性。即便它再安全無害,如果藥效大打折扣,也就喪失了研究它的意義。中藥作為一個復雜的化合物集合體,即便是不同的加工炮制都會對藥效有影響,動這樣一個牽動基因的“大手術”會影響它的性味歸經嗎?
“研究轉基因中藥的最終目的,是實現中藥有效成分最大獲取,從而利用有效成分制藥,發展工業化生產,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提高中醫藥在世界上的認可度。” 黃璐琦認為,從技術層面來看,基因工程發展至今已經比較成熟,在轉基因過程中完全可以做到不破壞和影響控制中藥有效成分的基因??梢哉f,轉基因中藥符合我 國《中藥材生產質量管理規范》提出生產“安全、高效、質量穩定、可控”綠色中藥材的要求。
轉基因中藥發展任重道遠
距離真正走向市場還有很長的路。建議將來進入市場時標明“身份”。
隨著國內乃至全世界對中醫藥認可程度的提升,中藥需求量越來越大,野生的中藥藥材資源已經難以滿足人民群眾對中醫藥的需求。而通過大面積人工栽培,雖成 功將中藥野生變家種,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對藥材需求的燃眉之急,久而久之,藥物植株抗病性下降等一系列問題卻逐漸浮出水面,一些道地藥材老產區病蟲害一年比 一年嚴重。
如何保護好中藥材資源,對其采取行之有效的再生和修復措施,并保持藥材自身藥效和性能,已成為保障中藥產業可持續發展、中藥資源可持續開發不容回避的關鍵問題。轉基因中藥的出現,可以說為解決以上問題逐漸提供了一種可借鑒的思路。
“對轉基因中藥材的研究剛起步,從目前的情況看,還沒有進入應用階段,距離真正走向市場還有很長一段路。”中國醫學科學院藥用植物研究所副所長魏建和介紹。
目前國內對轉基因中藥進行研究的研究機構并不多,且普遍停留在實驗室初期。黃璐琦帶領的中國中醫科學院中藥研究所中藥鑒定與分子生藥學實驗室,自 1997年從事的“轉TMV和CMV外殼蛋白基因抗病毒地黃”研究至今,獲得了比較深厚的研究基礎,處于這一領域的領跑地位。
黃璐琦介紹,以地黃作為切入點研究中藥轉基因問題,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地黃是高度雜交合體,用種子繁殖不能保持穩定的產量和質量,生產上主要采用塊根無性繁殖。與其他采用無性繁殖的農作物一樣,品種退化問題是一直困擾產區多年的老問題。
研究表明,地黃的退化主要由病毒感染引起,在地黃上普遍發現兩種典型的病毒病癥狀,目前河南和山東地黃主產區的病毒病原主要有煙草花葉病毒(TMV)和 黃瓜花葉病毒(CMV)兩種,其中有些部分呈二者復合感染。由于病毒的系統侵染,使病毒遍布地黃整個植株,在進行無性繁殖的前提下,病毒在地黃體內世代相 傳,越積累越嚴重。研究人員在實驗室條件下,成功獲得了兩個轉入TMV和CMV外殼蛋白基因的地黃株系,對這兩種病毒顯示出良好的抗病毒性,為進行地黃抗 病毒轉基因育種打下基礎。
由此可見,轉基因地黃確能有效減少農藥、肥料等的使用,對于改善地黃的生長環境、減少土壤的污染等將起到積極作用,具有較好的環境效益和社會效益。
專家指出,目前轉基因中藥意義主要有二:
一是通過轉基因提高中藥植株的抗病毒、抗蟲害、抗除草劑性能。在中藥推廣GAP規?;N植的大形勢下,中藥材的大面積種植出現病蟲害的幾率將大幅提升, 目前已開展的研究主要圍繞這一方向展開,針對廣藿香、枸杞、巴戟天、枳殼、黃芪等中藥材進行了轉基因研究。此外,培育中藥轉基因新品種還可以實現藥材的耐 寒、耐熱、耐旱和縮短生長期等諸多優勢。
二是通過改良中藥品種,提高有效藥用成分的含量,減少有害成分的含量。雖然中藥大多是復方,成 份復雜,但隨著科技水平的提高和研究的不斷深入,對中藥材中有效成分認識得也會越來越充分,完全可以通過轉基因達到提高有效成分的目的。如中國中醫科學院 中藥研究所中藥鑒定與分子生藥學實驗室的“SmHMGR2基因轉化丹參毛狀根丹參酮類含量增加”實驗項目,就是通過提高基因HMGR2的含量,有效提高丹 參酮類化合物的含量,使四個丹參酮產量總共增加了1.76到2.58倍。同理,一些中藥材的有毒成分也可通過轉基因減少。
曹東義提醒,綜合各方面情況看,對轉基因中藥的評價還有待實踐的檢驗。因此,對待轉基因中藥應謹慎,需要加強監管,建議將來在其流入市場時標明“轉基因中藥”提示字樣,以便中醫在臨床實踐中進一步探索研究。
鏈接:轉基因植物泛指經過分子水平的基因改造或者將人工分離和修飾過的基因導入到植物體基因組中,由于修改或導入基因的表達,引起遺傳性狀改變的植物體。所謂 轉基因中藥,是將外源基因導入到中藥植物的基因組中,經培養誘導分化出完整的植株,從而使中藥材的性狀發生可遺傳的改變。
請“轉基因中藥”亮明身份
友人提醒我,要注意“轉基因中藥”,因為它已經不是網絡傳說,也不是實驗室探索,而是市場上悄然出現的產品,據說還要大規模推廣。這個提醒使我心中一震,是福是禍頗難斷定,因為轉基因中藥,肯定不是原來意義上的中藥了。
所謂轉基因生物,就是把一段標志氨基酸排列的堿基,通過人工手段導入某個生物細胞,使其表達的蛋白質發生改變,就成為轉基因生物。轉基因的農作物“抗蟲棉”,就是使其表達毒性蛋白,殺死病蟲害而起到“抗蟲”作用的。有些轉基因大豆品種,其大豆異黃酮的含量可以發生很大改變,而有的轉基因罌粟花可以不產生罌粟堿。轉基因植物除了改變原植物的固有基因之外,還可以導致基因污染。比如,轉基因谷子的花粉,可以隨風飄揚使附近的莠草接受,同樣具有抗蟲、抗藥的特性。
盡管每一種中藥里,都包含著多種化學成分,但是中醫使用中藥,不是按成分用藥,也不是按主要成分用藥,而是按藥物的性味用藥,而每一種“中藥性味”的保持可能和多種成分,甚至和全部成分有關,不同的加工炮制過程都會改變中藥的作用性能,轉基因中藥到底改變了什么,其特性、毒性、氣味發生了哪些改變,目前都是未知數。因此,為了中醫用藥安全,我們建議對“轉基因中藥”即使不加以禁止,也應該在其流入市場的時候,讓其亮明“轉基因中藥”的身份,以便傳統中醫在臨床實踐之中慢慢摸索,再用神農嘗百草的獻身精神,進行新的研究。因為,“轉基因西洋參”即使可以超過蘿卜的生長速度,長得比蘿卜還粗大,其作用還是原來的西洋參嗎?
既然轉基因食品上市的時候,歐州、日本要求亮明其轉基因身份,對于關系到億萬人民健康的中藥轉基因產品,其管理制度就應該更加謹慎、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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