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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綢之路起源于各人類文明中心之間的相互吸引”
問:上世紀90年代,您三次代表中國參加聯合國教科文衛組織發起的多國“海上絲綢之路”“草原絲綢之路”“游牧/阿勒泰絲綢之路”科學考察活動。請您談談絲綢之路的由來。
劉迎勝:絲綢之路起源于各人類文明中心之間的相互吸引。中國位于歐亞大陸的東部,其文明中心在黃河、長江流域。歐亞大陸與非洲大陸合稱舊大陸,是人類文明的發祥地與搖籃。除了中國以外,公元前三四千年,在舊大陸的不同地點還產生了幾個獨立發展起來的文明中心,即古埃及文明、兩河流域文明和印度河中游古文明。
人類皆有追求新知的好奇心。遠古的人類在不同的地理環境下,發展出不同文明,形成不同的思想與文化,創造不同的生產與生活方式,生產不同的產品。“絲綢之路”這種跨文化交往通道的產生,就是來自人類的好奇心,探索世界新生的未知事物。
從地理條件上來說,這些古老文明中,中國以外的其他三者之間交往相對較易,但是中國到其他文明中心的距離要比其他三者之間遠得多。既然從古代中國前往遙遠的西方是這樣不便,那么“絲綢之路”又是如何在中國發展起來的呢?
第一,黃河、長江中下游地區東亞季風帶,四季分明,水源充沛,平原遼闊,使中國上古居民在科學技術發展程度低下的情況下,能夠憑借簡陋的生產工具,以較少的人力投入而獲得較多的農業產出。
第二,進入歷史時代以來,由于自然條件優越,生產技術發達,古代中國人口繁衍的速率遠高于其他三個古代文明中心,進而形成規模巨大的人口—經濟復合體。在激烈的生存競爭之下,中國自古以人民智慧勤勞,經濟繁榮活躍,社會運轉有序,國家機器完善而著稱。
第三,手工業的高度發達,有能力向國內、周鄰和海外提供大量以陶瓷與絲綢為代表的高質量商品。第四,中國人民自古創造力強,發展出地理學、造船業、導航術等發達科學技術;大漠南北的游牧民與河西走廊以西的綠洲居民了馴化了馬匹與駱駝,使遠距離跨文化交往成為可能。第五,中華傳統文明具有強大的生命力,有很強的包容性,不畏懼開放,反而是開放帶來中華文明的傳播。
每一個民族都有獨特的創造力,但對其他民族的優秀成果自古以來就是關注的。以絲綢為例,它來源于中國,傳到遙遠的羅馬帝國,極為珍貴,最高級的貴族常常也只能買來做衣服的鑲邊。由于當地主要紡織原料一直是羊毛和棉麻,對來自遙遠中國的纖細精美的絲料的來歷極為好奇,通過種種途徑打探絲綢的來歷。起初認為絲是某種特殊的羊毛。但是無論哪一種羊毛也不可能紡織出如此美麗的衣料來,這就使得他們對絲綢的好奇心大增,要一探究竟。
可見,文明發展與進步的重要動力之一是對外交往。古代東西方之間雖然交往困難,但通過種種直接與間接的渠道相互知曉,進而互相吸引。
問:“絲綢之路”這個名稱是從何而來的?
劉迎勝:1990年,我在參加絲綢之路考察時去了吉爾吉斯斯坦首都附近的托克馬克州,那個州有一個村子叫米糧川,村子里的老百姓是清朝同治年間一部分中國回民因故遷徙至此的,被當地叫做“東干人”。他們的語言可以說是一百多年前的漢語,由于基本上和中國境內的回族切斷了聯系,所以等于自己在傳承著自己的語言。
我們到了那個村之后,在歡迎儀式上掛著一個橫幅,上面有四行字,第一行是英文,Welcome Warmly to TheInternational Team of The Silk Road Expedition,“熱烈歡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絲綢之路考察隊”;第二行是俄文,完全對應的;第三行是吉爾吉斯文,因為我學過突厥語,所以也大致能看懂;第四行,誰都不知道,是用俄文字母拼的,我一邊讀,一邊把它記下來。
Ба ченджа “ вида чуцы лудо ”
Экспедиция ди жынмуна жзщин вындон!
記下來以后我突然發現它是這樣讀的:
把參加 偉大 綢子路道 考察 的 人們哪 熱心 問當
這完全就是當地的土話,當年退入中亞的東干人多為不識字的農民,一百多年間,識字的人很少,所以漢字就失傳了。十月革命后,蘇聯政府為他們創制了以斯拉夫字母為基礎的拼音文字,稱為“東干文”。會俄文字母的中國人大致能明白其意思,這句話里和絲綢之路對應的詞是“綢子路道”,“絲綢”是書面語,東干人幾乎未受過正規漢文教育,當然不知道“絲綢”這個書面語詞,只好用口語中的“綢子”來表示。我們今天買一件絲綢的衣服,也很少說這件衣服是絲綢的,仍然講它是綢子的。西北地區有些人叫“道路”為“路道”,他們也沒有文言虛詞“之”字結構,所以“絲綢之路”這個詞在他們口中就成了“綢子路道”。
追根溯源,“絲綢之路”這個詞來源于19世紀的德國歷史地理學家裴迪南·馮·李希特霍芬。他曾經來過中國,發現在漢代中國的絲綢已經跨越歐亞大陸,漂洋過海,傳到了羅馬帝國。所以他就認為在當時東西方之間是有一條商路的,他給這個商路起了個名字叫die Seiden Strasse,die是一個冠詞,Seiden是英文的Silk,Strasse是英文的Street,這個詞就是“絲綢之路”的起源。后來這個詞被世界各國學者所接受,所以在英語中有了The Silk Road,在法語中有La route de la soie,俄語中有шелковый путь,我們漢語中的“絲綢之路”也是直接翻譯過來的。
上個世紀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起“絲綢之路計劃”,這個概念被推廣開來,而且這過程中這一名稱還曾出現過“香料之路”、“陶瓷之路”等多種提法。蠶絲纖細綿長,不但象征古代各國人民跋山涉水、克服艱難的涓涓細流式的交往,且絲織物自古在各地均深受歡迎,用它來命名這項計劃,能夠涵蓋古代東、西方之間物質、文化交流的豐富內容。最終中國等國專家提出的“絲綢之路”名稱,為專家組成員采納,成為參與這項多國活動的各國政府與文化機構所共同使用的術語。
“沒有各國各族人民共同參與和共同建設,無論是古代的絲綢之路,還是現在的‘絲綢之路經濟帶’,都很難形成”
問:這幾次科學考察給您最大的收獲是什么?
劉迎勝:過去我們習慣于把張騫“鑿空西域”作為絲綢之路歷史的開端。但是我在國外參加考察學術活動時發現,歐美有些學者把研究亞歷山大大帝東征也作為絲綢之路研究。因為亞歷山大大帝滅亡了波斯帝國,把疆界從巴爾干半島一直推進到中亞,最東面的地方離我們今天的新疆邊界只有幾百公里,時間比張騫出西域還要早兩百年。那么這給我們一個什么啟示呢?絲綢之路的沿線,每一段都有它自己的歷史,雖然我們講張騫開通了絲綢之路,但他開通的并不是絲綢之路的全程。從歐洲一直到離中國不遠的地方,已經被其他國家和民族開通了。就像踢足球一樣,只缺臨門一腳,能不能到達中國的問題,而張騫通西域起到的就是這個作用。
每一個民族都在講自己的故事,沒有各國各族人民共同參與和共同建設,無論是古代的絲綢之路,還是現在的“絲綢之路經濟帶”,都很難形成。“一帶一路”是中國首倡,但不是中國一家的事,而應沿線各國共同參與,是各國共同受益的重要國際公共產品。
“絲綢之路指的是古代異質文化之間的往來,最獨特的文化特征是跨文明的交流”
問:絲綢之路有哪些獨特的文化特征?
劉迎勝:絲綢之路指的是古代異質文化之間的往來,最獨特的文化特征是跨文明的交流。我們不把中國和日本、朝鮮半島等自古之間的交往看作是絲綢之路,因為它是同質或相近文化之間的交流,雖然也是互通有無,但是他們在歷史上更多地是向中國學習,中國主要是文化輸出。和我們近在咫尺的草原,我們和蒙古高原的游牧民族如匈奴、突厥、回紇等的交往,則通常被列為絲綢之路。它是農耕民族游牧民族間,定居文明與草原文明間的交往,是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之間的交往。
中外考古學界已經注意到一些商周青銅器與蒙古高原以及歐亞草原器物之間的內在聯系。中國北方草原地區發現的公元前2000年的金器已經融合了中原地區、南方地區和西方國家的文化因素。戰國時期匈奴的金銀器體現更為明顯,如流行于北高加索、黑海北岸的斯基泰文化和阿爾泰藝術中的動物紋飾。再比如敦煌藝術,敦煌本身就是絲綢之路的重鎮,大多數文物也都反映著絲綢之路上的文化交流、宗教溝通及商貿往來。它經過中華民族精神的不斷浸潤,以及印度文化、西域文化、涼州文化、中原文化、魏晉文化、隋唐文化與敦煌地域文化長期碰撞、融合形成的“合力”,最終熔鑄成今天如此偉大的藝術精品。
絲綢之路的形成,有力促進了東西方經濟文化交流,對促進沿線國家經濟文化的繁榮產生了巨大作用。中華文明歷史上經由絲綢之路吸收而來的優秀外來文化,對豐富和滋養、延續和傳承本土文化起了重要的作用,使中華文明作為世界上唯一不曾中斷的古文明綿延至今。
“絲綢之路是歐亞大陸地區商品貿易和生產技術的交流之路,也是歐亞大陸地區精神世界的交流之路”
問:作為連接東西方經濟與文化的大動脈,絲綢之路留下了哪些遺產價值?
劉迎勝:絲綢之路留下的遺產分為物質和精神兩個方面。物質層面,它是歐亞大陸地區商品貿易和生產技術的交流之路。古代,歐亞地區對中國盛產的絲綢、瓷器、茶葉有巨大的需求,中國人則喜愛西域的毛織品、寶石、香料等。產品的交換帶來了生產技術的相互促進。此外,造紙等重要技術也傳到西方。在紙張時代之前,歐洲與西亞的知識載體主要是羊皮,因為來源稀少、價格昂貴而流通不廣。造紙術的西傳使人類保存前代知識的能力有了極大的提高,是歐洲后來進入文藝復興時代的助推劑。
其次,它是歐亞大陸地區精神世界的交流之路。如公元前3世紀,印度阿育王推行佛教,佛教徒遍及印度各地,迅速傳向鄰國,公元1世紀,中原地區已經有佛教流行。在西方宗教文化向東方傳播的同時,誕生于中國本土的道教也隨著人員流動而在西域地區傳播。漢唐時期的西域考古發現有很多道教遺跡,如書法、繪畫、織物及墓葬藝術等,遲至蒙元時期,長春真人丘處機在赴中亞拜見成吉思汗時,還見到了信奉道教的民眾。產生于中近東的基督教聶思脫里派,又稱景教,曾經中亞傳入唐帝國。唐滅亡后,雖然一度在中原絕跡,但卻在中亞與蒙古草原廣為流傳,到元代又再一次入華。
古代絲綢之路沿線出土的文物和文化交流的印跡是中國與世界接觸、碰撞與交流的重要論證,彰顯了中華文化在不同歷史時期博采眾長、融合創新的優良傳統。把絲路遺產研究透、傳承好,是我們每一個歷史研究者的責任。
“中華文明之所以能延續5000多年而不中斷,是因為對優秀傳統文化的理想追求把每一個中國人都緊密地連接在了一起”
問:文化自信是民族自信的源頭,歷史文化傳統決定著道路選擇。請您結合絲綢之路談談對文化自信的理解。
劉迎勝:文化自信是對中華民族歷史文化理想的傳承。中華文明之所以能延續5000多年而不中斷,是因為對優秀傳統文化的理想追求把每一個中國人都緊密地連接在了一起。
我在考察時去了很多國家,最深的一個感覺,在所有的國家有一個共同的主題,就是中國。中國的確是一個有著光榮歷史和燦爛文化的文明古國,是世界上的一個文化大國,中國古老文明的影響遍及絲綢之路。在考察過程中沿途所舉行的16次研討會中,沒有一次不涉及中國。過了埃及之后的所有討論會都提到鄭和,鄭和在國外學術界被稱為“海軍上將鄭和”。過了斯里蘭卡向東,尤其是在東南亞,中國古代王朝紀年,如唐代、五代、宋代、元代、明代、清代的名稱,為各國學術界所接受。許多學者本人并不懂漢語,但他們可以熟練地使用“永樂”“康熙”等年號。
古往今來,中華民族之所以在世界有地位、有影響,不是靠窮兵黷武,不是靠對外擴張,而是靠中華文化的強大感召力和吸引力。可以說,不懂中國歷史文化就無法研究絲綢之路,沒有文化自信就無法推動“一帶一路”建設。在“一帶一路”的建設過程中,要充分汲取絲綢之路的滋養,用文化自信來推動。
“我理解的絲綢之路精神就是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大家通過合作共贏來共同發展”
問:習近平總書記在2013年秋天提出構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簡稱“一帶一路”的合作倡議,并且強調“一帶一路”建設要繼承和發揚絲綢之路精神,您如何理解絲綢之路精神?
劉迎勝:歷史是最好的老師。國家間要合作、文明間要交流,這是歷史演進的必然,“一帶一路”倡議正是順應歷史規律的積極作為。“一帶一路”建設是一項具有深厚歷史和文化底蘊的國際化倡議,倡導和推動的是開放、合作、發展與和平,這與古代的絲綢之路是一脈相承的。
中華文化素來堅持“和而不同”理念,盡管絲路沿線各民族之間文明與發展程度相差很大,但它始終是一條和平之路。各國、各民族之間和平往來,和而不同。古代絲綢之路是一條貿易之路,更是一條友誼之路。“一帶一路”倡議是對古代絲綢之路的傳承和提升,旨在從文化上、心理上拉近我們和沿線國家之間的距離,喚起沿線國家的歷史記憶,在歷史上我們兩個國家之間一直是友好往來的。
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就主張“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中國有著深厚的歷史傳統和豐富的文化資源,同時保持著吸收各國文明優質營養的胸襟。“絲綢之路”沿線各民族都從交流中獲益,不是一方得,一方失的零和交易,而是雙贏的。絲綢之路的存在與發展,有利于沿線各國與各民族的國計民生和各自文明的發展,為各國人民所接受。
中國在最近三十多年的改革開放中培養出了巨大的生產力,通過發展基礎設施,改善交通條件,把蛋糕做大了。中國改革開放的成就得益于周邊國家的積極參與,中國也歡迎他國分享自身的發展紅利。“一帶一路”倡議旨在同沿線各國分享中國發展機遇,實現共同繁榮。我理解的絲綢之路精神就是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大家通過合作共贏來共同發展。
“‘一帶一路’符合中國實現自身發展的需求,也有利于在新的歷史條件下與中國往來國家的發展”
問:3年多來,“一帶一路”相關合作穩步推進,受到各方普遍歡迎和積極參與。請您談談觀察和感受到的變化?
劉迎勝:“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符合中國實現自身發展的需求,也有利于在新的歷史條件下與中國往來國家的發展。中國在近40年的改革開放過程中,以實際行動開辟了一條從本國國情出發、把人民利益放在首位、改革創新以及在開放中謀求共同發展的道路。從一定意義上講,“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正是基于這種成功實踐。中國的發展為世界各國提供了豐富的經驗,也提供了機遇。
“一帶一路”建設已超出“一帶一路”區域,既包含了生機勃勃的東亞經濟圈,發達的歐洲經濟圈,還包含了具有巨大潛力的歐亞腹地,成為引領全球經濟發展的新引擎。現在全球已經有100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共同參與,40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與中國簽署合作協議,形成廣泛國際合作共識。
在“一帶一路”的背景下,沿線各國掀起了務實合作的新高潮,貿易投資大幅增長,重要項目合作穩步實施。一系列重大基礎設施工程的投資建設,構建起一個由鐵路、公路、航空、航海、油氣管道、輸電線路和通信網絡等組成的綜合性立體互聯互通網絡。沿線國家共建“一帶一路”,讓古絲綢之路煥發新的生機活力,中國、歐亞非及世界各國聯系更加緊密,互利合作邁上新臺階。
各國人民間的交流和了解也不斷增加。國之交在于民相親,民相親在于心相通,而實現民心相通,關鍵在于加強文化交流。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開展,中文專業在很多沿線國家的學校里火了,“中國書香”打開了“一帶一路”出版市場,中國影視劇也走進了沿線國家民眾的生活。
這些實實在在的好處,體現在國家發展的主要指標中,也體現在普通人的生活工作中。國際社會對“一帶一路”為世界發展帶來機遇與活力大加贊賞。可以說,“一帶一路”倡議來自中國,成果正在惠及世界。
“一個人成長為一名共產黨員、從一名普通黨員成長為一名黨的領導干部,必須鍥而不舍地磨礪自己的黨性心性”
問:作為一位研究元史的專家,請您介紹一下元朝對貪污腐化采取了哪些懲治措施?
劉迎勝:歷史上每一個王朝對貪污腐化都是深惡痛絕的,歷朝歷代的統治者都和貪污腐化做過斗爭。元朝采取的比較重要的措施,第一,元朝把監察機構提升到和國家的行政權,軍事指揮權并列的地位。皇帝以下,行政權是中書省,軍事指揮權是樞密院,監察權是御史臺。
第二,提高監察官員層級,御史臺的最高官員在元朝是從一品,相當于宰相級。此外,從體制上來講是垂直管理,就是監察官員的任命是自成體系的。中書省,也就是行政執法部門和監察部門實際上是有利益沖突的,行政執法部門強調行政效率,要把這件事情辦成,很可能并不計較這件事情辦成的手段合不合法,中間有沒有弄虛作假,貪污腐化的問題。他們認為監察部門礙事,所以中書省希望監察官員的任命中書省也得參與。那么元朝一直堅持臺官自選,監察官員的任命、選誰由御史臺說了算,中書省不能說了算。
體制上的垂直管理帶來的一個重要做法,就是以卑糾貴。御史臺的官員,即使是七品官,權力也非常大。他不經過中書省,可以直接上報到御史臺最高領導,然后報到皇帝那里。還有一點很重要,選拔御史臺的官員,強調才,強調德,不看權貴出身,這樣能夠保證他們判別是非的標準,按條文辦事,按國家規章制度辦事,不看情面,只告訴你什么東西可以做,什么東西不可以做。
問:您對推進全面從嚴治黨有哪些建議?
劉迎勝:我們黨一直強調人的基本素質,我年輕的時候讀的比較多的一本書是劉少奇的《論共產黨員的修養》。那就是告訴你怎么樣做一個真正的人,原因是什么呢?在革命過程中,黨壯大了自己的隊伍,但是加入革命隊伍的人是各種各樣的。許多黨員參加共產黨,僅僅是因為贊同黨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政治主張,而對于馬克思主義、共產主義卻非常陌生。那么加入到這個革命隊伍中間,就要能夠體現這個革命隊伍是代表人民利益的,這個革命隊伍是有規矩的,是不能任人唯親、貪占不義之財的。比如打土豪、分田地,怎么能保證地主的財產不會出門就被揣在領導干部自己身上了?
當時黨就看到了這一點,開始采取各種措施加強黨員的黨性鍛煉和修養,我覺得這是一個潛移默化的事情。國無德不興,人無德不立。從嚴治黨也好,反腐敗也好,說到底還是做人的工作。一個人成長為一名共產黨員、從一名普通黨員成長為一名黨的領導干部,必須不斷克服隨環境和地位的變化而產生的不良思想意識,必須鍥而不舍地磨礪自己的黨性心性。
加強黨性修養的同時,也要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營養,我覺得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來要加強家風教育很好。沒有好的家規家風,既難以清白做人,也無法專心做事。正所謂“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良好家風是中華文明的璀璨明珠,廣大黨員同志要注重起來。
“我自己的‘中國夢’,就是每一個人要想想自己為國家做了什么”
問:請談談您心中的“中國夢”。
劉迎勝:我希望我們中國繁榮富強,希望國家一步一步向前。我自己是一個過來人,30多年前,第一次到德國去的時候,我們國家真是一窮二白。現在我們出去了以后,慢慢感覺到是一個自豪的中國人。我自己的“中國夢”就是每一個人不要埋怨,不要期望天上掉餡餅,每一個人要想想自己為國家做了什么。
問:請您給我們網站的讀者題寫一句或一段寄語。
劉迎勝:正直守法講道德,從自己做起。
劉迎勝簡介
劉迎勝,1947年生人。南京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元史研究會會長,中國蒙古史學會副理事長,中國海外交通史研究學會副會長,2010年起為清華大學國學院特聘教授、學術委員會主任。劉迎勝曾三次代表中國參加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起的“海上絲綢之路”、“草原絲綢之路”與“游牧/阿勒泰絲綢之路”考察,任國際考察隊副隊長和隊長。主要著作有《海路與陸路:中古時代東西交流研究》《絲綢之路》《話說絲綢之路》等,其中《絲綢之路》正是源自上述考察的科學研究著作,學術性與通俗性并重,是國內既全面又權威的一本概述絲綢之路的著作。
采訪札記
他三次穿行絲綢之路……
駝鈴聲聲,舟楫相望。兩千多年前的絲綢之路,書寫了人類歷史的輝煌篇章。
他曾三次代表中國參加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起的“海上絲綢之路”、“草原絲綢之路”與“游牧/阿勒泰絲綢之路”考察并任國際考察隊副隊長和隊長。
他活躍于當代蒙元史、內陸亞洲史、中外關系史、中國伊斯蘭文化史等研究領域前沿,已擔任中國元史研究會會長十余年。
他的著作《絲綢之路》系統闡述了以海上、草原為主的絲綢之路的方方面面,是國內既全面又權威的一本概述絲綢之路的著作。
他是著名歷史學家、南京大學教授劉迎勝。
劉迎勝很早就關注絲綢之路的研究,并且是中國學者中較早出國考察陸海絲綢之路的學者。
“這三次考察是首次多國考察隊對絲綢之路的綜合考察,路線基本涵蓋了絲綢之路所經從東方到西方的全境。”劉迎勝說,“我很榮幸能有機會在短短的3年時間里,代表中國參加這三次考察,與學者當面交流、請益,眼界為之一開,這使我認識到絲綢之路研究不僅關注的是過去,也事關當代;其進展不但事關中國的發展,也牽動中國的周邊國家及發達國家的建設。”
采訪中,給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劉迎勝掌握并準確把握了橫跨多學科的研究資料。這得益于他極強的語言能力,除漢語外,劉迎勝還會講英語、德語、波斯語、塔吉克語四種語言,并可以閱讀俄語、法語、日語、突厥語,還懂阿拉伯語的基本語法。
學好一門外語已非易事,是什么動力讓劉迎勝在史學研究之外專門學習多種語言?“一是興趣,二是責任感。”劉迎勝說,“我的老師韓儒林先生跟我說過,‘學會了一門外語,就等于家里多開了一扇窗戶,多了一個看世界的窗口’。”
豐富的實地考察經歷和長期對絲綢之路各國文獻記錄的專研,讓劉迎勝對“一帶一路”建設有著更深的感觸。
“歷史上,絲綢之路沿線各民族都從交流中獲益,不是一方得,一方失的零和交易,而是雙贏的。絲綢之路精神就是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大家通過合作共贏來共同發展。”劉迎勝說。
互信、互鑒、互利的絲路,經風沐雨,歷久彌新。
“‘一帶一路’建設是一項具有深厚歷史和文化底蘊的國際化倡議,倡導和推動的是開放、合作、發展與和平,這與古代的絲綢之路是一脈相承的。”劉迎勝說,“在‘一帶一路’的建設過程中,要充分汲取絲綢之路的滋養,用文化自信來推動。”
歷史是最好的老師。今天,“一帶一路”東牽亞太經濟圈,西接歐洲經濟圈,穿越非洲、環連亞歐,涉及60多個國家,40多億人口,是世界上跨度最長、最具潛力的合作帶。
世界是平的,世界是通的。(徐夢龍)
(采訪整理:徐夢龍,照片攝影:胡思遠;來源:昆侖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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