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提到列寧的《評經濟浪漫主義》,此文是批判西斯蒙第。列寧說:“西斯蒙第的危機理論(也是洛貝爾圖斯所抄襲的)在經濟學上是很有名的,它是把危機的產生歸于消費不足這種理論的典型。”“西斯蒙第從亞當•斯密的這一錯誤理論中得出結論說,生產應該適合消費,生產由收入決定。整個第6章《生產和消費、支出和收入的相互決定》就是喋喋不休地談論這一‘真理’(這證明他根本不了解資本主義生產的性質)。”“西斯蒙第根本不懂得資本主義的積累,所以在他同李嘉圖就這個問題展開的激烈爭論中,真理事實上是在李嘉圖那邊。李嘉圖斷言,生產本身為自己造成市場,而西斯蒙第否認這一點,并在這個基礎上創立了自己的危機論。”
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指出:“如果說在李嘉圖那里,政治經濟學無情地作出了自己的最后結論并以此結束,西斯蒙第則表現了政治經濟學對自身的懷疑,而對這個結束作了補充。”列寧引用馬克思對西斯蒙第的這個評論,認為“西斯蒙第的功績在于他是最先指出資本主義矛盾的人之一。但是,他在指出這些矛盾之后,不僅沒有試圖去分析它們,說明它們的起源、發展和趨勢,甚至把它們看作是反常的或錯誤的偏向。他幼稚地用格言、揭露、關于消除它們的規勸等等來反對這些‘偏向’,似乎這些矛盾并不反映整個現代社會經濟制度中占一定地位的現實居民集團的實際利益。這是浪漫主義的一個最顯著的特征:把各種利益的矛盾(這種矛盾深深地扎根于社會經濟制度本身)看作是學說、體系甚至措施等等的矛盾或錯誤。站在發展的矛盾以外并處于兩個對立者之間的中間過渡地位的小資產者的狹小眼界,在這里是同幼稚的唯心主義(我們幾乎想說是官僚主義)結合在一起的,這種唯心主義用人們(特別是執政者)的意見來解釋社會制度而不是用社會制度來解釋人們的意見。” “社會生產力發展了,而消費沒有相應發展,這當然是一種矛盾,但這正是現實中存在的矛盾,它是從資本主義的本質中產生的,而決不是用感傷的詞句所能抹殺的”“對資本主義進行感傷主義的批評。這種以感傷主義的申訴和抱怨來代替科學分析的做法,決定了他的見解是非常膚淺的。最新理論[指馬克思主義。我注]接受了資本主義存在著矛盾的觀點,并對這些矛盾作了科學的分析,在各方面都得出了和西斯蒙第根本不同的結論,因而得出了和他截然相反的對資本主義的看法。”
列寧指出,西斯蒙第與馬克思主義是不同的兩種理論:“第一種理論用生產和工人階級的消費之間的矛盾來解釋危機,第二種理論用生產的社會性和占有私人性之間的矛盾來解釋危機。由此可見,第一種理論認為現象的根源在生產之外(因而西斯蒙第總是攻擊古典學派,說他們忽略消費,只研究生產);第二種理論則認為生產條件正是現象的根源。簡言之,第一種理論用消費不足來解釋危機,第二種理論則用生產的混亂狀態來解釋危機。總之,這兩種理論都用經濟制度本身的矛盾來解釋危機,然而在指明這一矛盾時卻分道揚鑣了。試問,第二種理論是不是否認生產和消費之間存在矛盾的事實,即消費不足的事實呢?當然不否認。它完全承認這個事實,但是把這個事實放在應有的從屬地位,把它看成只和資本主義總生產一個部類有關的事實。它指出這個事實不能解釋危機,因為危機是由現代經濟制度中另一個更深刻的基本矛盾,即生產的社會性和占有的私人性之間的矛盾引起的。西斯蒙第說:危機可能產生,因為廠主不知道需求;危機必然產生,因為在資本主義生產中不可能有生產和消費的平衡(即產品不可能實現)。恩格斯說:危機可能產生,因為廠主不知道需求;危機必然產生,這完全不是因為產品根本不可能實現。這樣說是不正確的,因為產品是能夠實現的。危機所以必然產生,是因為生產的集體性和占有的個人性之間發生了矛盾。”
我不是經濟學人,沒有讀過西斯蒙第原著,我不重復列寧對西斯蒙第的經濟學的具體批判,只從列寧的批判中,學習如何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列寧《評經濟浪漫主義》的主要點,不在于否定消費不足會產生危機,而是指出:“西斯蒙第只不過避開了具有特定的歷史形式的現實,用小資產階級的道德來代替分析”。
《共產黨宣言》(以下簡稱“宣言”)是共產黨領導成員和左翼人所必讀,應當知道西斯蒙第的經濟學,是“宣言”批判的“反動的社會主義”中的一種,將“小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須要注意的是,“宣言”肯定“這種社會主義非常精辟地分析了現代生產關系中的矛盾。它揭穿了經濟學家的虛偽的粉飾。它確鑿地證明了機器和分工的破壞作用、資本和地產的積聚、生產過剩、危機、小資產者和小農的必然沒落,無產階級的貧困、生產的無政府狀態、財富分配的極不平均、各民族之間的毀滅性的工業戰爭。以及舊風尚、舊家庭關系和舊民族性的機體。”既然如此,那為什么“宣言”說這種社會主義是反動的呢?原來這種社會主義“或者是企圖恢復舊的生產資料和交換手段,從而恢復舊的所有制關系和舊的社會,或者是企圖重新把現代的生產資料和交換手段硬塞到已被它們突破而且必然被突破的舊的所有制關系的框子里去。它在這兩種場合都是反動的,同時又是空想的。”
大家知道,“宣言”還批判了“保守的或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和“批判的空想的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關于空想社會主義,因科學社會主義而比較為大家所熟悉,本文就不多說;保守的或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可能不為人所注意,所以,現在中國出現了這類的各種各樣的社會主義。“宣言”指出這種社會主義理論上的代表作是普魯東的《貧困的哲學》,概言之就是“要求無產階級停留在現今的社會里,但是要拋棄這個社會的可惡的觀念。”“這種社會主義的另一種不夠系統、但比較實際的形式,力圖使工人階級厭棄一切革命運動,硬說能給工人階級帶來好處的并不是這樣或那樣的政治改革,而僅僅是物質生活條件即經濟關系的改變。……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歸結起來就是這樣一個論斷:資產者之為資產者,是為了工人階級的利益。”
我們在恩格斯《反杜林論》里也看到對這種保守的或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進行批判;“杜林的經濟學歸結為這樣一個命題: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很好,可以繼續存在,但是,資本主義的分配方式很壞,一定得消滅。”“象普魯東一樣,他想消除由于商品生產向資本主義生產的發展而產生的弊病,辦法是利用商品生產的基本規律去反對這些弊病,而這些弊病正是由這一規律的作用產生的。象普魯東一樣,他想以幻想的結果來消滅價值規律的現實結果。”
在摘錄馬列的論述之后,本文又很長了,沒有篇幅給我談個人理解,本文也不再說什么,只是請大家先思考兩個問題。
首先就現在正在推行的“供給側改革”,提請領導者和專家學者思考:今天市場經濟改革中出現的經濟問題,“消費側改革”解決不了,“供給側改革”能解決嗎?消除供給和消費的矛盾,是繼續采用產生這種矛盾的市場經濟的理論和手段,還是按馬克思主義理論,用社會主義改革解決生產的社會性和占有的私人性之間的矛盾?
更請領導者、專家學者和網絡左翼評論家們想一想,現在中國的各種各樣的、包括自己主張的社會主義,是反動的小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保守的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批判的空想的社會主義,還是馬克思闡明的科學社會主義?是什么社會主義?這是一個根本問題。鄧小平的這個認識:過去我們的失誤和曲折,是因為我們不完全清楚什么是社會主義。在理論方面是正確的,只是鄧小平沒有分析,為什么中國共產黨搞了幾十年社會主義革命,竟然沒有搞清楚什么是社會主義?我們現在應當從列寧對西斯蒙第的批判看到,一些人之所以沒有搞清楚社會主義,是因為他們站在非無產階級的立場上看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還有一個根本原因就是毛澤東說的,沒有認真看書學習。
所以,我認為,正確認識這兩個問題,應當樹立“習近平思維”,著眼于馬克思主義理論思考。
(文中的下劃線為作者所加; 來源:昆侖策研究院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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