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改革需要樹立“習近平思維”》,所發三家官方網都發表了,但左翼網站表現謹慎,當天僅一家發表,左翼網友多有質疑和批判,還挨了四個“雞蛋”,表現出官民的不同態度。對于這些質疑和批判,我已經通過郵件和QQ群與一些同志和網友交換意見,準備在下一篇公開探討。本篇按原計劃從探討林毅夫提出的“理論創新”中,看新改革樹立“習近平思維”的必要性和重要性,這里面也部分回答了網友提出的問題。
林毅夫的《供給側改革 不應照搬西方理論》,提出的中肯意見,很值得決策者考慮。他“呼吁國內學界關注理論創新的重要性”,對今天專注于推銷西方經濟學、“補資本主義的課”的中國,也很重要,1994年我寫信給鄧小平就指出:“現在中國的許多經濟學家,既不懂得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理論,也沒有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實踐經驗,他們鼓吹的那一套,大多是照讀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學教科書,再假鄧小平思想的商標,好在中國銷售而已;資產階級自由化首先就發生在經濟上。”他們就象小販一樣,只賣別人生產的商品,既不會制造,也不能使用。從今年引進美國股市“熔斷制”的情況可見一斑。
對于“理論創新”,為什么我只能講原則上贊同?因為這些年我們受“創新”的騙,吃“創新”的苦頭,太多太大了,許多所謂的“創新”,大多是把資本主義用了許多年,已經不靈的東西,貼上“鄧小平理論”商標。也許這事情很敏感而不讓說,但回避問題不是辦法,不好。權勢可以不準人講真理,但是無法取締真理所反映的客觀事物及其發展規律;歷史上對真理壓制,總是導致客觀規律以革命破壞性的方式表現出來。
毛澤東主張一切從實際出發,理論要聯系實際,各方面的人都常常講這個方面;但對毛澤東晚年所說,中國黨內真正懂馬列的人不多,許多中央委員都被騙子騙了,號召全黨要“認真看書學習,弄通馬克思主義”,講的人就不多了。鄧小平是另一種說法:“在中國建設社會主義這樣的事情,馬克思的本本上找不出來,列寧的本本上也找不出來。”“不以新的思想、觀點去繼承、發展馬克思主義,不是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中國學界、政界非常贊成鄧小平“發展馬克思主義”,把“創新”風在全國刮起來, “試”呀“闖”呀,各路諸侯在“發展是硬道理”上各顯神通!我個人斗膽在給鄧小平寫的信中對他說;一些人“說你高于列寧,說鄧小平思想是當代中國的馬克思主義,但是根據你的生產力標準,能否經得起實踐的檢驗,我看問題很大。”
現在看這三十多年中國怎樣“發展”“創新”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總起來,就是“馬克思主義就是發展生產力”,“社會主義也可以搞市場經濟”,只不過是在“市場經濟”前面,加了個修飾詞“社會主義”或“中國特色”,實際上是資本主義國家搞的或搞過的一套。林毅夫提出“不應照搬西方理論”,我看是對這些年改革的反思。
中國這樣地“創新社會主義”,確實在馬克思的著作里找不出來,列寧的著作里也找不出來。馬克思的科學社會主義肯定不是中國今天這樣子的。但是,如果鄧小平讀過《資本論》,他應該從第一版序言中看到馬克思說了:《資本論》“正是說的閣下的事情!”也應該明白,這就是在講他搞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馬克思說:“問題本身并不在于資本主義生產的自然規律所引起的社會對抗的發展程度的高低。問題在于這些規律本身,在于這些以鐵的必然性發生作用并且正在實現的趨勢。工業較發達的國家向工業較不發達國家所顯示的,只是后者未來的景象。”(馬克思:《資本論》第一卷第8頁)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中國“補資本主義的課”,搞市場經濟改革的景象,正是馬克思一百多年前已經說過的,是再現歐美資本主義的問題。只是不公開說出來。
所以,我十分贊同林毅夫講“不應照搬西方理論”,只是認為,無論是對于馬克思主義,還是對于西方經濟學,現在的問題,首先是要弄懂。中國有句話叫“溫故而知新”,已有的東西都沒有弄懂,如何知道你是在“創新”?一個人還沒有學會站就想跑,不摔跤子是怪事。
鄧小平說“什么是社會主義,這個問題我們過去沒有完全搞清楚”,是符合實際的。認識是對客觀實際的反映,不到社會主義階段結束,進入共產主義社會之后,不可能完全搞清楚社會主義,可以肯定,我們對社會主義的認識還會不斷發展。所以,現在沒有完全搞清楚社會主義,是自然的。但既然沒有完全搞清楚,就應該下功夫搞清楚,而不應急忙搞“創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毛澤東1959年讀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有個講話:“在政治經濟學的研究中,生產力和上層建筑這兩方面的研究不能太發展了。生產力的研究太發展了,就成為自然科學、技術科學了;上層建筑的研究太發展了,就成為階級斗爭論、國家論了。馬克思主義三個組成部分中的科學社會主義部分所研究的,是階級斗爭學說、國家論、黨論、戰略策略,等等。”這與列寧的《馬克思主義的三個來源和三個組成部分》是完全一致的;也是恩格斯在《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文指出的:“現代科學社會主義,就其內容來說,首先是對統治于現代社會中的有產者和無產者之間、資本家和雇傭工人之間的階級對立和統治于生產中無政府狀態這兩個方面進行考察的結果。但是,就其理論形式來說,它起初表現為十八世紀法國偉大啟蒙學者所提出的各種原則的進一步的、似乎是更徹底的發展。”認真看書學習的人,不僅從恩格斯的這段論述,知道科學社會主義的內容,知道科學社會主義是對已有的理論的發展、創新,而且會懂得科學創新的源泉、方法,創新源于實踐,創新是運用理論于實踐生產的。
我特別請大家十分注意讀恩格斯的這段話:“社會主義現在已經不再被看做某個天才頭腦的偶然發現,而被看做兩個歷史地產生的階級即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間斗爭的必然產物,它的任務不再是想出一個盡可能完善的社會制度,而是研究必然產生這兩個階級及其相互斗爭的那種歷史的經濟的過程;并由此造成的經濟狀況中找出解決沖突的手段。”所以,不講或淡化階級斗爭和無產階級專政,而講發展生產力,無論正確與否,也只可能是一種經濟學,頂多是一種空想社會主義,決不是科學社會主義。
自從鄧小平說“在中國建設社會主義這樣的事情,馬克思的本本上找不出來,列寧的本本上也找不出來”后,這三十多年來中國讀馬列主義的書的人很少很少了,講馬列主義的人更少。但鄧小平沒有想到,在他死后不久,過去把他捧得很高的人,就喊出“超越鄧小平”!中國共產黨的合法性問題也被置疑了!人們對他也象他對待馬列一樣,敬而遠之。口頭講,文件上寫,但再也不提起他講過的一些話。因為再提這些話,改革就不能照舊搞下去。
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科學發展觀,是寫上黨章了的。作為黨的總書記習近平,不可能像我一樣,無拘無束地講自己想講的話,他必須服從黨的紀律,不能違反黨章,講不符合集體決定的話。但是面對現實,我們每個人都已經感到市場經濟所產生的社會問題和經濟問題十分嚴重了,必須進行新改革來解決。新改革將以什么理論為指導呢?在“鄧三科”改革時期產生的問題,能繼續用“鄧三科”改革理論解決嗎?作為政治家的習近平很機智,他在《中國共產黨90年來指導思想和基本理論的與時俱進及歷史啟示》講話只是提出:“全黨要加強學習,以我們正在做的事情為中心,密切觀察世界局勢的發展變化,充分尊重人民群眾的偉大實踐和創造,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18大后在中共第18屆中央政治局第一次學習會上提法有了重大變化:“我們一定要以我國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實際問題、以我們正在做的事情為中心,著眼于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運用,著眼于對實際問題的理論思考,著眼于新的實踐和新的發展。”
“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著眼于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運用”,意思大不同,是不同目的的思維方式,前者著眼于創新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繼承著鄧小平思維的目的性;后者講的是要用馬克思主義指導實踐,是一種求解性思維,表現了新的習近平思維的目的性:要運用馬克思主義思考、解決現實中出現的問題。這是思維目的、從而思維方式的重大轉變。一旦用馬克思主義的觀點考慮問題,首先會使這些年對社會主義的認識發生轉變,從而轉變發展生產方式、道路。這是一種與時俱進,是循循善誘的方式。
但是,兩年多來,人們還是停留在三十多年來的“創新”思維中,對主張運用馬克思主義指導解決改革出現的問題的習近平思維很不理解,實行更不得力,改革中的問題越來越嚴重的爆發出來,經濟下行壓力越來越大,社會矛盾越來越尖銳,黨政官員腐敗問題、紀律渙散問題長期不能根治,越來越威脅黨的執政地位。這種狀況下,習近平最近在馬克思主義學院發表的講話就很尖銳了:“我們干事業不能忘本忘祖、忘記初心。我們共產黨人的本,就是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念,對黨和人民的忠誠。我們要固的本,就是堅定這份信仰、堅定這份信念、堅定這份忠誠。世界社會主義實踐的曲折歷程告訴我們,馬克思主義政黨一旦放棄馬克思主義信仰、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信念,就會土崩瓦解。”不僅重申信仰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是共產黨的黨性,告誡全體共產黨員不能忘了這個根本,而且向全黨敲警鐘:放棄了馬克思主義信仰、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信念,中國共產黨就會土崩瓦解!這就是習近平思維的根本。
所以,盡管相當多的人質疑、反對,但我還是堅持認為需要樹立習近平思維。不是不要發展馬克思主義,但現在首要的是:弄通馬克思主義,并運用馬克思主義來認識、解決現在黨和國家遇到的問題。我們這樣做了,就能具體地理解馬克思主義,弄通馬克思主義,也才能在實踐中發展馬克思主義,而不是自戀地唯心地刻意“創新”某種社會主義。
(來源:作者來稿,昆侖策研究院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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