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外交》雙月刊2015年7/8月號刊登英國《金融時報》首席經濟評論員馬丁·沃爾夫題為《為什么說技術樂觀主義者錯了》的文章。文中指出,有這樣一個“樂觀的版本”:“人類將在信息技術、機器人、人工智能等領域取得的突破令過去兩個世紀所取得的成就黯然失色。人類將過上更像神一樣的生活”。而馬丁·沃爾夫并不贊成這樣的觀點,他認為:從理論上講,真正智能機器“能夠使人類過上比現在好得多的生活。它們最終能否做到這一點,取決于這一成果如何產生和分配”,“首當其沖的就是經濟增長疲軟與不平等顯著加劇的并存”,“最終結果也可能是產生極少數大贏家和大量失敗者”;“畢竟,決定結果的不是技術本身,而是經濟和政治制度。如果我們現有的經濟和政治制度不能給我們想要的結果,我們就必須修改它們”。
盡管上述結論極有可能是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框架之內的改良主義的主張,但此文從一個側面說明,隨著經濟全球化和國際金融危機的深入發展,隨著世界左翼和馬克思主義思潮的復興,在資本主義的心臟地區,在美國主要的刊物上,竟然也出現了要求現行資本主義經濟政治制度及分配制度必須修改的觀點。這對現在一些仍執著篤信“新自由主義”能夠救中國、救世界的人應該是一個提醒。
一、當今世界處于“互聯網+”領銜的生產工具大變革時代
從一定意義上講,任何社會的發展變化,往往是從生產工具的發展變化開始的;生產工具的大變革必然引發生產力的大發展;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生產力的大發展最終必然要求變革現存的生產關系。
當今世界正處在生產工具大變革的前夜。這一大變革主要表現在互聯網的誕生和發展。從生產工具的角度看,全球已開始進入“互聯網+”時代。在工業領域,主要是互聯網加機器人、3D打印技術、新能源、新材料、太空技術、傳統制造業等;在農業領域,是互聯網加智能農業、生物工程等;在第三產業,是互聯網加金融、商務、教育、醫療、媒體、各種新興服務業等;在社會領域,是互聯網加人們的生活方式、人們的交往方式、人們的思維方式等。
在今后若干年內,“互聯網+”這一新興和先進的生產工具的誕生與發展,將極大地提高社會生產力和社會勞動效能,并以前所未有的廣度和深度迅疾地沖擊人類的時空觀念和交往思維方式,改變經濟社會運行模式和政府治理方式等。以數據海量采集、存儲及其分析應用為基礎的“大數據”理念和技術,也是繼云計算、物聯網之后全球信息產業的又一次聚合和提升,都屬于“大互聯網”的范疇之中??梢哉f,以互聯網技術領銜的信息革命與先進制造業技術相結合帶來生產力的巨大提高的第三次工業革命和第四次科技革命正在全球范圍內興起和迅猛發展,充分彰顯著科學技術第一生產力的威力。
二、“互聯網+”正在加劇全球范圍內的貧富兩極分化
深入分析“互聯網+”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框架內的運行,將會看到,“互聯網+”將逐步削弱甚至給資本主義基本制度帶來“大災難”。
第一,“互聯網+”的迅疾發展,使得資本所雇傭的人數愈來愈少,使得全球范圍內更多的民眾與高新的甚至傳統的生產資料相分離,從而使得社會的相對需求逐步減少甚至銳減。在今后一些年內,“互聯網+”的大發展,必然極大地提高勞動生產率,同時也必然根本改變各個產業的生產方式和運行方式。以亞馬遜公司這一網絡電子商務公司為例。美國著名媒體人安德魯·基恩在《互聯網不是答案》一書中說:“實體店產生1000萬美元的營業額平均需要47名員工,亞馬遜只需14名雇員”;僅“亞馬遜2012年在美國大概毀掉2.7萬個工作崗位”。“汽車共享服務公司UBER有1000名雇員,市場價值達182億美元,其估值相當于租車業巨頭安飛士和赫茲兩公司之和。所不同的是,這兩家汽車租賃公司雇用了大約6萬名雇員。”(加拿大作家邁克爾·哈里斯:《對安德魯·基恩所著〈互聯網不是答案〉書評》,美國《華盛頓郵報》網站2015年1月2日)英國牛津大學兩名研究人員評估了美國700個職業“計算機化”的可能性,得出結論:“‘美國47%的就業機會面臨危險’。在今后10年至20年的時間里,半數工作都有可能自動化!”無人駕駛汽車“是作為一種技術壯舉出現的”,“司機這個職業在美國是最普通的(開重型汽車、轎車、客車和出租汽車的司機多達400萬)”。(讓·馬克·維托里:《機器人對抗就業》,法國《回聲報》網站2015年5月6日)經濟學家杰弗里·薩克斯和勞倫斯·科特利科夫甚至認為:“即將到來的變革所導致的生產力提高,可能使未來幾代人的生活總體上變得更加糟糕。工人被機器人取代,他們的收入也可能落入機器人的所有者手里,大多數工人將‘被退休’”。(英國《金融時報》首席經濟評論員馬丁·沃爾夫:《為什么說技術樂觀主義者錯了》,美國《外交》雙月刊7/8月號)隨著“互聯網+”這一生產工具的大發展,可以想見,在未來幾十年內,大量無人工廠會大量涌現,這些無人工廠的機器人,可以每周工作7天,每天工作24小時,每時每刻都在生產著物美價廉的產品。“互聯網+”的發展,無人工廠的出現,必然逐步帶來就業人口和社會相對需求的衰減;社會相對需求的衰減,會導致更多的企業破產和更多就業人口的衰減;導致新的社會相對需求的衰減和更多企業的破產。這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那樣:“在我們這個時代,每一種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我們看到,機器具有減少人類勞動和使勞動更有成效的神奇力量,然而卻引起了饑餓和過度疲勞。”(《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75頁)
第二,“互聯網+”的迅疾發展,使得壟斷產品的價格和質量愈具競爭力,因而壟斷產品的市場愈具全球性?;ヂ摼W滲透制造業,必然使得工業產業形成新的百舸爭流之勢,也使得資本主義競爭必然產生壟斷這一經濟規律得以新的充分的展現。所謂自由競爭本質上是廝殺的過程,而壟斷則是這種廝殺后的必然結果。在“互聯網+”進程剛剛開啟的首端,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我們已看到,從現代化交通工具、通訊工具、計算機軟件等高科技產品,到牙膏、洗衣粉等日常生活必需品,在全球處于壟斷地位的大都是那幾家國際知名品牌。世界各國普通民眾在日用品選擇上與美國總統一樣,比如都喜歡并使用高露潔牙膏。隨著“互聯網+”的深入發展,物美價廉的產品會層出不窮,這就使得國際壟斷資本通過超額壟斷利潤或薄利多銷積聚大量財富,從而在生產與銷售領域又迅疾地加劇著全球范圍內的貧富兩極分化。
第三,“互聯網+金融衍生品”模式的泛濫,使得國際資本流動速度以幾何級數加快,瞬間就能掠奪別國和他人的大量財富。國際壟斷資本可以脫離實物經濟和生產環節,在金融及大量金融衍生品領域,僅僅通過小小的鼠標輕輕地一點,就能實現自己的價值成幾何級數的增長。從一定意義上講,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占主導的情況下,當今世界上所有股市、期貨、匯率、種種大宗商品等金融衍生品都是國際金融壟斷資本在“坐莊”。金融是經濟全球化和當今幾乎所有國家經濟的命脈和血液。“互聯網+”既是金融帝國主義登上頂峰的最為有力的工具,又是造成當今全球范圍內貧富兩極分化的最直接、最重要的通道。
正是主要基于廣大民眾就業崗位逐步減少、產品市場的全球化和國際金融的高度壟斷,使得在當今西方發達國家主導的經濟全球化時代,在全球范圍內,已經出現這樣一個最基本的經濟現象:窮人愈來愈多、愈來愈窮,富人愈來愈少、愈來愈富;幾乎所有國家都愈來愈窮,愈來愈窮的根本標志,就是各國主權債務都在急劇增多。換句通俗的話講,日益貧窮的絕大多數普通群眾已經沒有多少錢可供富人再來榨取。這是“互聯網+”引領的生產全球化其中包括金融衍生品的全球化與生產資料私人占有這一基本矛盾帶來的必然結果。
為了維持本國GDP一定的增長率和就業率,世界各國的貨幣發行量幾乎都在一輪又一輪的量化寬松,但這些寬松的貨幣絕大多數最終流進了極少數人的賬戶。人類財富掌握在越來越少的人手中。2013年全球個人財富掌握在富豪手中的有40%,2014年則為41%,而波士頓咨詢公司預計,到2019年,這一比例將上升至46%。(蒂納·凱澤:《2016年亞洲將成為世界最富有地區》,德國2015年6月15日《世界報》網站)全球85位富豪積累的財富超過了35.7億這一半數世界人口的財產。(阿曼多·B·希內斯:《公共債務:數萬億的謊言》,西班牙《起義報》2015年5月31日)就連共和黨美國總統候選人特德·克魯茲也說:“從全國范圍來看,收入最高的1%人口占據的收入份額之大超過了1928年以來的任何年份。”(吉爾·萊波雷:《富愈富,窮愈窮》,美國《紐約人》周刊2015年3月16日)
應該說,全球范圍內絕大多數人的相對貧困與絕對貧困和極少數人暴富的兩極分化,是國際局勢深刻變化中最深刻、最基礎的變化;這一變化是其他所有變化的基礎和根源,其他所有變化都是這一根本變化的派生。
三、“互聯網+”這一生產工具的大變革必然引發生產關系大變革
在任何時候,社會生產力都是在一定的社會生產關系中存在并運行的。在社會主義生產關系框架之內,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無疑有著永恒的魅力。但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框架之內,以“互聯網+”領銜的高新科技革命和以美國為主導的經濟全球化,對于國際壟斷資產階級而言,無疑是一柄雙刃劍。一方面,它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資本主義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并在一段時日內,可以使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的基本矛盾轉嫁到其他發展中國家,使其內部的矛盾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在一定條件下,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可以保護和促進高新科技這種生產力的存在和發展,但發展到一定階段和超越一定的時段,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必然造成廣大人民群眾相對的甚至絕對的貧困,并難以容納新科技變革帶來的生產力急劇增長,抑制甚至破壞生產力的存在和發展。
科學技術本身沒有階級屬性,但科學技術必然為科學技術占有者服務。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條件下,資本為獲得最大限度的利潤,還必然利用和占有科學技術,技術和科學的進步就意味著資本榨取血汗的藝術的進步。以工業生產為例,“互聯網+”時代的生產模式可以表述為:勞動者+智能機器+智能網絡+智能終端。其中,“勞動者”是人,“智能機器+智能網絡+智能終端”則是資本所擁有的生產工具,這些智能生產工具,都是資本的承擔者。在當今世界,在短時期內,智能機器人還無法全部代替人工,因此工業生產仍然離不開大量工人。“智能機器+智能網絡+智能終端”使得流水線上的生產速度加快,結果是工人的勞動節奏和緊張程度明顯加大。由于智能機器、智能網絡和智能終端的發展,工人操作也將日益簡單化、工人可替代性明顯增強,加上過剩勞動力大量產生,使得勞動力價值又最大化地貶值,工人的實際工資將降低。因此,“互聯網+”這一生產工具的大發展,不但不可能消弭反而會在全球范圍內進一步加劇生產社會化和生產資料資本主義私人占有的矛盾。
隨著這一矛盾的進一步加劇,資本主義生產和消費之間的矛盾、壟斷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之間的矛盾、西方發達國家與廣大第三世界國家的矛盾、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之間的矛盾以及全球范圍內生態環境的進一步惡化等世界性難題,也將進一步激化。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的進一步強化,只會使這些矛盾與難題在全球范圍內進一步加劇。因此,我們說,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框架之內,放入更長的歷史長河中考察,從根本上說,科學技術不僅不再是第一生產力,而且會成為資本的奴仆。“互聯網+”的迅猛發展,在全球范圍內必然造成富國、富人愈來愈富,窮國、窮人愈來愈窮這一狀況的加劇,并且會造就一批又一批與國際壟斷資本對立、對抗的思想家、理論家、政治家、革命家、軍事家等,進而發展壯大由先進理論武裝的工人階級和勞動人民的隊伍。隨著資產階級掘墓者隊伍的不斷發展壯大,資本主義的前途和命運則是可想而知的了。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講,“互聯網+”這一新生技術力量只有歸還人民大眾,才能使其更好地發揮作用。所以,從歷史發展的總趨勢上說,經濟全球化和以信息技術為主導的高新科技革命的迅猛發展,不但不是距離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越來越遠,而恰恰相反,是日趨接近。當然,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其中可能有較大甚至更大的曲折。
“互聯網+”的大發展,往往會首先和主要沖擊所謂的“中產階級”即本質上的“中等收入階層”。資本主義和資產階級把西方社會的穩定寄托在所謂“中產階級”即中等收入階層的不斷壯大上。這就是建立所謂的“貧富兩頭小,中間‘中產階級’大”的“橄欖型社會”。在全球經濟繁榮時期,在西方發達國家,一般說來,所謂的“中產階級”是發展壯大的趨勢,這主要是因為發達國家在經濟全球化的進程中,可以利用自己的金融、貿易規制、科技等霸權,一方面源源不斷地從海外獲得物美價廉的商品特別是生活必需品以供給國內各個階級階層購買;另一方面用海外獲取的豐厚壟斷利潤為窮人提供基本的生活待遇,建立所謂的“福利社會”;并且用海外獲取的豐厚的壟斷利潤為所謂的“中產階級”支付比生存工資高的薪水,使他們在就業期間享受更多的物質生活資料。在發展中國家,所謂的“中產階級”也會處于正常的發育之中。無論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所謂“中產階級”經濟上的標志,就是有著相對較高的工資等較為穩定的收入,并可以以此作為抵押,進行“車貸”“房貸”等,以提前支取和享受自己甚至是子孫后代的“資源”。但經濟一旦進入下行通道,或者步入停滯和危機階段,就不僅會造成大量普通勞動者的失業,而且會把大量的所謂“中產階級”拋入失業大軍。美國《外交政策》首席執行官戴維·羅特科普指出:“信息技術與先進制造業技術的幸福結合帶來生產力的巨大提高,將在創造就業方面產生前所未有的可怕效應”;“換句話說,律師和會計師很可能要感受到流水線工人幾十年來感受到的痛苦”。(戴維·羅特科普:《第三次工業革命》,2012年11月美國《外交政策》雙月刊網站)據美聯儲統計,由于房價、股市等暴跌,2007年至2010年間,美國家庭中位數凈值縮水39%;有50%的“中產階級”在經濟衰退期間與原有的經濟地位相比有所甚至明顯下降。(葉·倫:《美聯儲說,美國人財富在2007年至2010年期間縮水40%》,美國《華盛頓郵報》網站2012年6月12日)
從一定意義上講,馬克思主義對于社會主義必然勝利的依據,就是建立在資產階級國家中等收入階層隨著國際金融危機的不斷深化而必然不斷出現的一次比一次更大的階級分化上??梢灶A見,隨著“互聯網+”的大發展,隨著全球工作崗位的逐漸減少,隨著貧富兩極分化的逐漸加大,隨著各國廣大普通民眾購買力逐漸下降,隨著各國主權債務突破無法承受的極限,隨著全球各國其中包括美國等發達國家廣大的中等收入階層被拋入絕對貧困行列,資本主義社會大規模的社會動蕩、動亂終將是不可避免的,盡管這要經過相當長的歷史過程。不僅工人階級隊伍在數量上會不斷壯大,其思想覺悟和組織程度也必將在斗爭中不斷提高。更何況,中等收入階層絕大部分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白領階層”。這些人年紀輕,學歷高,掌握著各種高科技,當這些人被拋入貧困者行列之時,他們與本來就處于貧困行列的“藍領工人”階層相結合,其斗爭的反抗形式和效果會與以往經濟危機中有很大的不同。
2015年7月2日,美國伍德羅·威爾遜國際學者中心國家安全問題研究員布倫達·M·西弗在一篇文章中對總統奧巴馬的“中產階級經濟學”表示如下憂慮:“決策者一般都頌揚全球中產階級崛起所帶來的長期好處”,“不幸的是,中產階級擴張在短期內的破壞性和不穩定性一直被相對地忽視了,而且這兩者還因全球化和數字革命而被放大”;美國“中產階級”“仍然面臨薪酬增長停滯、裁員、大學費用飆升以及債務等諸多問題”;“其他發達的工業國家中的中產階級也承受著類似的或者更糟糕的厄運”;“這一趨勢可能助推關鍵國家發生社會革命”。這位學者在文中還引用了《文明的沖突》的作者亨廷頓這樣的觀點:“中產階級甚至是最具革命性的社會階級。”(伍德羅·威爾遜國際學者中心國家安全問題研究員布倫達·M·西弗:《美國應該懼怕全球中產階級的五大理由》,美國《國家利益》雙月刊網站2015年7月2日)
四、“互聯網+”引發生產關系大變革的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無疑無比光明
當今世界的經濟全球化,本質上是被國際金融及產業等壟斷資本所占有和主導,它們主導并規制著政治、法律和意識形態的全球化。在通往“互聯網+”這一生產工具大變革的路途中,不僅不同的國家、民族和階級有著不同的合作、競爭直至較量,而且不同的國際金融、產業等壟斷資本之間同樣有著不同的合作、競爭直至較量。
互聯網無國界,但互聯網企業有“國籍”。就是一國之間的互聯網和“互聯網+”領域本身也在十分激烈地廝殺著。互聯網和“互聯網+”領域既是新的生產力孕育和壯大的“搖籃”,也是金融衍生品滋生和洗劫的“樂園”。“互聯網+金融”在美國的泛濫,使得金融壟斷資本首先在美國不僅不是為物質商品生產服務,反而不斷吞食工商業資本,使得美國逐步失去物質商品的生產能力與創造能力。它還利用自己的金融霸權,進一步吞食世界工商業資本,從而在美國與全球范圍內釀就失業的加劇和各國有效需求的衰減。
經濟全球化不是始于今天,馬克思、恩格斯早在100多年前的《共產黨宣言》中,已經宣布資本主義主導的全球化的開始。新一輪的全球化,始于蘇聯亡黨亡國之后。這與“互聯網+”這一嶄新的生產工具登上全球舞臺幾乎同步。經過20多年的實踐,不僅廣大發展中國家,而且除美國之外的其他發達國家,也都開始品嘗美國主導的“互聯網+”的苦頭,即使美國統治者自身也在嘟囔著“互聯網+”帶來的諸多“麻煩”:全球范圍內的貧富兩極分化,經濟增長放緩和失業率的上升,全球“恐怖主義”和所謂“恐怖主義”的增多,國家和私人信息受到驚人的攻掠,發達國家的孤立主義和不少國家的民族主義、反移民情緒的急遽上升等等,這些似乎已成為全球需要共同治理的“新的公共安全領域”。有的學者甚至判定:“全世界已進入‘去全球化時期’”;“在2013年,最富裕的國家比2009年多采取了23%的保護主義措施”;“互聯網的自由度正在降低,許多政府給本國互聯網筑起了圍墻”;“去全球化時期過后,世界最終都會恢復正常,但有時要到發生全球沖突(如二戰)之后”;“歷史表明,當前這樣的去全球化時期可能會產生持續數十年的影響”。([美]喬舒亞·科蘭齊克:《大規模的去全球化》,美國《波士頓環球報》網站2015年2月1日)
從一定意義上講,世界就是在“全球化”與“去全球化”的不斷交替中曲折前進的。我們十分清醒地知道,資本主義社會所能容納的全部生產力的發揮還有一定的潛力,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兩種力量的合作、競爭、較量還在進行之中;從生產力和生產方式、交往方式的角度講,“互聯網+”與反“互聯網+”的合作、競爭、較量也在進行之中。但是,“互聯網+”這一生產工具的大發展必然引發全球范圍內的貧富兩極分化,生產資料的私人占有和生產的社會化的基本矛盾會更加尖銳,并與現行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必然發生大沖突,從而引發生產關系的一定變革甚至大變革。這種變革在未來一些年內有兩種不同的表現形式,一是實質上的“小變革”,就是說,國際壟斷資本“割肉”,對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作較大的調整,為絕大多數窮人讓利,這可以延緩資本主義的生命,羅斯福新政的本質之一就是如此。二是實質上的“不變革”,即國際壟斷資本不作讓步,全球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將被全世界絕大多數的窮人所變革,世界左翼和社會主義思潮乃至運動將較快地有較大的復興。國際壟斷資本無論是“小變革”還是“不變革”,社會主義的全球化必然最終取代資本主義的全球化。
互聯網還會使先進的革命理論的傳播變得如同國際金融資本通過互聯網掠奪別國和他人財富一樣便捷和迅疾。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曾高度評價大工業所造成的日益發達的交通工具在工人的越來越擴大的聯合中的作用。他們說:“中世紀的市民靠鄉間小道需要幾百年才能達到的聯合,現代的無產者利用鐵路只要幾年就可以達到了。”(《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1頁)在當今時代,互聯網會使當今工人階級的聯合幾個月或幾天甚至幾個小時內就可以達到。特定條件下的“蝴蝶效應”足以使整個地球卷起“當驚世界殊”的風暴。
當然,以美國為首的國際金融帝國主義在全球經濟政治領域占據統治地位,它們也在全球意識形態領域占據統治地位。我們還可以看到,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在對蘇聯的演變中,形成了一整套成熟的技術和辦法。其中,它們運用廣播電臺以及電視、報刊發揮了獨特、重要的作用,比如,用許多虛假和錯誤信息對蘇聯人民反復灌輸,并使許多人深信不疑。但互聯網是人類歷史上出現的新式媒體,它的最大特點不僅是速度快、容量大,而且顯然更是發布者與受眾之間的雙向互動。信息發布者發布了虛假信息和錯誤東西,知情者就有可能對此立即進行揭露和反駁。這種雙向互動,恰恰是單向灌輸的廣播、電視和報刊等其他媒體所缺乏的。毫無疑問,對于這些揭露和反駁,世界文化霸權主義的發布者固然可以在一定范圍內進行控制,但只能在一定范圍內和一段時日內取得成效。這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梢哉f,由于互聯網的誕生,世界文化霸權者企圖運用互聯網對其他國家進行文化侵蝕特別是對社會主義國家的西化分化遇到了極大的障礙。當然,互聯網上各種觀點都有,可以說是泥沙俱下、魚龍混雜,但從一定意義上講,這也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開辟了坦途。人們在爭鳴中可以比較、鑒別、提高,這對提高世界各國人民的政治覺悟和思想理論水平有極大的好處。從局部和短時段看,互聯網有著很多弊端;但從長遠、根本上講,互聯網這一嶄新的生產工具的出現,有可能會使完全的社會主義社會形態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使得全球各地零散的“社會主義復興的幽靈”長上在全球迅速傳播和集聚的翅膀,這無疑有助于極大地推動全球工人階級和其他勞動群眾的反抗與斗爭由自在轉為自為,并進一步更加緊密地團結和聯合起來。
從一定意義上講,正確或錯誤的理論都是自在,都是古今中外不同階級和不同利益群體的特定代表人物對事物的本質與規律不同的把握與不同的表述,而人們的認識才是自為。人們不被正確的理論所說服和掌握,就必然會被錯誤的理論所說服和掌握;不把正確的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就必然把錯誤的理論與實踐相結合。人們的正確思想從哪里來?只能來源于社會實踐;人們的錯誤思想如何才能被拋開?也只能通過社會實踐。人們實踐的結果,一個是成功,一個是失敗。而失敗,則往往是通往成功的必經之路。我們絕不是為苦難和災難本身唱贊歌,但艱難困苦,玉汝于成。沒有中央紅軍在戰略轉移中的屢屢失利,就沒有后來的遵義會議。人們不僅需要正面說教,反面教材的作用往往比正面教材來得更為刻骨銘心。從一定意義上講,在通往世界社會主義復興的道路上,蘇聯亡黨亡國的災難令人警醒,我們也會牢記杜牧在《阿房宮賦》中所說“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這樣的警世恒言。真正的共產黨人正是在各種災難中汲取深刻的教訓而不斷成長的。通往共產主義的道路無疑是艱難曲折的,但前途也無比光明。
(作者:第十二屆全國人大內務司法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中國社會科學院原副院長、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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