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個月前,中辦通報了部分人大代表、政協委員涉法涉罪問題問責情況。在通報中,談了教訓,但未點名。
這一段時間,在紀委沒有公開提及“接受調查”的情況下,全國人大常委會會議和全國政協會議再度釋放出高官違紀的信息。
涉及的高官,都是重量級人物:中國社科院副院長(正部級)趙勝軒,武警江蘇省總隊原司令于鐵民,原濟南軍區參謀長張鳴。最新的一位,是國務院法制辦原副主任夏勇。
由于法制部門比較專業,小伙伴們乍一聽夏勇的名字,可能會感到陌生。事實上,在來到法制辦之前,夏勇可是國家保密局長,職責神秘而特殊,海外媒體對他多有關注。
長安街知事(微信ID:Capitalnews)發現,夏勇的仕途經歷頗不平常。在從政之前,他是一位知名的法學學者。
公開報道顯示,夏勇是西南政法大學1978級的學生。1978級校友入校30周年紀念時,有統計表明,這一級學生中擔任省部級領導職務的有14人、廳局級領導約100人,知名的法學學者近100人。在西政,夏勇先后師從楊景凡、林向榮,此后又到北京大學師從法學家陳守一攻讀博士學位。博士畢業后進入中國社會科學院工作,從助理研究員成長為法學研究所所長。
有深厚法學背景的夏勇以人權和法治理論研究在學界內外知名,曾出版了《人權概念起源——權利的歷史哲學》等專著,并編寫了《中國民權哲學》。此外,他還是全國人大常委會香港基本法委員會委員。
值得一提的是,2000年9月,夏勇作為主講人,在中南海懷仁堂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和五十多部長級領導干部進行法制講座,講述“西部開發與加快中西部發展的法治保障”。那一年,夏勇才39歲。
還是在那一年,《中國青年》雜志評選出“可能影響二十一世紀中國的一百位青年人物”,夏勇作為法學界的代表入列,評選機構對他的評價為:中國當代最早的人權理論開拓者、中國學界成就卓越的法治求索者。
在一百位人物中,官員不多,但都是各行各業的佼佼者,比如航天少帥袁家軍(現為浙江省常務副省長),竺延風(現為東風汽車董事長),羅東川(現為中央紀委案件審理室主任)。在很多熟悉夏勇的人看來,如果他不當官,必然如《中國青年》的評價,成為影響二十一世紀中國的杰出法學家。
雖然沒有在治學上更進一步。但夏勇執掌的保密局,卻也足夠有分量,它負責國家機密資料的管理。從行事風格上說,夏很適合這一崗位。在一次紀念香港基本法頒行15周年的座談會上,他微笑著對圍堵他的眾多記者說了一句話,我從不接受采訪。謹慎低調可見一斑。
夏勇出任保密局長時只有44歲。他上任伊始,國家保密局就展開了3個多月的保密工作“大調研”,此后,啟動涉密信息系統分級保護,并形成后來的保密檢查風暴。值得一提的是,醞釀多年的保密法草案,得以進入人大修法計劃,也與夏本人推動有關。
在夏任局長期間,國家保密局會同中央和國家機關制定“國家秘密及其密級具體范圍的規定”,以解決“拍腦袋”定密現象,并逐步縮小了保密范圍。其中動靜最大的是2005年國家保密局與民政部共同發文,將災害死亡人數剔除出國家秘密范圍。
國家保密局和中央保密委員會辦公室是一個機構兩塊牌子,夏勇就職期間,令計劃擔任中央保密委員會主任。
令計劃的判決書顯示:其犯有非法獲取國家秘密罪,在擔任中央統戰部部長、第十二屆全國政協副主席期間,通過時任中央辦公廳秘書局局長霍克等人,非法獲取大量國家秘密材料,嚴重破壞了國家保密制度。在令計劃庭審現場,公訴機關宣讀、出示了證人霍克等人的證言、保密管理規定、密級鑒定意見等證據。而霍克自己,也有泄露黨和國家秘密的違紀行為。
夏勇的仕途發生變化,發生在2013年。當時他由國家保密局長調任國務院法制辦副主任。表面上看,這次平級調動讓夏勇回歸了推動法治建設的老本行。可熟悉情況的人都知道,這次變動,令才50歲出頭的他徹底離開了核心層。
事實上,關于夏勇出事的信號在1個月前已經顯現。7月中下旬,國務院法制辦官網更新了領導信息,遠未到退休年齡的夏勇從法制辦領導一欄中“除名”。“除名”前兩個月,夏勇再也沒有公開亮相過。
隨后,全國政協召開會議,撤銷夏勇的政協委員資格。雖未說明原因,但撤銷二字明顯比辭去二字更具有提示意義。
2014年6月的第12期《求是》上,夏勇發表了署名文章《堅守法治原則 推進簡政放權》,文中寫到:法治首先要落在職權法定上,公權者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皆于法有據,一準于法。
懂法的人栽了,或許不是他不懂法,而是他在法律和人情之間,選擇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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