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29日,法國國民議會通過第907決議,公開為145年前的“3·18”運動“昭雪”,正式宣布以國家名義,“為所有遭鎮壓的1871年巴黎公社社員平反”。
法國國民議會——當今世界一個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資產階級政權,為什么在事隔近一個半世紀的今天,要為歷史上的巴黎公社事件“昭雪”?又為什么要為當年那些被屠殺的“巴黎公社社員”——無產階級革命烈士“平反”?這究竟是為了什么?它又說明了什么?確實值得深思。
現實與歷史是相通的。你對歷史感到不解嗎?那就看看現實;你對現實感到迷茫嗎?那就從歷史中去尋找答案。
巴黎公社革命是怎么一回事?
1848年2月《共產黨宣言》發表,馬克思主義橫空出世。從此,國際共產主義運動蓬蓬勃勃地開展起來,形成了不可抗拒的歷史潮流。在經歷了1848年歐洲革命高潮與50年代的低潮后,1864年9月在馬克思的主導下,英、法、德、意、波等國工人代表組建了國際工人協會(第一國際),明確提出:“奪取政權已成為工人階級的偉大使命”(《成立宣言》),標志國際工人運動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
1871年的“3·18”運動——巴黎公社革命,是人類歷史上的一個劃時代的偉大革命。它是無產階級推翻資產階級統治,建立無產階級專政的一次偉大嘗試。盡管這次斗爭失敗了,但它為無產階級的斗爭留下了寶貴的經驗教訓,成為俄國十月社會主義革命的先導,為20世紀轟轟烈烈的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開辟了道路。
巴黎公社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它只存世72天,就被資產階級政府殘酷地鎮壓了。
1870年7月普法戰爭爆發,腐朽的法蘭西第二帝國不堪一擊。色當一役,皇帝拿破侖三世率法國元帥、39名將軍和86000多名士兵集體投降。消息傳來,法國人民憤怒異常,巴黎爆發了“9·4”革命。當時的法國,資本主義已得到充分的發展,工人階級隊伍已經壯大。廣大工人、士兵包圍了王宮,占領了議會廳,宣布廢除帝制,成立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由于無產階級缺乏政治斗爭經驗,資產階級共和派借著“抵抗外敵”借口,乘機竊取了政權,成立了由他們控制的“國防政府”。
面對外敵圍困,巴黎的工人、學生和市民組成了以工人為主體的國民自衛軍,緊握手中武器捍衛巴黎,使普魯士軍隊不敢貿然攻城。然而,法國資產階級“在民族義務和階級利益二者發生矛盾的時候,沒有片刻的猶豫,便把自己變成了賣國政府”(馬克思:《法西內戰》)。1871年1月,“國防政府”同普軍簽訂了“巴黎投降和前線停戰協定”。24萬人的軍隊成了普軍的俘虜,還規定由議會批準新政府再來簽訂投降“和約”。
新政府建立,首腦梯也爾是一個極端反動的資產階級政客。他推行“對外妥協、對內高壓”的反動政策,甘愿犧牲民族利益以維護資產階級的階級私利,全盤接受具有割地(阿爾薩斯、洛林)、賠款(50億法郎)內容的賣國和約。這猶如蔣介石所言:“中國亡于帝國主義,我們還能當亡國奴,尚可茍延殘喘;若亡于共產黨,則縱肯為奴隸亦不可得”。(《1931年8月22日蔣介石在南昌的講話》)梯也爾明白,覺悟著的工人階級是資產階級的死敵。“只要巴黎工人還握有武器,有產階級——大土地占有者和資本家的統治,就時刻處于危險境地”(馬克思:《法西內戰》)。
為了解除工人武裝,1871年3月18日清晨,梯也爾政府的軍隊偷襲國民自衛軍蒙馬特爾高地和梭蒙高地的大炮陣地,由此引發巴黎人民起義。反動軍隊很快被瓦解,梯也爾反動政府成員倉皇出逃凡爾賽。在國民自衛軍中央委員會的主導下,巴黎人民通過選舉,成立了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巴黎公社,“3·18”起義取得了勝利。
公社依靠工人和革命知識分子,打碎了舊的資產階級國家機器,廢除舊軍隊代之以國民自衛軍,廢除舊警察、舊法庭,建立了新的國家機器——相當于政府各部的十個委員會。公社由86名委員組成,“其中大多數是工人和公認的工人代表”(馬克思:《法西內戰》),他們都得受人民群眾的監督,有不稱職的,隨時可以撤換。
公社采取革命措施:沒收逃亡廠主的工廠,交工人管理;對鐵路運輸和軍輸生產實行監督。這兩項措施都觸及了資本主義私有制,明顯具有無產階級的性質。公社還頒布了一系列維護工人與勞動人民利益的法令,如:不準克扣工人工資,免交房租,退回過期典當物品,實行免費義務教育,等等。
公社發表《告農村勞動者》文告,提出“土地歸農民”,主張廢除農民頭上的苛捐雜稅。公社高舉無產階級國際主義旗幟,推倒象征拿破侖軍國主義的“凱旋柱”,歡迎外國革命者加入自己的戰斗行列。(匈牙利工人弗蘭格爾當選為公社委員,波蘭革命家被任命為防守巴黎的司令員)
誠如馬克思所言:巴黎公社,是工人階級“用他們自己的政府機器去代替統治階級的國家機器、政府機器”,“是終于發現的、可以使勞動在經濟上獲得解放的政治形式”。(馬克思:《法西內戰》)
資產階級政府對巴黎公社的殘暴鎮壓
“3·18”起義勝利后,巴黎公社沒有對逃亡的梯也爾政府進行追擊(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然而,逃亡至凡爾賽的梯也爾資產階級政府,卻念念不忘對巴黎公社進行反撲,時刻想著對巴黎無產階級進行兇殘的階級報復。
凡爾賽的梯也爾政府,用盡各種手段,積聚反革命勢力,在巴黎進行顛覆活動,從革命陣營內部進行破壞;同時,又通過出賣民族利益,從普魯士換回數以十萬計的法軍俘虜,不斷地加強自己的反革命力量。
對于梯也爾賣國政府勾結外敵共同鎮壓國內革命的賣國丑行,就連當時出使法國的一名清政府外交官張德彝也看得清清楚楚。(1871年1月至12月張作為英文翻譯隨通商大臣崇厚赴法,期間正值法國爆發巴黎公社革命)張在《隨使法國記》中寫道:“德知法久戰,所費不貲,恐賠款不能如期以償,故協助而速克之”,道出了凡爾賽政府勾結敵國鎮壓人民的真相。
5月21日,通過奸細的內應,凡爾賽軍隊借道普軍陣地,從圣克魯門攻入巴黎市區,開始了對巴黎公社的殘酷鎮壓,進行了對公社戰士包括婦女、兒童無區分的血腥大屠殺。這場大屠殺,持續到5月28日公社的最后一個陣地——貝爾·拉雪茲公墓陷落。147名戰士高呼“公社萬歲!”口號,英勇就義。史稱“五月流血周”。
據公社委員、《國際歌》作者詩人歐仁•鮑狄埃記述,這場血腥大屠殺,“至少把十萬群眾殘殺在屠場”!(《公社沒有覆亡》)巴黎公社被鎮壓后,僅被就地處決的公社社員超過3萬,監禁4萬多,包括婦女、兒童1400余人,流放新喀里多尼亞和北非阿爾及利亞的近萬人!
巴黎公社革命被鎮壓后,資產階級政府繼續全面厲行白色恐怖統治。由梯也爾任命的凡爾賽軍總司令麥克馬洪,為丑陋的圣心大教堂揭幕,“感謝”上帝保佑他們鎮壓了公社。下令法國歷史書的編撰,都得從第二帝國直接跳到第三共和國,不準提及中間有巴黎公社革命這么一回事,妄圖抹去這段歷史。
然而,歷史是人民寫的。就在當年11月1日萬圣節,巴黎一些掃墓者沖破籠罩劫后巴黎的白色恐怖,往貝爾·拉雪茲公墓的墻腳獻花,很快使之成為一座天然的公社革命紀念碑。1936年5月28日法國左翼聯盟“人民陣線”普選獲勝時,來此的獻花者高達60萬人!
國際無產階級堅定地站在巴黎公社革命這一邊。馬克思領導的第一國際始終同巴黎公社同呼吸共命運。期間馬克思向各國支部發出幾百封信,號召支援巴黎工人的革命事業。公社失敗后,馬克思千方百計地幫助公社社員逃出法國;很快寫出《法蘭西內戰》,向國際社會揭露法國政府的反革命血腥罪行,同時指出,“無論公社在巴黎的命運怎樣,它必然將遍立于世界”;組織英、美、德、奧等國家工人捐款資助流亡公社社員,等等。
巴黎公社失敗后,國際反動勢力猖獗一時,國際工人運動又一次轉向低潮。為適應新形勢下斗爭的需要,各國工人階級需要在自己的民族國家內建立馬克思主義革命政黨,進行更好的斗爭。1876年第一國際自動解散,為下一次革命高潮來到做準備。
資產階級政府的“赦免”與“平反”
歷史上,法國國民議會曾經對巴黎公社社員實施過兩次“赦免”。一次是1879年3月3日“部分赦免”;另一次是1880年7月11日頒布的“全面大赦”。這兩次的所謂“赦免”,都是在法理上判定公社社員“犯有罪行”的前提下實施的。
巴黎公社革命,是由梯也爾反動政府賣國罪行引發的,是以工人為主體的巴黎國民自衛軍和巴黎人民,為抗擊賣國政府解除愛國武裝所觸發的起義。這既是法國工人階級反對資產階級的階級斗爭,更是法國愛國人民反對梯也爾政府賣國的斗爭。這究竟是正義之舉,還是“犯罪”行為?凡是站在法蘭西民族立場上看問題的人,自然都能得出正確的結論。
資產階級政府在肯定“有罪”基礎上所進行的兩次“赦免”,完全是混淆是非、顛倒黑白之舉,是資產階級“法律從寬”的一種虛偽。這種“赦免”,實質上就是要人們承認:巴黎公社革命“愛國有罪”,梯也爾政府“賣國有功”;巴黎公社反抗資產階級的革命有罪,資產階級政府屠殺人民群眾有功!它就是要讓巴黎公社烈士及其后代,徹底向資產階級專政認“罪”、服“罪”,就是要無產階級向資產階級徹底投降,今后不再反抗。
難怪這樣的“赦免”結論,理所當然地被巴黎公社之友協會(1882年,由幸存的“公社人”和他們的朋友、親屬組成)和一切真正愛國的正義人士所拒絕。
歲月流逝,歷史車輪在滾滾向前。在左翼政黨與真正愛國人士的不懈斗爭下,本次法國國民議會在巴黎公社革命發生145年之際,終于作了為巴黎公社革命“平反”的決定。
怎樣看待對巴黎公社“平反”?
能給巴黎公社“平反”,不管怎么說,這應該是歷史的一種進步。因為“平反”意味著對歷史錯誤的否定,“平反”就是對當年梯也爾賣國政府反人民罪行的譴責。本次“平反”不是一次新的“赦免”,而是“給那些為自由不惜被立即處死和受到不公正判決的婦女和男子以榮譽和尊嚴!”(轉引自《浩氣長存:巴黎公社社員平反》)
然而,人們在對法國國民議會這一“平反”決定予以肯定的同時,不應忘記:這是誰在為巴黎公社“平反”?又為什么要為它“平反”?這一“平反”究竟意味著什么?
由當代一個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資產階級專政機關,給巴黎公社——歷史上的無產階級革命運動“平反”。這一現象看似不可思議,但仔細想來,卻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當今世界,正是國際共產主義運動處于低潮,資本主義陷入深刻危機,整個世界面臨一片混亂與迷茫之際,各種矛盾(諸如階級矛盾、民族矛盾,等等)都空前激化。法國——作為當今主要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作為統治階級的資產階級,為了維護資本的統治,自然要想方設法地從“穩定內部”著手,以緩和國內階級矛盾,營造一種“和諧”的氣氛。這才有了今次國民議會第907決議的出籠,目的還是為了鞏固資產階級的統治。
為巴黎公社“平反”,對法國資產階級來說,至少還可以起到如下“一箭三雕”的作用:
第一,可以高舉資產階級愛國主義的大旗。
愛國主義是一個永恒的話題。這個世界上,只要還存在國家,愛國主義這面旗幟,是任何統治階級(包括古代的奴隸主階級、封建主階級,近、現代資產階級)都不敢丟棄的。不管這個政權有多么腐敗、多么反動,甚至本身就是外敵的走狗——就像汪精衛這樣的偽政權,它也得唱唱“曲線救國”的“愛國主義”。應該說,愛國主義、民族主義,都是資產階級所能接受的東西。
既然巴黎公社革命是由梯也爾政府的賣國主義的政策引發的,既然“3·18”運動完全是賣國政府鎮壓愛國人民群眾的結果,那么,當今資產階級政府為了弘揚愛國主義精神,為巴黎公社“平反”,就不是不可想象的,恰恰是理所當然的。
第二,可以繼續高呼資產階級“人民主權”的口號。
近代資產階級,是靠喊著“自由、平等、博愛”的口號登上政治舞臺的,“人權”、“人民主權”,更是他們的口頭禪。盡管資產階級這些口號很虛偽,但像梯也爾政府那樣對巴黎公社自己同胞如此殘暴的鎮壓,包括對婦女、兒童的“不分男女老幼”的大屠殺,這在當時確實是“史無前例”、創記錄的。今天,西方資產階級正在以“人權”為幌子,推行霸權主義之際,為歷史上的巴黎公社“平反”,自然可以賺取廉價的“聲譽”,給自己臉上貼金。
第三,可以進一步模糊階級界限。
當今國際資產階級最為害怕的,就是無產階級和廣大人民群眾的階級覺悟。自從馬克思主義問世以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散布“階級調和”論,無時無刻不在推行資產階級改良主義,目的就是否定階級斗爭學說,消弭無產階級的自覺反抗,扼殺社會主義革命。歷史上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當今那些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為什么能持續到今天,沒有爆發社會主義革命,就是因為這些國家的無產階級都中了“階級調和”論的毒,上了資產階級改良主義的當。這些國家的無產階級上層被資產階級所收買,整個民族實質上已成了“食利民族”。“階級調和”論無疑就是當今資產階級對付無產階級革命的利器。
回顧145年來巴黎公社從被鎮壓、“赦免”到“平反”的歷史,結論是:鎮壓是實在的;“赦免”是虛偽的;“平反”是“無奈”的。
(來源:昆侖策網,根據作者來稿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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