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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遠洋美洲的若干歷史問題
——讀孟席斯《1421中國發現世界》
杜鋼建[1]
《太平洋學報》2013年3期
歷史是容易被淡忘的;歷史也是容易被歪曲的。被淡忘的歷史要引起重視需要不斷從新提及,反復強調。被歪曲的歷史要恢復原貌則不僅需要破除假象,還原真相,還需要打破迷信,讓人們放棄自幼接受的已具慣性的陳規陋見。孟席斯的《1421中國發現世界》一書既想強調被淡忘的歷史,也想復原被歪曲的歷史。而且在這兩個方面孟席斯的努力都很成功。
在閱讀孟席斯的《1421中國發現世界》的中譯本時,我在馬來西亞不僅買到該書的英文本(2002年版),還意外地購得孟席斯的第二部著作《1434中國艦隊駛向意大利點燃文藝復興之火》的英文本(2008年版)[2]。《1434中國艦隊駛向意大利點燃文藝復興之火》能夠支持《1421中國發現世界》的許多見解,并且提供了大量的歷史考證的證據。
孟席斯的努力試圖證明不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而是鄭和的艦隊發現新大陸;不是麥哲倫首次穿過麥哲倫海峽環球航行,而是鄭和的艦隊在麥哲倫之前幾百年就穿越該海峽環球航行;不是歐洲人首先發現澳大利亞和新西蘭,而是鄭和的艦隊首先發現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不是歐洲人首先發現南極和北極,而是鄭和的艦隊首先發現南極和北極等等。孟席斯的努力不僅打破了幾百年以來西方中心論的世界航海史觀,引起世界史學界的爭論和反思,而且令包括我在內的許多中國讀者為之感動,為之震撼。
一、關于中國、大漢國、文身國和扶桑國與美洲的關系
孟席斯的了不起之處在于他在專業問題的細節方面非常敏感,他能夠運用關于美洲的知識迅速將中國史籍記載的扶桑國與中南美洲相聯系。可惜的是孟席斯不懂中文,錯誤地將“大漢國”當成中國。以至他將大漢國到扶桑的兩萬多里說成是“距中國兩萬多里(8000海里)”。[3]為了防止中文譯本有誤差,我又查閱英文本發現確實是孟席斯的錯誤。英文原文是“During the Northern and Southern dynasties in the first year of ‘Everlasting Origin’ Emperor,AD499,a Buddhist priest named Hoei-Shin(‘Universal Compassion’) returned from a land twenty thousand li (eight thousand nautical miles)east of China。”[4]由于孟席斯不懂中文,該錯誤應當源于他引用的1954年劍橋大學出版的J.Needham編著《Science and ivilisantion in China》(第4卷)一書。把“大漢國”當成中國可能是西方漢學家的普遍誤解。
大漢國是日本以東的古代中國人移民形成的國家。在方位上從中國到日本、到文身國、到大漢國、再到扶桑國,由西向東,這些國家之間的距離至少是幾千里。文身國在倭國東北七千余里[5];大漢國在文身國東五千余里[6];扶桑在大漢國東二萬余里[7]。如此算來從中國到日本、到文身國、到大漢國、再到扶桑國至少有四萬里。扶桑國距離中國應當在四萬里以外。地球赤道圓周為四萬零七十五點一六公里,約八萬華里。如果按四萬里以外計,這個距離足以說明古代中國人早就到達過美洲地區。
扶桑國與中國是什么關系呢?扶桑國可以說是中國人移民形成的國家。扶桑國的特點在于其國家法律、行政制度、畜牧農桑、婚姻嫁娶、喪禮民居等都受到中國古代文化的影響。扶桑國是一個沒有攻擊性的和平國家,具有“無兵甲,不攻戰”的特點。其國法,有南北獄。若犯輕者入南獄,重罪者入北獄。有赦則赦南獄,不赦北獄。在北獄者,男女相配,生男八歲為奴,生女九歲為婢。犯罪之身,至死不出。扶桑國法律規定,貴人有罪,國乃大會,坐罪人于坑,對之宴飲,分訣若死別焉。以灰繞之,其一重則一身屏退,二重則及子孫,三重則及七世。名國王為乙祁;貴人第一者為大對盧,第二者為小對盧,第三者為納咄沙。扶桑國的國王出行有鼓角導從。其衣色隨年改易,甲乙年青,丙丁年赤,戊己年黃,庚辛年白,壬癸年黑。扶桑國的畜牧農桑領域的特點有牛角甚長,以角載物,至勝二十斛。車有馬車、牛車、鹿車。國人養鹿,如中國畜牛,以乳為酪。有桑梨,經年不壞。多蒲桃。扶桑國的礦產資源的特點非常鮮明,其地無鐵有銅,不貴金銀。市無租估。孟席斯的貢獻在于他緊緊抓住“其地無鐵”的特征不放,認真研究中南美洲的礦產資源分布情況,認為全世界只有該地區沒有鐵礦資源,不生產鐵。除了中美洲,幾乎在世界各地都能發現鐵。[8]扶桑國的婚姻嫁娶制度和喪禮民居的特點在于,婿往女家門外作屋,晨夕灑掃,經年而女不悅,即驅之,相悅乃成婚。婚禮大抵與中國同。親喪,七日不食;祖父母喪,五日不食;兄弟伯叔姑姊妹,三日不食。設靈為神像,朝夕拜奠,不制縗绖。嗣王立,三年不視國事。扶桑國其俗舊無佛法,宋大明二年(458年),罽賓國嘗有比丘五人游行至其國,流通佛法、經像,教令出家,風俗遂改。”[9]罽賓國是漢代位于印度北部的西域國家。扶桑國的佛教活動最早是印度比丘五人傳去的。
關于扶桑國,元代周致中編撰的《異域志卷上》說:扶桑國在日本之東南,大漢國之正東。無城郭,民作板屋以居。風俗與太古無異。人無機心,麋鹿與之相親,人食其乳則壽罕疾,得太陽所出生炁之所薰炙故也。然其東極清,陽光能使萬物受其氣者,草木尚榮而不悴,況其人乎![10]從美洲扶桑國的風俗、物產、官制、法律等方面看,扶桑國顯然是中國移民形成的國家。對盧也是高麗國的官名。有可能是中國人移民朝鮮后又移民到美洲。
關于扶桑國的歷史記載最早見于《山海經》。《山海經》的“海外東經”記載:“下有湯谷。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山海經》的“大荒南經”記載:“大荒之中有山曰天臺(高)山,海水入焉。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曰羲和,帝俊之妻,生十日,方浴日于甘淵。”此后扶桑一詞被作為海外東夷的方位表征。
南北朝時北魏在首都置四夷館,作為安置投奔的四夷之人居住之所。《洛陽伽藍記》卷三“宣陽門外四里”條記載了有關四夷館的情況。當時南方吳人來歸附者處金陵館,北夷來歸附者處燕然館,西夷來附者處崦嵫館,東夷來附者處扶桑館。日出扶桑,日落崦嵫,東西對應。南朝齊皇室蕭子顯在梁時著的《南齊書·東南夷傳贊》云:“東夷海外,碣石、扶桑。南域憬遠,極泛溟滄。”這里的扶桑與溟滄一樣代指距中國遙遠的地域。東方朔著的《十洲記》記載:扶桑在東海之東岸,岸直,陸行登岸一萬里,東復有碧海。海廣狹浩污,與東海等。水既不咸苦,正作碧色,甘香味美。扶桑在碧海之中,地方萬里。上有太帝宮,太真東王父所治處。地多林木,葉皆如桑。又有椹樹,長者數千丈,大二千余圍。樹兩兩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是以名為扶桑仙人。食其椹而一體皆作金光色,飛翔空玄。其樹雖大,其葉椹故如中夏之桑也。但椹稀而色赤,九千歲一生實耳,味絕甘香美。地生紫金丸玉,如中夏之瓦石狀。真仙靈官,變化萬端,蓋無常形,亦有能分形為百身十丈者也。[11]
孟席斯的貢獻還在于將扶桑與中南美洲的龍舌蘭(maguey tree)相聯系,并根據扶桑葉似桐、初生如筍、如梨而赤等特征認定扶桑可能就是中南美洲的龍舌蘭。[12]龍舌蘭只有在中南美洲生長,其他地區還沒有發現。根據扶桑國“其地無鐵有銅”的特征,孟席斯還推斷扶桑國位于中美洲,因為除了中美洲以外,世界其他地方都有鐵。扶桑國位于中美洲的什么區域呢?關于中國人在2000年以前到達過中南美洲的歷史考證,孟席斯還在《1434中國艦隊駛向意大利點燃文藝復興之火》中提供了大量的證據。在秘魯北部的Lanbayeque River 和秘魯南部的Ica River之間存在大量的兩千年以來中國訪客的證據。在秘魯的Ancash地區有100個村落至今沿用中文名稱。印加人DNA圖譜顯示幾乎可以稱之為中國人。在利馬的考古博物館(Museo Arquelogico Rafael Larco Herrera)可以看到該地區公元前1000年開始的各種墓葬品,其中陪葬陶器上有中國人的畫像。[13]孟席斯還提醒我們要關注秘魯地區15世紀的印加文化和欽差(Chincha)文化與中國文化的關系,特別是欽差王艦隊與鄭和艦隊的關系。
有趣的是,孟席斯還在智利找到了類似中國古籍記載的“人身而狗頭”的動物——大樹懶(mylodon)。關于狗人的故事在《山海經·海內北經》中就記載。《山海經·海內北經》“犬封國”條下郭璞注云:“昔盤瓠殺戎王,高辛以美女妻之,不可以訓,乃浮之會稽東海(宋本作東南海)中,得三百里地封之,生男為狗,女為美人,是為狗封之國(宋本國作民)也。”后來干寶的《搜神記》、南朝宋時范曄的《后漢書》有同類記載。但是,中國古籍記載的“人身而狗頭”的動物應當屬于人類的一種。該傳說與《梁書》記載的女國有關。女國位于扶桑國以東。根據慧深的說法,扶桑東千余里有女國,容貌端正,色甚潔白,身體有毛,發長委地。至二、三月,競入水則任娠,六七月產子。女人胸前無乳,項后生毛,根白,毛中有汁,以乳子,一百日能行,三四年則成人矣。見人驚避,偏畏丈夫。食咸草如禽獸。咸草葉似邪蒿,而氣香味咸。《梁書》說天監六年,有晉安人渡海,為風所飄至一島,登岸,有人居止。女則如中國,而言語不可曉;男則人身而狗頭,其聲如吠。其食有小豆,其衣如布。筑土為墻,其形圓,其戶如竇云。慧深所說的女國的女人和《梁書》所說的晉安人所見海島是否屬于同一國度,不得而知。慧深所說的女國的女人與《梁書》所說的晉安人所見海島的女人顯然有根本的區別。慧深所說女國的女人胸前無乳,項后乳子,應當是古代墨西哥的婦女。
法國近代思想家蒙田(1553—1592)認為古代墨西哥婦女把大乳房提到肩上給孩子喂奶是一種對美的追求,盡管在歐洲人看來并不美。他在“何謂美”一文中說:“墨西哥婦人以前額狹小為美,她們把身體其余部位的毛都拔去,而卻在額前留發,并加以修飾。她們還特別看重大乳房,追求把奶子提到肩上給孩子喂奶。這些,我們都覺得很丑。”[14]慧深所見的女國婦女乳房提到肩后在毛發里乳子的情況與蒙田的描述大體一致。《梁書》所說的晉安人所見海島的像中國人而不說中國話的女人則可能是中國的船只帶去美洲的中國人的后代。《梁書》所說的晉安人所見海島的男人“人身而狗頭,其聲如吠”,是不是南美洲已經絕跡幾百年的大樹懶(mylodon)則無從考證。談到女國,有一點可以肯定,古代中國人不僅到達扶桑國,而且到達扶桑國以東的美洲其他地區。按照史籍所說的地理方位,扶桑國和女國應當位于中南美洲。
關于中國人在古代到達美洲的問題,法國漢學家德·歧尼也曾經做過類似的論斷。1761年12月的《學人》(DesScarans)雜志上刊登了法國漢學家德·歧尼的論文《中國人沿美洲海岸航行和亞洲極東部幾個民族的研究》。德·歧尼在文中得出“慧深比哥倫布早1000多年發現美洲”的結論。慧深作為大德高僧對于所見所聞的敘述應當是可信的。《梁書》還說:“扶桑國,在昔未聞也。普通中,有道人稱自彼而至,其言原本尤悉,故并錄焉。”“普通”,是梁武帝年號,為公元520年至527年,比齊永元元年(公元499年)略晚。可見,在公元五世紀至六世紀,除了慧深以外,還有其他中國人到達過中南美洲的扶桑國。孟席斯的大量考證結果和中國古籍有關扶桑國的記載都表明,不僅是慧深,而且許多中國人比哥倫布早1000多年到達美洲。
慧深出海活動年代大約在公元444年以后。根據山東省日照市濤雒鎮石鳯寺重建碑記的記載,慧深是因為對北魏滅佛事件不滿而出海的。該碑記說:“先是,沙門慧深者,山下視餓殍而不見。殍曰:憫者,佛也。深大驚,知為佛祖點化。遂堆碎石為冢掩殍尸,化善緣建寺于冢側,曰天臺憫寺。后殍冢每顯佛光,憫寺大興。北魏肇始,佛門不幸,殃及憫寺,深憤而出海,此一劫也。北周武帝禁佛,毀寺塔,逐沙門,憫寺敗落,此二劫也。唐初,有新羅僧智隱重建寺院,曰新羅寺,佛門再興。然建文年間山火驟起,經書寺院毀于一旦,此三劫也。”石鳯寺重建碑記撰于明朝嘉靖乙丑孟夏望日。北魏太武帝禁佛發生在公元444年。慧深在此之前在山東省日照濤雒鎮堆石殍冢,化緣建寺。慧深所建的天臺憫寺三起三落。所謂佛有三世,世世光明。寺有三劫,劫后復興。因北魏禁佛殃及憫寺才導致慧深憤而出海。天臺憫寺位于日照市天臺山中,天臺山主峰上有遠古太陽神祭壇遺址,有扶桑山。慧深憤而出海后到達美洲看見龍舌蘭而稱該地為扶桑國,這可能是受到《山海經》的影響。
慧深在出海前就已經在佛教界享有盛譽。與慧深幾乎是同代人梁朝僧人慧皎編撰《高僧傳》記載,宋文帝時,齊山陰法華山釋慧基有眾多弟子,如僧行、慧恢、道旭、慧求、法洪、慧深等人。“沙門慧深,亦基之弟子。深與同學法洪并以戒素見重”。根據《高僧傳》記載,慧基生于公元411年(東晉安帝義熙七年),卒于齊建武三年(496年)冬十一月。慧基卒于城傍寺,春秋八十有五。慧基年滿二十,度蔡州受戒。此時應為宋文帝元嘉八年(公元431年)。后來慧基遍歷三吳,講宣經教,學徒至者千有余人。慧深當在此期間在三吳之地成為慧基的弟子。慧深于公元444年以后出海,于公元499年來至荊州。
二、 鄭和艦隊航海之前中國人的航海能力與海外移民
孟席斯被鄭和艦隊的航海能力所吸引,卻不知道在鄭和之前,中國人早就具備遠洋造船技術和遠洋能力和經驗,在秦漢至隋唐數百萬中國人移民海外。孟席斯力圖證明鄭和艦隊首先發現美洲。但是,首先到達美洲的中國人完全有可能是秦漢時期至明朝以前的中國人。
就遠洋技術和能力而言,中國人自秦朝時期就有可能發現美洲。早在秦始皇時期,徐福等人就遠涉海外,其船隊東向入海。從公元前219年到公元前210年徐福等至少兩次東渡日本,最后定居日本山口郡,建立秦王國。據《史記·秦始皇本紀》: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齊人徐福等上書,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萊、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請得齋戒,與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福發童男女數千人,入海求仙人。”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第三次東巡瑯琊,徐福再次來見秦始皇。因為九年前第一次入海求仙藥,花費了巨額錢財未獲仙藥,恐譴,乃詐稱:“蓬萊藥可得,然常為大鮫魚所苦,故不得至,愿請善射與俱,見則以連弩射之。”秦始皇因為“夢與海神戰,如人狀”,占夢者又說了對徐福有利的話,秦始皇便相信了徐福的說法,第二次派徐福出海,并配備了強弩射手,親自督戰。“自瑯琊北至榮成山,弗見。至之罘,見巨魚,射殺一魚。遂并海西。”
徐福的艦隊上僅童男女就有三千人,加上與百工之事偕往,共計出海人員萬人以上。從世界航海史看,公元前219年到公元前210年間出海艦隊規模如此龐大的可能只有中國人可以做到。徐福的艦隊先后到達夷州及澶洲。但是否有人到達美洲,不得而知。
漢代和三國時期是中國人大規模移民海外的時期。特別是移民日本及其以東地區,成為漢代和三國時期許多中國人的理想與追求。漢代中日官方和民間的交通往來急劇增加。公元239年日本神功皇后38年(明帝景初三年六月)倭女王遣大夫難斗米到中國,太守鄧夏遣吏將其送詣京都。公元240年(日本神功皇后39年,元正始元年)中國遣建忠校尉梯攜等詣倭國。神功皇后43年(魏志:正始四年)倭王遣使大夫8人上獻。神功皇后66年(晉起居注云:晉武帝泰初二年)倭女王遣重譯貢獻。日本政府采取封地和賜姓等措施積極鼓勵中國人移民日本。
公元前200年以前的繩文時代(秦漢時代以前)日本海島上的住民人口,平均只在10萬人左右。[15]漢代和三國時期漢人的大量移民使日本人口猛增。續紀天平寶字二年六月條記載,大和國葛上郡人從八位上桑原史年足男女96人、近江國神琦郡人正八位下桑原史人勝男女1155人獲得賜姓桑原直。時上奏曰:先祖后漢苗裔鄧言興和帝利等于仁德朝從高麗歸化。根據姓氏錄,左京國、大和國、攝津國的諸蕃村主一、史二、直一乃漢高祖七世孫、高麗國人的萬德使主的后裔以及迫國人漢匈的后羿。佐糜邑的漢人居住在大和國葛上郡以及河內國石川郡佐備鄉。佐糜邑的漢人中著名的有擅長制作鐵劍的佐備大麻呂。忍海邑的漢人在史書中多次被提及。根據《和名抄》,忍海邑的漢人住在大和國忍海郡。忍海邑的漢人中許多是世襲的技術者。根據《職員令集解》,在朝廷的品部雜戶中有忍海人五戶。養老年間雜戶有忍海手人廣道。在金作和韓鍛冶的71戶雜戶中有忍海漢人安得(伊勢國)、麻呂(播磨國)、忍海部乎太須(近江國)等。續紀大寶元年八月條記載,大和國忍海郡人三田首五瀨被派遣去對馬冶成黃金。
相當于中國漢朝時期的彌生時代日本人口增至601500人。在這60多萬人中有大部分是中國大陸移民及其后裔。
公元283年秦始皇后裔127縣近萬人移民日本。[16]
公元284年漢高祖后裔王仁率領的王姓家族(西文首氏)移民日本。[17]
公元289年長沙王劉發的后代大規模移民日本。[18]在日本史書上阿知王又稱阿知使主。據記載,當年隨阿知王到日本的,還有段姓、郭姓、李氏、多姓、皂姓、朱姓、高姓等7個姓。阿知到日本后,又奏請日本天皇,派遣使都前往高麗、百濟、新羅等國,將許多流落在這些地方的同鄉族人招至日本。跟隨阿知王到達日本的可能還有曹姓的曹氏寶德公的后裔。寶德公在《新撰姓氏錄》右京諸蕃下云梯連條、山城國諸蕃民使首條都有記載。而且在未定雜姓、山城國德穴太村主條中載有“曹氏寶德公之后也”。曹操將三女嫁給漢獻帝[19],曹家與劉家聯姻,曹操后代的一部分跟隨阿知王一起去了日本。移居日本的曹氏是日本高向姓的源流所在。著名的赴唐留學生高向玄理即為入籍日本的曹氏后代。[20]
在西漢時期(公元前202—公元25年)湖南人開始使用鐵釘連接船體。1951—1952年在湖南省長沙市伍家嶺西漢墓中,出土西漢后期一件木船模型,模型長1.54米,寬0.2米,是用一塊整木雕刻而成。在船舷的上沿和首尾的平板上,都有整齊排列的細小圓孔,是用以加固船身的釘孔。使用鐵釘連接船體構件,極大的加強了船體的強度。從而可以使船只順洋流長時間漂流海上。
值得注意的是,僅日本應神天皇時期(270-310年)來自中國大陸的移民達幾萬人。《古語拾遺》應神天皇段記載:“至于輕島豐明朝,百濟王貢博士王仁,是河內文首始祖也,秦公祖弓月,率百廿縣民而歸化矣。漢直祖阿知使主,率十七縣民而來朝焉。秦、漢、百濟內附之民,各以萬計,足可褒賞。”應神天皇時期中央政府開始設立海部,山部,山守部,伊勢部等部門,這些部門主要由大陸移民組成。“此應神天皇之御世,定賜海部,山部,山守部,伊勢部也。亦作劍池,亦新羅人參渡來,是以建內宿禰命引率為役之堤池而作百濟池。”[21]
三國時期吳國黃龍二年春正月,譴將軍衛溫、諸葛直將甲士萬人浮海求夷州及澶洲。最后由于澶洲所在絕遠,卒不可得至,但得夷州數千人還。這是又一次萬人浮海遠洋的重大歷史事件。其艦隊規模與當年徐福的艦隊規模不相上下。令吳人遺憾的是沒有找到澶洲,只到達夷州。衛溫、諸葛直等甲士萬人在夷州一定經過了殘酷戰爭,最后俘獲夷州數千人歸還中國。在遠洋攻打夷州的次年,衛溫、諸葛直等在“討武陵蠻夷”過程中以違詔無功,下獄誅。[22]此回遠洋探索表明澶洲比夷州“所在絕遠”。史料證明徐福艦隊所到達的夷州是日本。澶洲應當是位于日本東面絕遠的地方。澶洲是否位于美州,也不得而知。
在三國時期,吳國擁有制造遠洋艦船的技術和能力。據《三國志·呂蒙傳》記載,為了修理較大的船艦,吳國大將呂蒙在安徽巢河的濡須口的水師基地修建了一個“形狀如偃月”的船塢。這是迄今為止有史料記載的世界上最早的船塢。在歐洲,直到1495年英王亨利十世時,才在樸茨茅斯建立起歐洲第一個船塢,比三國時期呂蒙建的船塢晚了1000多年。
南北朝時期的造船技術也使中國人進一步具備遠洋美州的條件。慧深于南北朝南齊永元元年(499年)從扶桑國而來所乘船只應當大有改進。南北朝時期祖沖之(公元429年─公元500年)曾經造日行百余里的千里船。祖沖之的祖父祖昌曾任劉宋的“大匠卿”,掌管土木工程和造船事務。祖沖之所造千里船的速度能夠達到日行百余里,這在當時世界造船史上也是重要的里程碑了。千里船是指遠航之船。祖沖之試船的地點是新亭江(位于今南京西南)。《南齊書》祖沖之傳記載: “又造千里船,於新亭江試之,日行百餘里。”[23]李贄的《初潭集》也有記載。《初潭集》是李贄將南朝宋劉義慶著《世說新語》和明朝焦肱著《焦氏類林》兩書分類編輯的作品。“祖沖之以諸葛亮有木牛流馬,乃作一器,不因風水,施機自運,不勞人力。又造千里船,于新亭江試之,日行百余里。”[24]祖沖之的千里船應當屬于車輪舟。車輪舟是古代裝有足踏槳輪的船。較早使用車輪舟的晉朝大將劉裕的部將王鎮惡。王鎮惡在晉義熙十三年(417年)在渭水使用了車輪舟。南北朝祖沖之造的千里船也屬車輪舟。宋朝祝翌說祖沖之的千里船“不因風水,施機自運”,即車輪舟。[25]車輪舟到了唐朝有進一步的發展。《舊唐書·李皋傳》記載李皋“常運心巧思,為戰艦,挾二輪蹈之,翔風鼓浪,疾若掛帆席”。
隋朝時期隋煬帝幸游江都時所乘的龍舟極其高大。一舟有四層。上層有正殿、內殿、朝堂。中間兩層有120間房屋。這三層都是金玉裝飾。第四層是內侍所居。皇后乘的,叫作翔蟲離舟,制度略小些。別有9只船,叫作浮景,一船三層。這九只船都是水殿,屬離宮別館。其余船只數千只,是后宮、諸王、公主、百官一下乘用的。共有拉船的挽士八萬余人,皆以彩錦為衣。還有數千只船供護衛軍士乘坐。這些近萬艘船只在江中首尾相接,達二百余里。還有萬余騎兵夾兩岸而行。所過州縣,五百里內,皆令獻食,一州貢獻就有百車。如此龐大的艦隊在當時的世界范圍內看可以說獨此一家。[26]
從秦漢到隋唐,中國人有數百萬人渡海遠行,移民日本及其以東地區。其中有人到達美洲實屬正常現象。日本人口到唐朝時期則達五百四十萬人左右。人類學家埴原和郎運用人口增殖模式演算法,參照小山修三的繩紋人口表數據,推算出從公元前300年到公元700年的千年間,日本“外來移民”人口高達一百五十萬人左右。到唐朝時日本人口中至少四分之一以上是大陸移民。根據唐朝的歷史記錄來看,東渡日本成功的幾率很低。唐朝鑒真和尚東渡日本失敗多次。由于海洋風浪危險大,遠洋東渡的許多人都葬身海底。以致于當初日本人來邀請鑒真和尚赴日傳法時,大明寺的和尚無人敢答應陪同鑒真和尚前往。從公元前300年到公元700年的千年間,東渡日本成功的人數達一百五十萬人,則更多的人是沒有東渡成功,同時也會有很多人沒有到達日本,而飄洋到達美洲。中國人大規模地持續東渡日本的主要原因有兩方面。一方面是由于中國大陸改朝換代和戰爭頻仍,以至于皇族豪姓和平民百姓都為了避難而選擇東渡;另一方面,日本政府采取鼓勵大陸移民的封地賜姓和重用人才等政策,吸引大批中國人冒生命危險東渡日本。[27]
到宋代,中國人東渡到達美洲的條件同樣存在。孟席斯已經注意到李約瑟介紹《武經總要》說,南宋初年,洞庭湖鐘相、楊么農民起義軍的戰船和官軍的水輪戰船在技術和規模上都比同時期歐洲的船只先進。[28]宋《金陀續編》及《中興小記》載,鐘、楊起義軍的車船自2輪發展到8輪,“往來極為快利,船兩邊有護板車,不見其車,但見船行如龍”;最大的有20輪的“大德山”,24輪的“和州載”,可載士卒千余人。車船還設有水戰利器“拍竿”。陸游《老學庵筆記》稱宋代最大車船長三十六丈,闊四丈一尺,高七丈二尺五寸,而輪槳數不評。[29] 就遠洋船只條件而言,鐘相、楊么所帥的艦隊如果有人出海也有條件到達美洲。
在元末明初,朱元璋和陳友諒的艦隊實力也堪與鄭和艦隊相比。其實,在鄭和艦隊遠洋之前,張士誠、陳友諒和朱元璋爭斗失敗的余部也大量逃往日本及其以東地區。孟席斯所發現的元末明初時期在美洲地區的許多中國沉船中有的可能是張士誠和陳友諒余部的船只。特別是陳友諒的艦隊其制度規模并不亞于鄭和艦隊。明史記載:“友諒忿疆土日蹙,乃大治樓船數百艘,皆高數丈,飾以丹漆,每船三重,置走馬棚,上下人語聲不相聞,艫箱皆裹以鐵。載家屬百官,盡銳攻南昌,飛梯沖車,百道并進。”這些巨艦皆以鐵皮包裹,極其堅實。陳友諒戰死后其余部的重要頭目帶兵東渡日本,遠洋其他地區,有的也可能會到達美洲。
總之,從秦漢時期到鄭和下西洋之前,在不同歷史時期中國人都有可能到達美洲。孟席斯說鄭和艦隊比歐洲人先期到達美洲,這是對的。但是,還應當補充說,在鄭和艦隊之前中國人早就發現了美洲。
三、 關于洪保艦隊是否到達過美洲的問題
孟席斯《1421中國發現世界》認為洪保的船隊曾經到達加勒比海后向西航行,經弗蘭克群島、巴塔哥尼亞海岸,通過麥哲倫海峽向南航行至南極,再沿韋德海邊緣向東航行,經印度洋的赫德島等到達澳洲西部,然后經印度洋、南中國海回中國。《1421中國發現世界》的第6章主要講述洪保艦隊如何到達過南美洲和南極洲并西向駛往澳洲的。孟西斯推測洪保的艦隊到達過南美洲的福克蘭群島,穿越過麥哲倫海峽,到達過南極洲的南舍得蘭群島。[30]孟西斯根據皮瑞雷斯圖斷定洪保的艦隊于永樂19年12月(公元1422年1月)到達南極洲最北端的Graham島。
但是根據2010年11月南京祖堂山發現的明代都知監太監洪保墓的壽藏銘的內容看,洪保艦隊有沒有到達美洲,應該是個已解之迷。南京數十年來先后發現明代南京守備內官太監羅智、南京守備都知監太監楊慶、后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汪浩等多人墓志。這些墓志都沒有關于鄭和下西洋的記載。2010年11月祖堂山發現的明代都知監太監洪保墓的壽藏銘保存完好,這是南京地區第一塊直接涉及鄭和下西洋的明代墓志。洪保在壽藏銘中,提到了他自己七次下西洋,并具體記載了其中的兩次,分別是永樂元年其第一次下西洋,以及宣德五年其第七次下西洋。由于壽藏銘是洪保生前就刻好的,所以上面并沒有涉及洪保的卒年年份,記錄的內容直到1434年。741個字的洪保壽藏銘,記錄了洪保的生平和業績,由周鳳撰寫,殷冔撰述行狀。刻于宣德九年(1434年),被認為是太倉衛副千戶周聞墓志之后鄭和下西洋史料的又一次重要補充。[31]
雖然洪保墓壽藏銘沒有明確表示到達過美洲,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洪保墓壽藏銘言及數萬余里之外的“天方國”。洪保墓壽藏銘云:“航海七度西洋,由占城至爪哇,過滿剌加,蘇門答臘,錫蘭山及柯枝,古里,直抵西域之忽魯謨斯,阿丹等國。及聞海外有國曰天方,在數萬余里。中國之人古未嘗到。公返旆中途,乃遣軍校喻之。至則遠人駭其猝至,以親屬隨公奉××效貢。”洪保本人沒有去天方,但是他派遣部下軍校去了,而且到達后“遠人駭其猝至”,以親屬隨行奉貢。這里講的數萬余里之外的“天方”顯然是比忽魯謨斯(埃及)和阿丹(今也門阿丹港)等國更為遙遠的國家。從距離上看,由東向西,完全有可能指大西洋對岸的美洲。這里的“天方”值得學界認真研究。
關于天方國,明朝時期多指麥加《明史·西域傳四·天方》:“天方,古筠沖地,一名天堂,又曰默伽。”由清人編撰的《明史》所講的天方是指麥加。明朝五度跟隨鄭和下西洋的馬歡撰《瀛涯勝覽》明確記載:“天方國,此國卽默伽國也。自古里國開船,投西南申位,船行三個月方到本國馬頭,番名秩達。有大頭目主守。自秩達往西行一日,到王居之城,名默伽國。奉回回敎門,圣人始于此國闡揚敎法,至今國人悉遵敎規行事,纖毫不敢違犯。其國人物魁偉,體貌紫膛色。男子纏頭,穿長衣,足著皮鞋。婦人俱戴蓋頭,莫能見其面。說阿剌畢言語。國法禁酒。民風和美,無貧難之家。悉遵敎規,犯法者少,誠為極樂之界。婚喪之禮皆依敎門體例而行。”
馬歡《瀛涯勝覽》關于天方國的記載十分詳細:“自此再行大半日之程,到天堂禮拜寺,其堂番名愷阿白。外周垣城,其城有四百六十六門,門之兩傍皆用白玉石為柱,其柱共有四百六十七個,前九十九個,后一百一個,左邊一百三十二個,右邊一百三十五個。其堂以五色石迭砌,四方平頂樣。內用沉香大木五條為梁,以黃金為閣。滿堂內墻壁皆是薔薇露龍涎香和土為之,馨香不絕。上用皂纻絲為罩罩之。蓄二黑獅子守其門。每年至十二月十日,各番回回人,甚至一二年遠路的,也到堂內禮拜,皆將所罩纻絲割取一塊為記驗而去。剜割旣盡,其王則又預織一罩,復罩于上,仍復年年不絕。堂之左有司馬儀圣人之墓,其墳壟俱是綠撒不泥寶石為之,長一丈二尺,高三尺,闊五尺,其圍墳之墻,以紺黃玉迭砌,高五尺余。城內四角造四堆塔,每禮拜卽登此塔喝班唱禮。左右兩傍有各祖師傳法之堂,亦以石頭迭造,整飾極華麗。”[32]
馬歡所到達的天方無疑是麥加。但是洪保墓壽藏銘所講的“天方”顯然不是麥加。洪保和鄭和都是艦隊領導,也都是穆斯林,當然知道麥加在哪里。麥加距離阿丹等國并不遠,之前中國人也到達過麥加。根據《明實錄》,1408年中國艦隊就到訪埃及和摩洛哥。1432年麥加是埃及馬穆魯克王朝的一部分。洪保艦隊也派人到訪麥加和埃及開羅。洪保墓壽藏銘所說的中國之人古未嘗到的海外數萬余里的天方應當是水盡頭。由此看來,洪保墓壽藏銘的出現不僅沒有推翻孟席斯關于洪保艦隊到達美洲的推斷,反而進一步印證了洪保艦隊的軍校可能到達了美洲。洪保墓壽藏銘所說的天方當另有所指。正如古代中國人所說的爪哇有兩個:小爪哇在現今印尼附近;大爪哇則指澳大利亞。古代中國人所說的天方,除了麥加以外,還有一個天方按距離來講應當在美洲,也就是洪保派遣部下軍校到達的海外數萬余里的天方。
洪保墓壽藏銘解決了許多歷史迷團。由于洪保壽藏銘的出土,關于寶船尺度大小問題有了答案。壽藏銘說明確有2萬噸巨型寶船叫大福號。洪保壽藏銘中明確記載,“統領軍士,乘大福等號五千料巨舶”,揭示了鄭和船隊中確有“五千料巨舶”(注:料為古代計量單位,或以一石糧食為一料,或以兩端截面方一尺、長七尺的木材為一料),并記載了準確名稱“大福號”。明代人親歷者所記,鄭和下西洋的大號寶船,“長四十四丈,寬十八丈者六十二”。依據這一尺度,鄭和寶船將長達135米,排水量近2萬噸,甲板面積約相當于一個足球場大小。本來有關鄭和寶船的大小沒有疑問。但因1937年南京發現的靜海寺殘碑記載,永樂三年(1405年)將領官軍乘駕二千料海船,永樂七年(1409年),將領官軍乘駕一千五百料海船。因而有人對寶船尺度大小持有疑義,認為600年前的明初不可能有如此巨型的木帆船。“等”字清楚地告訴我們,五千料巨舶絕不止一艘。洪保壽藏銘進一步旁證了孟席斯關于洪保艦隊船只尺度大小的分析。
根據洪保墓壽藏銘的內容,不僅不能否定洪保艦隊到達過美洲,反而進一步說明洪保艦隊可能到達過美州的天方國。
四、結論
通過閱讀孟席斯的《1421中國發現世界》和《1434中國艦隊駛向意大利點燃文藝復興之火》,我們可以得出一個基本認識,即不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而是鄭和的艦隊先行到達新大陸;不是麥哲倫首次穿過麥哲倫海峽環球航行,而是鄭和的艦隊在麥哲倫之前幾百年就穿越該海峽環球航行;不是歐洲人首先發現澳大利亞和新西蘭,而是鄭和的艦隊首先發現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不是歐洲人首先發現南極和北極,而是鄭和的艦隊首先到達南極和北極等等。
學術界有人說如果鄭和艦隊到達美洲,應該先行到達地中海和歐洲國家,但是中國史料沒有看到有關記載,孟席斯的《1421中國發現世界》也沒有提供相應的證據。為了解決回答這一問題,孟席斯又查閱大量歐洲的材料,專門撰寫了《1434中國艦隊駛向意大利點燃文藝復興之火》。《1434中國艦隊駛向意大利點燃文藝復興之火》證明,1434年中國鄭和艦隊到達托斯卡納,并在佛羅倫薩會見了教皇尤金四世。[33]
我認為孟席斯的《1421中國發現世界》和《1434中國艦隊駛向意大利點燃文藝復興之火》已經充分證明鄭和艦隊的成員比哥倫布先行到達新大陸,比麥哲倫先行穿過麥哲倫海峽環球航行,比歐洲人先行到達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比歐洲人先行到達南極和北極。即使在個別細節方面還需要進一步提供歷史考證證明,但是至少可以說,不是哥倫布首先發現新大陸,不是麥哲倫首次穿過麥哲倫海峽環球航行,不是歐洲人首先發現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不是歐洲人首先發現南極和北極。至于誰首先到達新大陸、誰先行穿過麥哲倫海峽環球航行,誰先行到達澳大利亞和新西蘭,誰先行到達南極和北極等問題,應該說在鄭和艦隊之前,中國人不同時期都有可能到達。
我們可以得出以下幾點結論:
1、扶桑國位于美洲。理由在于一是扶桑國距離中國四萬里外的東方地區,只能是太平洋對岸的美洲;二是扶桑國其地無鐵,除了中美洲,幾乎在世界各地都發現了鐵。三是扶桑是龍舌蘭,而只有美洲生產龍舌蘭。
2、扶桑國是中國人移民形成的國家。美洲的扶桑國在《梁書》中就有記載。也就是說中國人在公元5世紀以前就大規模到達了美洲。沙門慧深于齊永元元年(499年)來至荊州介紹了扶桑國的情況。而扶桑國的法律刑獄、行政制度、畜牧農桑、婚姻嫁娶、喪禮民居等表明,扶桑國顯然是中國人移民形成的國家。至于中國人何時移民美洲形成扶桑國,從秦漢和三國時期漢人的大量移民使日本人口猛增的情況看,當有更多人東渡日本沒有成功或葬身海底或飄洋到美洲。
3、從秦漢到鄭和艦隊之前,中國人具備東渡到達美洲的客觀條件。鄭和艦隊航海之前中國人的造船航海能力與海外移民規模足以說明在鄭和艦隊之前中國人完全具備到達美洲的各種條件。
4、洪保墓壽藏銘表明洪保派遣部下軍校到達的海外數萬余里的美洲天方。
如果將孟席斯的《1421中國發現世界》和《1434中國艦隊駛向意大利點燃文藝復興之火》這兩本書對比進行研究,會發現《1434中國艦隊駛向意大利點燃文藝復興之火》所提供的大量美洲的歷史考證證明中國人在不同歷史時期都有人到達美洲。特別是就鄭和艦隊到達美洲的問題進行考證時,孟席斯提出了非常值得研究的幾個歷史文化現象。
1、美洲秘魯地區欽差國文化現象。美洲欽差(Chinchacama)于公元1476年被合并入印加國。欽差王曾經擁有十萬船只。欽差人使用一種銅錢作為貨幣。在古代印加王國時期的Catalan語言中欽差(Chinchacama)是中國絲綢的意思。欽差國可能也是中國人移民形成的國家。
2、印加人可能是中國人的移民后代。印加人的DNA圖譜幾乎與中國人一樣。秘魯的Ancash地區至今有近百村莊仍沿用中文名稱。
3、在哥倫比亞河流域的中國人村落。這些中國人大約是于1400年左右出現的,大約于1700年突然消失。這是一個需要集中力量認真研究的歷史文化現象。這些中國人有可能是陳友諒戰死后其余部遠洋到達美洲。
需要注意的是,盡管孟席斯對中國遠洋歷史的輝煌業績充滿了熱情稱贊,但是在《1434中國艦隊駛向意大利點燃文藝復興之火》的英文本(2008年版)第271頁認為,中國文明只有3900年;秘魯文明有5000年;印度文明有4600年;埃及文明有5300年;美索不達米亞文明有5700年。不知道孟席斯是根據什么標準作出如此判斷的。但是有一點,中國學術界應當對此有明確的判斷標準。特別是政府的宣傳政策應當從世界文明歷史的比較角度,大力宣傳中國萬古文明的歷史輝煌。
[1] 湖南大學法學院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太平洋學會副會長。本文系國家海洋局南海被占島嶼史地考證法理研究課題組的階段性成果。
[2] Gavin Menzies 《1434The Year A Magnificent Chinese Fleet Sailed to Italy and Ignited the Renaissance》HarperCollins Publishers, New York,2008.
[3]孟席斯的《1421中國發現世界》,京華出版社2005年版,第66頁。
[4] Gavin Menzies 《1421The year China Discovered The World》Bantam Press edtion published 2002,Bantam edtion published 2003,P.145.
[5]《梁書》:“文身國,在倭國東北七千余里。人體有文如獸,其額上有三文,文直者貴,文小者賤。土俗歡樂,物豊而賤,行客不赍糧。有屋宇,無城郭。其王所居,飾以金銀珍麗。繞屋為緌,廣一丈,實以水銀,雨則流于水銀之上。市用珍寶。犯輕罪者則鞭杖;犯死罪則置猛獸食之,有枉則猛獸避而不食,經宿則赦之。”
[6]《梁書》:“大漢國,在文身國東五千余里。無兵戈,不攻戰。風俗并與文身國同而言語異。”
[7]《梁書》:“扶桑國者,齊永元元年,其國有沙門慧深來至荊州,說云:‘扶桑在大漢國東二萬余里,地在中國之東,其土多扶桑木,故以為名。’”
[8]孟席斯的《1421中國發現世界》,京華出版社2005年版,第66頁。
[9] 〈梁書〉:
[10]周致中:〈異域志〉卷上。
[11]《海內十洲記》,一卷。又稱《十洲記》。舊本題漢東方朔撰。《海內十洲記》記載漢武帝聽西王母說大海中有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長洲﹑元洲﹑流洲﹑生洲﹑鳳麟洲﹑聚窟洲等十洲﹐便召見東方朔問十洲所有的異物﹐后附滄海島﹑方丈洲﹑扶桑﹑蓬丘﹑昆侖五條﹐明顯地模仿《山海經》。
[12]〈梁書〉:“扶桑葉似桐,而初生如筍,國人食之,實如梨而赤,績其皮為布以為衣,亦以為綿。作板屋,無城郭。有文字,以扶桑皮為紙。”龍舌蘭還可以用以制酒。墨西哥人用各種各樣的龍舌蘭植物尤其是龍舌蘭的汁液發酵制成酒。 用龍舌蘭制酒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前西班牙時代,那時當地人從一種叫龍舌蘭的植物上提取的汁液,經過發酵,制出一種酒叫pulque。有一種黑色的巨型光胸蟻螞的巢穴安在龍舌蘭和龍舌蘭屬植物的根部。
[13] Gavin Menzies<1421The year China Discovered The World>Bantam Press edtion published 2002,Bantam edtion published 2003,P.271。
[14]蒙田:《蒙田隨筆》梁宗岱、黃建華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1月版。
[15]根據小山修三的統計,除北海道以外的日本全國人口,繩紋后期為16萬1千人。
[16] 《日本書紀》應神天皇十四年(公元283年)條記載著:秦始皇后裔的“弓月君”從朝鮮的百濟來歸時,上奏請示說:“臣領己國之人夫百二十縣而歸化,然因新羅人之拒,皆留加羅國。”,因請派兵前往營救,應神天皇兩次派兵方始救出所有人夫。
《新撰姓氏錄》仁德天皇時期,127縣秦氏分置諸郡。根據《日本書紀》及《新撰姓氏錄》的記載,“秦氏”是日本早期移民中最大的豪族,他們傳播進去了“養蠶織絹”的技術、農田水利技術、造酒技術等等。
[17]據《續日本書紀》記載,王仁是漢高祖的后裔,亦稱和邇吉師,東渡朝鮮半島時方改姓。王仁源于樂浪郡的大家族。該家族原是山東半島的巨族大姓,因避戰亂遷至樂浪郡。王仁家族有人作過樂浪郡郡守。其后裔中擔任過歷代樂浪郡的各種官職。在公元313年樂浪郡滅亡后,其中一部分人移居于百濟。其后裔從百濟再遷移至日本。因所居之地靠近河道,因而和船運、物資的收藏、管理、搬運等工作發生聯系。經過長期的發展,這一族也形成擁有氏姓的地方豪族。為和東漢直歸化漢人相區別,且居于大和的西部,遂稱為西文首氏。
[18]日本應神天皇二十九年(公元289年)長沙王劉發的后代大規模移居日本。吳氏長沙國滅后,漢景帝重置長沙國,史稱“劉氏長沙國”。公元前155年,景帝庶子劉發封為長沙王。從長沙王劉發到漢獻帝劉協共13代。曹氏滅漢建魏,漢獻帝劉協被曹丕貶為山陽公,建都山陽郡下的濁鹿城。后來司馬氏滅魏建立西晉,劉氏皇族的生存環境惡化。西晉太康十年(公元289年),漢獻帝的玄孫劉阿知見當時天下亂象已生,便于五月初一召集舊臣商議對策。劉阿知說:“我久在此地,恐有覆滅之禍,聞東國于日本,有圣天子”,遂決定率其家族東渡,前往日本避難。劉阿知便率領他的兒子劉都賀、舅舅趙輿德和族人劉國鼎、劉濤子、劉鶴明、劉信子等男女共2040人,于日本應神天皇二十九年九月五日來到日本。應神二十九年條記載著:“二十九年秋九月,倭漢直祖阿知使主,其子都加使主,并率己之黨類十七縣而來歸焉。”
[19]曹操的長女曹節、次女曹憲、三女曹華均嫁與漢獻帝為妻。獻帝被貶后在山陽城謫居十四年。《后漢書》載:獻帝“自遜位至薨,十有四年,年五十四,謚孝獻皇帝。八月壬申,以漢天子禮儀葬于禪陵,置園邑令丞。”
[20] 《續日本紀》延歷四年(785年)六月癸酉條記載:“右衛士督從三位下總守坂上忌寸刈田麻呂等上表言:“臣等本是后漢靈帝之曾孫阿智王之后。漢祚遷魏,阿智王因神牛教出行帶方,忽得寶瑞,其像似宮城。爰建國邑,育其人庶。后召父兄告曰:‘吾聞東國有圣王,何不歸從乎?若久居此處,恐取覆減。’即攜母弟遷興德,及七姓民歸化來朝。是則譽田天皇(謚應神)治天下之御世也。于是阿智王奏請曰:‘臣舊居在于帶方,人民男女皆有才藝。近者寓于百濟、高麗之間,心懷猶予,未知去就。復愿天恩遣使追召之。’乃敕遣臣八腹氏,分頭發遣。其人民男女,舉落隨使盡來。”
[21]《古語拾遺》由平安初期學者齋部廣成著,807年 (大同二年) 成書,一卷。齋部氏自“神代”起就與中臣氏對等共掌朝廷神事。時值平城天皇命廣成撰家史獻上,遂在書中以家傳《古傳》為據,敘述其祖神天太玉命及祖神之孫天富命之功,以此為中心記述“神代”至天平年間的歷史。
[22] 《三國志》吳書,卷四十七吳主傳第二。
[23] 《南齊書·文學傳·祖沖之》。
[24] 《李贄文集初潭集》卷十四。
[25]祝翌《猗覺寮雜記》。
[26] 《資治通鑒》卷180。
[27] 杜鋼建:“日本早期的移民政策與多民族宗教文化的融合——兼論湖南與日本的早期法文化交流”,《法治湖南與區域治理》第2卷,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1年4月版。
[28] Davin Menzies,<1434 the Year A Magnificient Chinese Fleet Sailed to Italy and Ignited the Renaissance>P
[29]鐘相為鼎州武陵(今湖南常德)人。建炎四年(1130),鐘相率眾起義,自稱楚王,建國號楚,改元天載。起義軍占領鼎州、澧州、潭州、岳州等州所屬的19個縣。鐘相被俘犧牲后,其部眾在楊么領導下繼續戰斗。紹興三年(1133)四月,義軍重建楚政權,控制了東起岳陽,西至枝江(今屬湖北),南抵長沙界,北達公安的廣大地區。紹興五年(1135),高宗派岳飛前來鎮壓,擊敗起義軍,楊么被俘犧牲。
[30] 孟席斯《1421中國發現世界》中譯本,京華出版社2005北京,第87-93頁。
[31]洪保墓壽藏銘云:“猗歟皇明,統御萬國。服之以威,懷之以德。極地窮天,罔不臣妾。寔維奉宣,殫厥心力。我公桓桓,合為首功。風颿海舶,遠邇必通。所至披靡,孰有不從。群星共北,眾流趨東。維公之力,博望寔同。牛首之下,祖堂其友。水秀山明,鬼神呵守。萬古千秋,藏斯不朽!”
[32]馬歡《瀛涯勝覽》。
[33] Gavin Menzies 《1434The Year A Magnificent Chinese Fleet Sailed to Italy and Ignited the Renaissance》HarperCollins Publishers, New York,2008.P63-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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