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特朗普親自到訪對自己頗有敵意的《華盛頓郵報》編輯部并接受了專訪。在訪談中,特朗普首次向外界介紹了他的外交團隊,也首次系統闡述了自己的外交理念,其中對北約、中國、中東、核武器、伊朗核協議等議題多有涉及。從特朗普的言論來看,他傾向于奉行“不干涉主義”,試圖將美國帶回“孤立主義”時代,對意識形態輸出持消極態度,他還倡導建立新型同盟關系;在國內方面,他主張集中精力發展美國國內產業,尤其注重解決失業問題。從其言論分析,特朗普與很多美國政客相比可以稱得上是個準“知華派”。作為總統,一個務實的、信奉現實主義的特朗普對于中國來說亦喜亦憂。但僅靠他一人之力能否轉變美國的軌跡,還不能確定。他通往白宮的道路還充滿了很多未知。本訪談原載于3月21日《華盛頓郵報》網站,觀察者網馬力翻譯。】
3月21日,特朗普專程赴《華盛頓郵報》編輯部接受了該媒體的專訪
弗雷德里克·萊恩(《華盛頓郵報》發行人):特朗普先生,歡迎你來《華盛頓郵報》,感謝你安排時間接受我們的采訪。
特朗普:啊,這新大樓不錯嘛,希望它好運吧!(后面特朗普談到了世貿大樓和五角大樓的經歷——觀察者網注)
萊恩:謝謝!聽說你這次來會宣布自己的外交政策團隊,跟我們說說吧。
特朗普:呃,其實我沒打算談這個,不過既然你提到了,我就給你說說。沃利德·弗雷斯,你也許知道他,他是個博士,反恐專家,眾議院黨團顧問;卡特·佩吉,還是博士;喬治·帕帕多普洛斯,能源專家,他是個人才,對石油問題很精通;喬·施米茨,前國防部監察官;再就是凱斯·克羅格。還有很多人,分布在很多領域的人才,上面的只是有代表性的幾位。
弗萊德·希亞特(《華盛頓郵報》網頁編輯):好的,特朗普先生,你可以正式開始了。
特朗普:我想說,與其說我們在努力工作,不如說我們都在盡力讓美國變成一個更好的國家,這是我們的共同點。雖然你們《華盛頓郵報》對我的態度不是那么友好,但我們是鄰居,我在同一條街上。今天下午2:15在我們的新大樓會有一場新聞發布會,你們報社也會去對吧。對了你們有個記者叫鮑勃·科斯塔,他是個人才,他沒給過我任何好處,我就是想提一下這個人,他是個很專業的記者。
希亞特:首先請允許我問一個問題,如果在當代美國選出一位杰出的國務卿和國防部長,你認為誰會當選?
特朗普:我認識很多國務卿和國防部長。喬治·舒爾茨是個相當不錯的人,而上一任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和現任的國防部長阿什頓·卡特都表現平平。現任國務卿約翰·克里與伊朗達成的核協議是我見過的最糟糕的協議,我們吃了大虧。
希亞特:你是指什么?
特朗普:首先,我們不該把錢還給他們(伊朗出口石油所得的資金大部分都存在中國、印度、日本、韓國和土耳其等國的銀行里。自2012年西方對伊朗實施制裁之后,這些資金就被凍結,由第三方暫為保管——觀察者網注);其次,在談判開始前,我們該讓他們把人放了(根據伊朗核協議,伊朗應釋放5名美國人——觀察者網注),我們本可以使制裁加倍的。我們本該先讓他們放了我們的人,他們要是拒絕,我們就可以增加制裁,這樣就可以在談判開始前把我們的人救回來。這是個嚴重錯誤,現在放人卻成了協議的一部分。他們拿到了錢卻并沒有買我們的東西。他們買波音飛機了嗎?沒有。他們買了空客,而且據我所知買了118架。這份協議對以色列也很不利,相當不利。
希亞特:讓我們回到原來的問題,你提到喬治·舒爾茨,很有意思。這個人曾執行里根的外交政策,把民主自由理念推廣到全世界。你認為在當今的美國,我們也應該這樣做,對吧?
特朗普:我認為我們現在所身處的已經是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了,我們不該再進行所謂的意識形態建設(nation building)了,事實證明效果不大,而且現在的美國也與過去的很不同。我們有19萬億美元的債務,我們就像坐在一個大氣泡上,如果破了,結果會非常慘烈。我們應該重建美國(rebuild the country),你看看我們的基礎設施。我剛剛在一個機場下了飛機,看看那個破機場,太破了。如果你去卡塔爾、中國,看看他們的機場,那是你從未見識過的。阿聯酋的迪拜,還有中國的很多城市,那里的機場、高速公路、鐵路等基礎設施會讓你大吃一驚。
希亞特:如果不進行意識形態建設,那推動價值觀和民主的力量如何發揮呢?
特朗普:不錯,我們美國有自己的價值觀,而且要推而廣之。但是看看現在的美國處于何種狀況,非常糟糕。看看我們內陸的城市,很多都非常蕭條,情況一團糟。我曾特別關注過巴爾的摩(美國黑人非常集中的城市,2015年曾發生黑人騷亂——觀察者網注),那里我有很多朋友,你我都心知肚明那里是什么情況。密蘇里州的圣路易斯和弗格森、加州的奧克蘭,這些地方的情況今年夏天可能會更糟。但是我們卻在伊拉克建學校,我們建了一座,被炸掉,再建一座,又被炸掉,我們為什么就不能在紐約的布魯克林建一座?我們的教育經費太少了。我知道美國之外的世界是個什么樣子,我非常清楚,但我們美國也并不是世外桃源,美國在崩塌,看看那些內陸城市,我們的內部正在崩塌。
希亞特:那你覺得巴爾的摩該怎么辦?
特朗普:首先,我主張建立經濟開發區(economic zones),出臺優惠政策招商引資(create incentives for companies to move in)。我還要提振大家的信心,現在美國人的精氣神太差了。看看年輕黑人的失業問題,甚至達到58-59%,太難以置信了,而且不只年輕人,所有美國黑人的失業率都非常高。我們得想辦法讓人們愛上自己的工作,讓人們喜歡賺錢,自力更生豐衣足食。不只巴爾的摩,美國此類城市還有很多,比如說底特律,比巴爾的摩還典型。我們不該再繼續向其他國家推銷我們的意識形態了(we’re over nation building with other countries),他們不需要我們做這些,他們只需要我們的錢。
希亞特:很多巴爾的摩人不開心的根本原因在于司法對于黑人的不公。而且監獄里黑人白人的比例太過懸殊,你認為這個問題的原因何在?你認為司法不公的確存在嗎?
特朗普:對這個問題,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兩方面觀點我都看到過,對此我不想發表意見。我想強調的是,我們必須想出一種激勵人們的辦法,讓他們對工作產生熱情,我們幾百萬工作崗位已經流失到中國去了,幾百萬啊,流失到世界各地。墨西哥就是另一個中國,很多美國公司,比如Ford,、Carrier,、Nabisco這些公司都搬到墨西哥去了,我們不該讓他們走,這會推高我們的失業率。其他國家比我們精明之處在于他們有很多優惠政策,比如愛爾蘭,輝瑞制藥就去了愛爾蘭,這會讓我們流失很多工作崗位。
魯斯·馬爾克斯(專欄作家):但是特朗普先生,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剛才希亞特的問題在于很多美國黑人感受到了種族歧視,對于司法不公是否存在,你也說你看到過兩種不同觀點的解釋,而且的確存在著監獄里黑人白人比例懸殊的問題,你顧左右而言他,到底有什么顧慮呢?
特朗普:魯斯,這種情況的確讓我擔憂(“擔憂”與“顧慮”在英文中是同一個詞concern——觀察者網注),但是只要我們增加工作機會,這種情況很容易就能緩解。只要我們招商引資,工作就來了,工作太重要了,沒有工作,什么都別談。我們還在其他國家撒錢,反觀我們美國自己也有很多貧困現象,原因就在于人們沒有工作。
查爾斯·雷恩(編輯兼專欄作家):我可以接著問嗎?巴爾的摩也好,底特律也好,并不是沒人提過建經濟開發區,也不是沒人說過該出臺鼓勵措施招商引資。巴爾的摩已經得到很多聯邦扶困撥款,所以問題在于,特朗普先生你到底有何新的舉措來解決這個問題?要與過去不同的。
特朗普:呃,談到與過去不同,我想國家已經分裂就是與過去最大的不同。無論你承不承認,事實如此。在這個國家,種族之間有很深的隔閡,情況并未好轉。而且我們缺乏一種精神,我本以為奧巴馬總統會給大家鼓鼓勁,但是他沒有做到,你看看弗格森、巴爾的摩和底特律發生的事情,我們的確缺乏一種精神,一種和而不同的精神。我認為自己可以讓這個國家振作起來,很多人看不到希望,很多內陸美國人毫無生氣,你得給他們信心和希望,目前還沒人能做到這一點。
萊恩:特朗普先生,你競選的時候已經多次提過,你認為媒體有偏見、不公正甚至有的報道完全錯誤,你多次說希望重新制定誹謗法。要是你做了總統,會采取哪些措施?
特朗普:我看過很多關于我的報道,包括你們《華盛頓郵報》,很多都是錯的,里面充滿了仇恨,其實我不是個壞人,我只是在做我份內的事,我在競選美國總統,這并不容易,當然截至目前我的人生是很圓滿的。有人說“你要是特別成功就不會出來競選了”,我理解他話里的意思。你干了一百件好事,就犯了一兩個錯誤,而人們就會圍繞著你的錯誤寫文章。而且就算他們寫你做的好事,也會以一種特別的筆調來寫,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萊恩:那你會推行出版物預先審查制度嗎?當選以后。
特朗普:當然不會。我要的只是公正。現在的問題是公正是缺失的,法律的不完善導致你無法確保自己能得到公正對待。
馬爾克斯:如果這個世界變好了,出臺了你所說的法律,你會控告我嗎?
特朗普:不,不會的。如果這個世界變好了,我會收回我說過的話,至少做一些修改。
萊恩:但是有一種觀點認為“有罪推定”(原文為malice,先假定某人有罪,然后搜集證據來證明其清白——觀察者網注)是必要的,你是要否認這一觀點嗎?對于新聞媒體來說?
特朗普:的確如此。你不能亂寫,不能寫得太離譜。很多關于我的報道寫得太離譜了,我不知道這是否屬于你所謂的“有罪推定”,那個作者根本不認識我,也不了解我。只要動筆前給我打個電話核實一下,就可以避免那些錯誤,但是沒人給我打過電話。我本可以讓我的律師來跟你談談,但是我沒有。有時候我看到《華盛頓郵報》關于我的報道,里面的仇恨呼之欲出,我就會跟我的律師說,“咱們還在這浪費時間干什么,快行動起來,這文章里對我們真是滿滿的惡意”。我也不知到底什么原因,我努力工作,我有數千名員工,我不知為什么自己招致這么多仇恨。我只是想獲得公平的對待,報刊上有太多對我的攻擊,很多都是錯誤的,而根據現行的誹謗法律,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是個很理性的人,從不極端。我和你們一樣,我們都愛這個國家。
杰克森·迪爾(《華盛頓郵報》網頁副主編):讓我們回到外交政策話題,你能談談北約的未來嗎?北約是否應該東擴?
特朗普:首先我想說有北約存在是好事情。烏克蘭問題對北約其他成員國的影響比對美國大得多,美國的其他盟友什么都沒做,為何德國不介入烏克蘭問題?為何緊鄰烏克蘭的北約國家無動于衷?我們甚至冒著與俄羅斯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危險,為何總是我們出頭?理論上來說,我們花了數千億美元幫助很多甚至比美國還富裕的國家。美國需要幫助,北約的概念在它建立之初是好的,但現在情況已經非常不同,很多國家在搭我們的便車。不能總靠美國一個國家,應該大家合作來搞才行。你看看德國、沙特、日本、韓國這些國家,美國在他們身上花了多少錢?如果我當政,我會跟他們構建一種完全不同的關系。我們花了太多錢在同盟關系上,我們其實沒那個財力。北約建立時美國還是頗為富裕的國家,而當下美國已經不那么闊綽了,美國借了太多錢,甚至從中國人那里借錢。
迪爾:關于烏克蘭問題,你知道俄羅斯吞并了烏克蘭的克里米亞,你如果當選會維持對俄羅斯的制裁嗎?
特朗普:我想我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我沒看到別的國家對此有什么措施,都是美國在做。
迪爾:另外關于“伊斯蘭國”問題,我們也要承擔些義務,你最近曾說應該派3萬人部隊過去。
特朗普:我可沒說過。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派部隊的事情不是我說的,是別人說的,他問我是否應該把這些人派過去。我個人認為,派那么多人過去是個非常難做的決定。不過我會鼓勵別的在附近的國家派兵,我們美國提供空中支援就好,我們得對付“伊斯蘭國”,得消滅他們。
迪爾:下面談談中國南海問題吧,咱們該怎么辦?中國的意圖到底是什么?
特朗普:那里的局勢不太妙。其實我們對中國是有實力優勢的,很多人沒意識到這一點。我們有貿易優勢。不過說到底那是中國和別的國家之間的矛盾,我們不會為了與己無關的事情跟中國打第三次世界大戰。我經常說我們必須深不可測,不能讓別人摸透,但實際上人們把美國都看透了,他們知道我們會怎么反應。這就不好辦了。我其實很了解中國,這么多年一直跟中國人做生意。中國人的抱負之高是你們想象不到的,他們內心深處認為自己是不可戰勝的。其實,中國建設如此之快,都是用了美國的錢。沒有我們,你就看不到機場、高速公路、高速鐵路還有那些大橋,我們紐約的喬治·華盛頓大橋跟中國的橋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trinket)。我們美國已經沒有什么建設項目了,但我們也曾經輝煌過。如果你看看中國的情況,他們的經濟增長率下降到7%就感覺像發生了一場國家災難一樣。而我們的GDP增長率現在基本上就是零。
迪爾:你說我們對中國有貿易優勢,那我們能否利用這種優勢施壓使中國人屈服呢?
特朗普:當然可以。
迪爾:你會怎么做?
特朗普:你知道嗎,你在使情況復雜化。其實我們對付不了他們,但是他們可以對付我們。因為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就把東西賣到美國,我們不是搞自由貿易嘛,沒有稅,美國有太多進口商跟中國做生意,他們滿嘴都是‘嘿,中國人,你有什么盡管拿來,比如蘋果手機,只要你能造的,統統運到美國來’,所以中國制造的東西大批涌了過來。但如果你想把東西賣給中國人,情況正相反,中國的關稅非常高。
希亞特:那如果中國占領日本人所說的尖閣列島(即我釣魚島及其附屬島嶼——觀察者網注),美國該怎么辦?
特朗普:呃,我不能透露我的策略,你懂的。當然,有人會說“咱們必須進去攙和一下,要這么這么辦”,我不會同意,我可不想把形勢搞得烏煙瘴氣。不過,我覺得中國人干的事真是不可思議,其進攻性難以置信,這對其他國家是缺乏尊重的。
希亞特:聽了你的“不讓別人摸透”戰略,我想提一點,就是當年朝鮮之所以敢進攻韓國,就是因為當年艾奇遜國務卿沒有發出“美國會保衛韓國”的明確信號。所以,你的模糊戰略是否也隱含著危險呢?
特朗普:好吧,我給你舉個例子,奧巴馬總統給出了從伊拉克撤軍的具體日期,這太愚蠢了。結果敵人又回來了,因為他們也想活命啊。美軍走了之后,那里就跟地獄差不多,對吧?還有,幾個月前,我們派了50名特戰隊員到敘利亞,為什么我們要召開新聞發布會公布這個消息?這不是把他們變成活靶子嗎?有的大嘴巴講話太多了,他們這樣做也許是出于政治上的考慮,但我并不認可。
雷恩:咱們回到北約的話題吧。當初建立北約旨在確保美國能長期參與歐洲大陸各國間的互相制衡,以避免兩次世界大戰那樣的局面再次出現。而你的說法與奧巴馬總統對杰弗里·戈德堡(《大西洋月刊》記者,奧巴馬曾于3月13日接受他的采訪——觀察者網注)講的差不多,就是“盟友搭車論”,這一點上你跟奧巴馬總統有了交集。希望你能詳細談談,對北約的盟國,你有什么訴求?你覺得他們的國防預算應該占GDP多大比例?我知道你不想要美國退出北約對吧?
特朗普:對,我不想。但北約是另一個時代的產物,北約建立時美國還是頗為富裕的國家,而當下美國已經不那么闊綽了。我們到處借債度日,我們甚至從中國借錢,難以置信對吧?北約太費錢了,我們的確保護了歐洲,可你知道花了多少錢。首先,費用負擔比例要調整。北約這個概念是好的,但現在其價值已經與最初建立時無法相比了。我們不僅軍費占了大頭,出了事我們也要搶在前頭。在烏克蘭問題上,奧巴馬比其他國家領導人都要強硬,而這些國家就在烏克蘭旁邊,這不公平。韓國非常富裕,是個工業強國,可我們卻派軍艦、飛機過去搞軍事演習,而回報呢,與我們的付出不成比例。
雷恩:根據公開資料,我們在韓國和日本的駐軍費用,這兩個國家負擔了50%。
特朗普:50%?為什么不是100%?
希亞特:也許問題應該這樣問:美國從海外駐軍中獲得哪些回報?
特朗普:我個人不這么看。我跟韓國人關系不錯,我在韓國也有地產項目,那是個富裕國家,他們可以造船,生產電視機和空調。韓國制造很多產品,是個工業強國。
希亞特:你的意思是美國從維持亞太和平穩定中沒得到什么好處?
特朗普:我們現在的地位已經與過去不同了。美國過去曾經是一個富裕、強大的國家,而現在我們是一個窮國、一個負債國。你怎么解決21萬億美元的債務問題?我們花錢保護別的國家,我們沒有把錢花在自己身上。我們自己用的裝甲車都是老式的,最好的反而給了敵人,我們還把最好的武器給了很多中東盟友。我有一個朋友在中東,他告訴我心里很不好受。我說怎么了?他說敵人有美國最新型號的裝備,而我們自己還在用老型號。他們截獲了我們的軍用物資。我們美軍士兵有的腿沒了,有的被炸掉了胳膊,因為我們有的戰車沒有裝甲,而敵軍卻坐在美國生產的最新型裝甲車里。他說心里太苦了,敵人的裝備比我們好也就算了,那些裝備還是我們美國自己生產的。
希亞特:咱們還是談談大選的事情,你是個聰明人,學校背景也不錯。但那天你曾大談自己手的大小以及私人部位,你現在后悔了嗎?
特朗普:你知道,我是被逼無奈。我聽說《紐約客》雜志還把我的手放在他們封面上。你看我的手,很正常。魯比奧真是實在沒什么可說的了。“噢,他的手真小,大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他別的地方也小吧”,這就是魯比奧說的話。你可以自己去查證,我根本沒說過。
希亞特:但你讓這場爭論升級了。
特朗普:不,我只是回應他的話,我別無選擇。
希亞特:為什么?為什么你別無選擇?
特朗普:我不想讓人們認為我不正常。你看看我的手,它好好的。我回應了,問題解決了,沒人再質疑什么。他們想利用我的手來做點文章,最后沒有得逞,這些東西跟總統選舉一點關系都沒有。
希亞特:好吧,好吧,咱們繼續別的話題。
特朗普:我的確認為自己該有所回應,也許我說錯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每個人都在茶余飯后談論這個話題,我必須有所回應。
萊恩:你曾提到會端掉“伊斯蘭國”,但你也說美國地面部隊參與會有風險,如果能有效降低地面部隊風險的話,你會使用戰術核武器(指體積小、重量輕、機動性能好、命中精度高的核武器,主要用于打擊導彈發射陣地、指揮所、集結的部隊、飛機、艦船、坦克群、野戰工事、港口、機場、鐵路樞紐、重要橋梁和倉庫等戰術目標——觀察者網注)來打擊“伊斯蘭國”嗎?
特朗普:不,我不會用核武器,我不會打開核武這個潘多拉魔盒。
希亞特:咱們談一談關于你競選策略的問題,很多人說你采取了分化策略,分化種族,你的很多言論都涉及到穆斯林、墨西哥人以及移民問題。你說美國人的膚色不再白了,越來越黑,越來越年輕。如果做了總統,你將怎樣彌合各個群體間的嫌隙讓美國更加團結呢?
特朗普:首先,如果你看民調結果,我在非洲裔美國人中的人氣非常高;從內華達等州的民調來看,我在拉美裔族群中也有很高的支持率。
希亞特:但是也有很多民調結果顯示,你的表現并不好。
特朗普:當然,非法移民會對我印象很差,但是你問問合法居住在美國的人,他們都對我有很好的評價。我希望自己能照顧到各個群體的利益,表達他們的訴求,但首先他得是一個合法的居民。一旦(初選階段過去)我開始與希拉里競爭,你就會看到我將有怎樣的表現。別忘了,我還沒把注意力放在希拉里身上,還沒到那個階段。我知道有民調結果在唱衰我,但也有民調結果顯示我會擊敗希拉里,其實這些都不重要,現在談這些還為時過早。回到你的問題,我可以說是你能見到的最抵制種族主義的人,我就說這些。
希亞特:但是你不認為你傳遞出的信息,你的很多言論都很危險,并且會割裂這個國家嗎?
特朗普:我不太同意你的說法。穆斯林這個問題,非常嚴峻,有穆斯林朋友曾給我打電話,跟我說我的相關表述是對的,這個問題必須擺出來談并得到解決,這個問題里摻雜了太多的仇恨。但這只是一個暫時現象,會解決的。也許你覺得它是個負面的東西,但很多人抱著積極的心態看這個問題。
希亞特:你怎么辨識非法移民,然后把他們趕出美國?
特朗普:你知道,無論你談論什么,總會有例外情況,這不可避免。但我們在移民這個問題上必須非常小心,我在民主黨的辯論會上聽說有55000敘利亞人要過來,我們絕對要阻止他們。你知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會做什么,這么多人要來,我們絕對要阻止他們,在我們沒有弄清楚他們是誰,他們從哪來之前。“伊斯蘭國”的陰云正籠罩在我們頭頂,我們的世貿中心大樓塌掉了,五角大樓也被飛機撞了,這些你都是知道的。
希亞特:你認為氣候變化是真實存在的嗎?這真是人類活動造成的嗎?
特朗普:我認為氣候的確在變化,但我不太相信這是人類造成的。1920年代曾有“全球變冷”現象,而現在又來了個“全球變暖”,雖然人們也沒大搞清楚到底變暖沒有,人們發明了很多種說法,現在最新的用詞是“極端氣候”。人類活動也許對地球的氣候有一點影響,但不會太大。
希亞特:一個優秀的商人會主動規避風險而不是忽略風險,對嗎?
特朗普:我覺得我們的風險可不小。我們在軍事上有風險,而氣候變化上的風險其實是來自核武器,這東西真的會對地球有很大影響。對奧巴馬總統來說,最大的風險是氣候變化,但我卻認為是核武器,這才是真正能導致氣候變化的東西。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都不清楚這個地球上所有核武器的具體位置,不清楚到底都有誰擁有核武器,也不清楚誰在試圖擁有核武器。對這個世界來說,這才是最大的風險。
萊恩:謝謝你接受我們的采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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