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報告指出,美國聯邦政府10年間錯支的醫療和社會福利高達6880億美元。雖然許多國會議員嚴厲批評行政機構浪費嚴重,國會本身卻是浪費的一大主要根源。
“美國沒有錢修路建學校,因為財富都被希拉里這樣的政客給浪費了。”9月26日首場兩黨總統候選人電視辯論會上,共和黨候選人特朗普這樣譏嘲對手。
或許因為特朗普被曝“金主”中有與制藥公司存在大量現金往來,希拉里的矛頭指向高藥價。早在因“肺炎”、“中暑”鬧出當眾跌倒風波之前,她就指責大幅漲價的加拿大制藥巨頭威朗“敲詐美國消費者和病患”,稱當選后將追究其責任。
其實,不光是醫療福利“跑冒滴漏”嚴重,聯邦政府的國防、教育等部門,以及為本選區爭取撥款項目的國會議員,也都是“花國家錢不心疼”的急先鋒。如今,美國聯邦政府每年的開支接近4萬億美元,其中的浪費現象令人瞠目結舌。
近年來,美聯邦預算很難按時在10月1日新財年開始之前通過國會審議,國會只好先拿一個臨時撥款法案出來頂幾個月。3年前,共和黨議員逼聯邦政府砍預算不成,一度拒絕批準臨時撥款,導致政府關門16天。最近,民主黨堅持要將援助“遭遇水污染”的弗林特市的方案納入臨時撥款法案,共和黨在最后一刻才放行。這個例子很能說明“耳印撥款”這類“怪胎”的出爐過程。
10年錯支6880億美元
聯邦政府負責的醫療和社會福利項目,被公認是浪費最大的。美國專門監察聯邦政府效率的政府責任署(GAO)的報告指出,從2002年至2012年的10年間,政府共向不該領取款項的人開出了6880億美元的支票。去世的人仍然領取社會保險、收入不菲的人繼續領取社會福利,以及錯誤地支付醫療賬單,等等,不一而足。負責老人醫療保險Medicare的單位承認,其出錯率超過10%。
2015年10月,發生一件轟動全國的新聞:弗吉尼亞州阿林頓市的一家4口,在近40年時間里詐領政府46萬美元福利。這名叫Doreen Mitchell的女子,1978年15歲起便開始假裝患有神經分裂癥,向政府申領殘疾人保險金,并以同樣手段為兩個兒子申請了同樣的保險金。相關官員居然一直信以為真。
醫療騙保也頻頻發生。今年6月美國司法部宣布,該部2016年已起訴了涉嫌醫療保險欺詐的301名醫療機構管理者、醫生等相關人員。《紐約時報》7月22日報道稱,2009年以來,美國已經查獲騙保涉案金額超過299億美元。
美國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醫療欺詐案件,是佛羅里達州一個醫療欺詐團伙在過去14年間從兩個最大的醫療保險項目“醫療保險”和“醫療照顧”中騙取資金超過10億美元。主犯菲利普開設空殼公司,通過“向醫生行賄”、“給知情人付封口費”等手段,向病人提供不必要和虛假的醫療服務,從而騙取了巨額醫療保險金。
過去10年間,美國已有2900人因騙取醫療保險金被起訴。司法部官員丹尼爾·萊文森稱:“很難準確估算醫療保險欺詐造成的損失,這對聯邦醫療保險項目的穩定性造成重大威脅。”
其實,保險公司和醫療機構長期以來已形成了利益共同體,導致醫療服務價格一路攀升,為違規套取醫保提供了便利。《華爾街日報》報道,現任和前任執法人員估計,醫療保險金總量的10%被違規套取。2016年聯邦預算中僅醫療保險一項的預算就達近6000億美元,而所有與醫療有關的開支超過1.1萬億美元,每年被套取的資金堪稱天文數字。
媒體披露,全美每月向“醫療保險”和“醫療照顧”中心申請加入的服務主體超過4.5萬個,司法部等聯邦部門沒有能力全覆蓋進行監管。其中,醫療保險項目每天開具的賬單超過450萬份,系統自動審查功能不健全,人工審查遠遠不能滿足需要。即使能夠發現一些疑似醫療欺詐和套取醫療保險金的行為,美國醫師協會等利益集團也會在保護醫生權益方面拼出老命,使得追繳程序復雜,難度極大。2005年以來,60多萬起有爭議的使用醫療資金案例中,只有26%的資金追繳成功;62%的案例中,醫生最后都贏得仲裁或審查。
聯邦政府負責的醫療和社會福利項目,被公認是浪費最大的。
國防、教育等部門的浪費
浪費的通病,在于政府機構的龐大臃腫和官僚做派。目前,美國聯邦政府擁有272.1萬雇員,還不包括同樣龐大的合同雇員。機構龐大,雇員眾多,很容易人浮于事,出現推諉扯皮等“官僚主義”的毛病,以及其他許多莫名其妙的做法。
美國國防部的浪費非常有名。1990年代以來,GAO已將五角大樓的武器系統采辦,視為容易出現欺詐、浪費、濫用和管理不善的高風險領域,發布了闡述五角大樓存在著普遍問題的數百份報告,并提出了許多建議。
著名的F-35新式戰斗機的研發花費了大約50億美元至70億美元,五角大樓訂購量為2443架,總值上萬億美元。經過多年的一再拖延,負責研發的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交出了34架飛機,即便如此,飛機上的電腦和操作系統還出現了大量問題。在模擬戰斗中,這款超級戰機在某些方面的性能甚至未超過其他國家目前的同類戰機。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麥凱恩批評這項計劃“體現了軍工生產中各種明暗的連帶關系”。
再有,美國緝毒局(DEA)花費8600萬美元購置的一架間諜偵察機,原定飛往阿富汗執行五角大樓所希望的緝毒任務(后者也在該飛機上投入了大約6790萬美元,用于升級改造和貯存維護)。但實際上,根據司法部監察長辦公室的報告,這架飛機從未被使用過,至今仍停在美國特拉華州的機庫中,而當初購買這架偵察機來進行的項目已經在2015年結束。
監察部門還指責,五角大樓在阿富汗實施“錯誤規劃”的重建項目,比如去年在阿富汗建造一個汽車加油站大約需要4300萬美元,這個花銷是建造一個普通阿富汗加油站的140倍。
前總統里根說過,“政府項目一旦設立就不會消失。事實上,我們在地球上能看到的最接近永生不死的事物就是政府部門”。廣遭詬病的教育部就是如此。
美國憲法規定,教育屬地方事務,聯邦政府無權干預。中小學教育皆由地方組織,大學教育,除了軍事院校,其他也全由各州操辦。因此,教育基本不關聯邦政府的事。然而,1979年卡特總統任上,國會通過專門法案成立了教育部,一成立,可就年年“肥胖”。如今,這個部擁有雇員達5000名。這么多人干啥,主要就是制定諸如照顧殘疾兒童、防止學校種族歧視等政策,結果是“好心辦了壞事”。許多學校為了獲得聯邦的補助,便將一些不應該歸入殘疾行列的學生撥入特殊教育班,使得這些年來特殊教育的經費大幅增加;同時,學生家長也不滿,指責這種做法損害了正常孩子的身心健康。
就這樣,機構增設,增加了政府開支,增設的機構操弄的政策,更大量浪費財政資金,讓納稅人多花了冤枉錢。
美國F-35新式戰斗機的研發花費了大約50億美元至70億美元。
吃財政飯的“養老”機構美國聯邦政府大規模的嚴重浪費現象,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利益集團分肥。根據國會預算委員會的估計,如今聯邦政府每年光花在雇用合同工上的錢至少逾5000億美元。
奧巴馬最期望作為“政績遺產”的醫療改革,其中制作一個“醫改網頁”居然花費17億美元,而2013年醫改法案開始推行時,最早的網頁預算是9370萬美元。因為負責制作網頁的政府部門拿出了60份合同,承包給33家公司,其中不少合同是根據照顧少數族裔、殘廢人士的規定,交給了一些在技術上并不過硬甚至不合格的公司,結果網頁推出第一天便癱瘓了,后續的補救措施造成了價格直線躥升。
雖然聯邦政府的部會首長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但他們為了部門利益也是“蠻拼的”,其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便是“保衛”本部門的預算。他們都會想方設法到白宮的預算部門和國會的預算委員會“活動”,爭取保證自己部門的預算年年增高,當然更不希望在削減之列,起碼不愿遭到大幅度削減。
說來也真是諷刺,2011年11月,奧巴馬曾簽署一項旨在削減開支以減少聯邦政府浪費現象、促進政府高效運作的行政令。比如,要求各部門增加電話或視頻會議以減少在出差和會議方面的開支;鼓勵電子辦公,減少紙張使用;限制政府車輛采購和使用方面的支出,減少用于購買服裝、勛章等非工作用、獎勵性的政府開支。
現在看來,這一政令已是“廢紙一張”。被“華爾街作弊表”網站稱為2014年最奢侈的浪費行為恰恰是,聯邦政府官員前往加勒比海旅行,下榻于政府為他們建造的超豪華賓館。
不僅僅是在任官員忙于分肥,像華盛頓的“和平研究所”雖非行政機構,但里面有大批從歷屆政府退下來的外交官和顧問,也是“吃財政飯”的,政府每年撥款三四千萬美元。當初在討論預算時,一些議員發現存在這么個機構,問起來卻不知道在做什么,便建議將它砍掉。結果砍掉資金后,那些高高在上的前官員通過他們在國務院與軍方的關系,又將預算資金要了回來。
華盛頓類似的這種“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大小機構其實還有很多,項目分散在全美各地的則更多。他們“研究”些什么,干些啥子名堂呢?接受聯邦政府補助的關于“內華達妓院性工作者的豐乳減稅”和關于“家庭婦女在夫妻爭吵中應當冷靜”等報告,都是它們的“杰作”。
希拉里曾批評特朗普的豪華私人飛機和奢侈的生活方式,但她自己在2001年至2009年就職聯邦參議員期間,逾200次乘坐由納稅人埋單的私人飛機出行。
國會11萬個“耳印撥款”如此說來,國會議員是反浪費的英雄了?恰恰相反,議員為了討好選舉他們的選區,往往得為本選區爭取撥款項目。于是,一種稱為“耳印撥款”的“怪胎”在國會悄然而生—說白了,就是在議案中塞進私貨,插入一些專門撥款的項目,即國會只審核正規預算項目,通過了,則帶了“耳印撥款”的條款也一并通過。
比如,鐵道部申請一個1000萬美元的鐵路項目預算,國會撥了1100萬,名稱仍為鐵路工程預算案,這多出的100萬美元便是指定給五花八門不需要經過工程招標的“耳印撥款”項目。鐵道部只能拿到申請的預算,這些附加的項目可以與鐵路工程無關,即便是撥給減肥中心也無礙。
非政府組織“公民反對政府浪費”負責人科蒂斯·卡林稱,自1990年代以來,“耳印撥款”激增,1991年迄今,國會共批準了超過11萬個“耳印撥款”項目,總額高達3230億美元。1995年至2006年,是“耳印撥款”最盛行時期,其中此類撥款項目最多的是2005年,有13997個,支出273億美元,參眾兩院總共535名議員,即每個議員平均分攤了26.2個“耳印撥款”項目。如果加上提出要求未獲批準的,那就更多了。
許多無人過的橋、無車過的路,就是“耳印撥款”的“產物”,像花費100萬美元建造了一座沒有乘客的豪華公共汽車站,花費15萬美元給山羊裝跟蹤系統,等等。
雖然國會2011年通過決議在一年中禁止使用這種方式撥款,聰明的議員還是想出了對策,如今,他們更多地通過與行政系統有關部門聯系的方式,假借聯邦政府部門之手,直接將款項撥給自己的選區。
成立于1984年的著名智庫“公民反對政府浪費”,每年出版的“Pig Book”,里面詳細列舉了每年國會議員的“耳印撥款”項目,并且評選花錢最多與為納稅人省了最多錢的議員。今年被評為花錢最多的“冠軍”是參議院少數黨領袖哈里·里德。
實際上,“耳印撥款”已經是一種體制性與合法化的腐敗,也是財政資金嚴重浪費的“不竭源頭”。
原文刊于《南風窗》2016年2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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