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庚遷殷圖》,采自清光緒年間孫家鼐等編《書經圖說》
盤庚,甲骨文作“般庚”,姓子,名旬。他是商代第二十位國王,是一位很有作為的商王。據今本《竹書紀年》記載,盤庚在位28年。盤庚在商代史上最負盛名的一件事是將首都遷到了殷(今河南安陽),自此由于他的勵精圖治,終于使衰落已久的商朝出現了復興的局面。
商朝從第十一位國王中丁之后,政治動蕩,國勢衰微。首先是因為王位傳承而引發的權力爭奪,造成商朝連續九代出現大規模動蕩,以致諸侯都不來朝見,史稱“九世之亂”。盤庚之父是商王祖丁。祖丁死后,祖丁叔父沃甲的兒子南庚繼承王位。南庚死后,祖丁之子、盤庚的哥哥陽甲繼承王位。陽甲死后,弟弟盤庚繼承王位。與王位傳承同樣處于動蕩之中的還有商朝的都城。從商湯開國至盤庚之前的三百年間,商朝都城已經遷徙了五次,雖然歷經了湯遷亳(今河南商丘),仲丁遷隞(今河南滎陽),河亶甲遷相(今河南內黃),祖乙遷耿(今山西河津),南庚遷奄(今山東曲阜),但是直至盤庚即位,商朝依然沒有找到一個穩定的首都。
盤庚繼位之初,面對政局混亂,貴族腐化,加之當時的都城奄屢遭水患,他決心遷往祖先商湯故地,復興祖先的大業。他經過認真考察,發現就在商湯故都亳附近有一個叫“北蒙”的地方,土地肥沃,水草豐茂,林中有百獸,水里有魚蝦,就決定遷都于此。
但是他的決定卻遭到久已習慣奢靡生活的貴族的強烈反對。司馬遷的《史記》記載:“殷民咨胥皆怨,不欲徙。”面對如此巨大的阻力,他耐心勸說反對遷都的貴族和受其蠱惑的百姓:“當年,我的祖先商湯和你們的祖先并肩戰斗,共同滅夏建商,平定天下,如果我們繼承他們的遺志,遵循他們的法度,商朝完全可以重振雄風。如果我們舍棄這些,又怎能成就一番德業呢?”
《尚書》比《史記》更完整地記載了盤庚遷殷前所作的動員講話。他從祖輩情誼入手勸誡反對遷都的貴族,讓他們放棄私欲,以國事為重,既而要求他們不能對百姓隱瞞朝廷的旨意,最后以王權為威懾,要求他們必須遵守商王的命令。原本極力反對遷都的人們終于服從了盤庚遷殷的重大戰略決策。
盤庚即位后的第三年,他親率軍隊,帶領商朝王室、貴族和平民,浩浩蕩蕩地從故都奄出發,西渡黃河遷往新都殷。遷殷之后,盤庚以推行祖先商湯之政的名義進行政治改革,很快使國家政治開明、社會穩定、百姓安居樂業。商朝出現了“殷道復興”的良好局面,天下的諸侯又紛紛到新都來朝見盤庚,世人都稱頌盤庚堅持祖先商湯的德政。此后終商之世,商朝一直定都于此,商朝也因此被稱為“殷朝”或者“殷商”。
盤庚遷到殷后曾對百官進行講話,他要求諸位仔細考慮自己所肩負的責任,他將考察諸位是否真正做到了敬重百姓。他明確宣示了自己的用人原則:“我不會任用貪戀財物的人,我要任用的是那些善于經營民生的人。”最后,盤庚表達了對百官的期望:“希望你們不要聚斂財物,以經營民生為功勞,增進百姓福祉,永遠同心同德。”
在盤庚和眾人的努力下,殷很快發展成為當時繁華的大都市。關于殷的繁榮,雖然史冊沒有詳細的記載,但自上個世紀開始的考古發掘,為我們提供了最為生動詳實的證據。據考古報告稱,盤庚遷殷的第一個地點應是安陽洹水北岸的洹北商城。這里發現有相當于盤庚、小辛、小乙時代的殷墟文化第一期的宮殿建筑基址、城墻、居民點等遺存。其后,由于洹北商城的宮殿建筑毀于火災,商王室即遷于洹南小屯。這里有殷墟文化第一期的祭祀場所和隨葬青銅器的貴族墓葬等遺存,透露出小屯是盤庚遷殷的第二個地點。正是在小屯發現了甲骨文,開啟了商朝歷史與早期中華文明研究的新紀元。
盤庚在位28年后逝世,其弟小辛繼承王位,商朝再度衰敗。百姓越發懷念這位使“殷道復興”的明君盤庚,于是就把他的德政和言行收編成文,著為《盤庚》三篇,以表達永遠的懷念之情。(譽言)
作者微博:丹譽譚古
簡介:王丹譽,歷史評論家,中央報刊歷史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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